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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語錄之十一惹

第十一章(五)安清四子流浪記

癡語錄之十一惹 李蘅君 1867 2020-07-11 23:59:24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努力地回想著當時的情景?!耙紫壬鷱膶m主書房出來后不久,面色有些蒼白。當時我與烏嵐下了學,正巧見這一幕。第二日我便與他們幾個指派出去保護易先生?!?p>  “易先生學生眾多,想來知道此事的也該有幾位?!睍x白芷看向易珍初,“想必易師兄也問過易先生的學生們,您應當知道我們所言非虛?!?p>  易侯點了點頭。憤慨哀傷之情同在,隨即閉上眼?!罢鋾堑膶W生我問了一圈,確有幾人察覺山上有幾分怪異。其中安康與我道后山有一片墓地。與你們所言相符。后來珍暻罹難,安康便更覺蹊蹺。可再多的他們也說不出來?!彼犻_眼,“接著說。”安康,便是那位親王。

  “正如密信所書,我們四個保護一路護著易先生,可剛下了山,第二天便見安清山方向起了濃煙。我等奉命護行,只得繼續(xù)向前。我等猜想起火只是個意外,否則以學宮之大,燒個月余也不見得會停下,可這火不過片刻便熄了。而火光熄滅之后就再也聯(lián)系不到宮內(nèi)人了。與此同時,常有鬼祟之人出現(xiàn),一路尾隨,直到糖坊鎮(zhèn),我等寫下那最后一封信?!睍x白芷常帶笑的面容此刻也嚴肅非常,“當時人群中先是一片騷亂,易先生愛生如子,命我等優(yōu)先護著學生們,我們就只好分開行事,烏嵐留下保護易先生,我與烏巍留在易先生的學生們身邊,斯湘去查看情況?!?p>  說回當日,那人群騷亂只是一小陣,原來是一只巨大木球滾來,孟斯湘只微微一點,它便停住了。那球停住后,安清這幾位也不敢掉以輕心,孟斯湘?zhèn)榷o聽,突然聞得一聲“咔嗒”,似是機關的聲音,木球原本光滑的表面中出現(xiàn)幾個小圓孔,孟斯湘仔細查看,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那句“大家小心”的話只說到一半,從那小孔其中之一射出一枝毒箭,正穿過了掀簾準備下馬車查看學生情況的易珍初的喉嚨。速度極快,在空中留下殘影,這一擊致命,干凈利落。

  而就好似在附近埋伏許久似的,官府的人馬從四面涌來,烏嵐首先反應過來,又匆匆發(fā)一信,而那糖坊鎮(zhèn)捕快中正有一位瞧著眼熟的,這時他才恍然大悟。那位面熟扮作糖坊鎮(zhèn)捕快月出副將大喊,“蒼國懷親王的世子殺了安國帝師跑啦,快抓住他的親信們!”安清山這幾位學子自然不是薄奚尾生的親信,薄奚尾生也并沒有殺人,一切不過是一場策劃已久的陰謀。

  四人滿含冤屈,卻不得施展——若不束手就擒,必然會與普通人發(fā)生沖突,而除了“不可背叛師門”“不可同門相殘”之外排在《安清學宮弟子規(guī)》第三條的便是“如非身處極端特殊之境況出于自保,否則不可自恃身份借修行之力欺壓、傷害普通人。”此刻誠然并非不能自保之境況——被暗殺的是安國的易先生,受驚的是百姓與易先生的學生。一片慌亂中,糖坊鎮(zhèn)層層上報,這消息傳回去也不知要多久。易先生的學生中自有人安頓,而這蹊蹺的一切,明顯還未到令著這四人被逼到不能自保的境地。

  正如烏虛舟為了保全安清學宮自愿接受朝廷審查,這四位安清學子也為了止亂自愿受了拘捕。安康亮出身份,命這糖坊鎮(zhèn)長官將此案徹查,并放四人——這位親王一路以來對這四人早有了大概的了解,比起無端揣測,他更相信自己。而這不下令不要緊,一下令才知道這糖坊鎮(zhèn)群龍無首,被把持在當?shù)貛坠蓜萘κ种?。他這無實權的王爺動不得地頭蛇,而得了消息火速趕來的太守是次日才到,一來便撲倒在地,易珍暻的尸身早已收殮,而被所謂的糖坊鎮(zhèn)捕快捉拿的“謀害帝師的蒼國懷親王世子的手下”卻不知所蹤。

  事分輕重緩急,為處理恩師后事,安康只得先隨同窗先回曇城,以后空了再親自督查此事,將尋找安清四學子與整頓糖坊鎮(zhèn)之事交代于太守。

  從易侯再探糖坊鎮(zhèn)套出的消息來看,成效還算不錯。

  而這遍尋不得的安清四子,究竟去了何處?

  他們當日被塞入囚車,蒙住雙眼,喝了一碗水,便不省人事。再醒來,已能聽得鄉(xiāng)音了。也就是說,他們被帶回了月出國。將得知本國陰謀的安國帝師謀殺致死,隨之栽贓嫁禍給蒼國失蹤的世子,又冒充糖坊鎮(zhèn)捕快困住各有本事的安清學子,預備著殺人滅口,可真打得一首好算盤。

  前頭也說,晉白芨晉白芷兄妹與孟無湘同修了咒術,囚車晃蕩了個把月,不知走向何處,一日囚車突然在午時停住許久,聽見那霍霍磨刀聲,他立馬汗毛直立,心道此刻該是生死存亡之際,可施法術以自保。

  不止是他,其余三人也是如此念頭。

  晉白芷念咒施法,四人眼前黑布如無物,果然瞧見一個劊子手正磨刀。四人皆修習武學,各有武器,烏嵐的那柄浮雪劍喚出來便斬斷四人囚車與身上枷鎖。雖然月余不曾好好休息,吃食也僅是維持生命,但以四人在安清學宮也屬拔尖的實力,對付這些人也是綽綽有余。

  逃脫后四人找了一處溪水洗衣潔面,雖身上錢財尚在,卻因通緝告示不敢入客棧酒館等地,只得每到一處尋一破廟或荒屋,有時只能宿于荒野,采摘些野果以果腹,并商議如何返回安清山稟報帝師之事。

  四人敘述既罷,個個垂下頭來?!笆俏覀冏o衛(wèi)不力。還請易師兄責罰?!?p>  “也怪不得你們。”易珍初拼湊出事情真相,又如何忍心責怪這些孩子?“天命罷了?!彼麌@了口氣,“蒼國形勢如今穩(wěn)定,懷親王登基為帝,我與薄奚世子行事便宜,或可從中幫忙斡旋?!?p>  葉泫芝卻敲起了鎖靈塔,里頭傳出空靈深遠但回聲,“他們幾個大概是回不去了?!?p>  “為何?”烏巍性子急,急切地問。

  曦生一直安靜地聽著,此時怕葉泫芝措辭不當,使這幾位年輕人更加沮喪,搶著道,“諸位下山后,烏山主自愿受查,月出朝廷隨即要一把燒少了安清學宮,晉白芨……晉姑娘”他瞧著晉白芷與烏嵐二人,有些說不出口,“……為保全學宮,獻祭自身魂魄血液于祭臺,將安清學宮隱于世人面前,才使學宮幸免于難。除非你們可以聯(lián)絡到學宮中人,否則恐難以入其中。”

  晉白芷與烏嵐登時臉色俱變。

  也許晉白芨一片癡情,并非一廂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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