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那個問題也沒有答案。
范畢之騎了一匹大黑馬離開了,他很開心。
因為姬羽答應(yīng)他,以后會經(jīng)常去大理寺找他喝茶。
不過,是找他喝茶,還是沏茶給他喝,這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范畢之很奇怪,姬羽最后給出的交代,竟然是那樣的一句話。
——他們都姓夏!
范畢之向來以學(xué)識淵博、睿智過人、才思敏捷著稱,可惜他雖然看懂了這句話,但卻又不明白這算什么交代?天子聽了這話,又該是怎樣的心情?
在種種困惑之下,這位大理寺卿來到了御書房前。
當(dāng)值的小太監(jiān)一見到范畢之,連忙微笑著行了一個見禮,然后鉆入御書房內(nèi)去稟報陛下去了。
范畢之也極有耐心,牽著一匹大黑馬負手而立。
沒一會兒,小太監(jiān)便走了出來:“陛下有請,范大人。”
范畢之點了點頭,然后卷兩袖清風(fēng)入御書房。
天子正坐在案前,看著那些奏折。
邊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北涼虎視眈眈,南有蜀地鬼方異族不斷進攻,當(dāng)今天子自然是勞心有勞力。
他并未抬起頭,也未放下奏折,便知道是范畢之來了。
也許是因為范畢之修行了某種特殊的功法,他無論走到哪里,便都是給人一種清風(fēng)滿堂的感覺。
在范畢之給天子行了見禮后,天子問:“羽兒給了一個怎樣的交代?”
范畢之說:“九皇子只說了一句話?!?p> 頓時,天子覺得有些有趣,終于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這位先帝的托孤重臣,不禁感慨歲月不饒人。
“什么樣的一句話?”
范畢之答:“他們都姓夏!”
這句話的意思并不是很深,只要清楚情況的人稍微動腦子想一想,便能明白。
天子自然能想明白,否則他又怎么能坐到龍椅上來。
略微沉思了一番,他朗聲而笑:“這小子,真有意思?!?p> 范畢之原本還有些小小的緊張,在聽完這番話后,他便不再緊張了。
因為他知道,天子不僅明白了這句話,而且還有了很理想的交代答案。
于是,范畢之也笑了:“九皇子,是個非常不凡的人,西楚之興,便在此子,望陛下能夠放開眼光,不要太過拘泥!”
所有人都知道,當(dāng)今天子專寵于太子,對其它皇子基本沒什么心思,就當(dāng)空氣一般,否則又怎會出現(xiàn)尚武閣八百武者為太子辦事的局面。
至于姬羽,則是天子想要為太子打造的一把鋒刀。
而如今范畢之的話,正是直指于此。
天子聽到這話,卻是直接沉下了臉來。
但他沒有因此發(fā)怒,忠言逆耳利于行。
半晌之后,他敲了敲桌案,悠悠說道:“我會認真考慮的。”
范畢之知道,這是天子在送客了,于是躬身行了一禮:“既然如此,那臣就告退了?!?p> 天子微微點頭,然后繼續(xù)去看那桌案上的奏折。
范畢之自然知道天子已然沒有心思看奏折,而是在想一個很深的問題,正是他所提到的那個問題。
他退出了御書房,滿堂清風(fēng)也隨之不見。
他并不是希望九皇子姬羽能夠得到天子的栽培,甚至去接那龍椅,他只是覺得,這樣一個驚才絕艷的人,怎會甘心為別人的刀呢?
那么姬羽甘心么?
范畢之不知道,天子自然也不知道。
看著范畢之離去的背影,天子的嘴角勾起了很深的弧度。
若他不愿,朕自能讓他心甘情愿!
……
……
一場由問責(zé)大會引起的大風(fēng)波,最終卻只是逼出了一個交代來。
而天子最終做出的交代,卻是震怒的要查那名執(zhí)法人的身份,也查出了當(dāng)時拍賣行中的事情經(jīng)過,并將太子招來,詢問豺狼所行之事,是誰授意。
然而,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所為,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夏家。
此事還牽扯出了人字閣時期,針對九皇子的那把大火和刺殺。
當(dāng)然,這件事情跟白家有關(guān),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天子偏偏要往此時的夏家身上攬,夏家再沒點表示,恐怕真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夏太尉雖然位高權(quán)重,但能與天子真正抗衡的,在西楚還是那幾個人。
而且,因為韓星的事情,韓家也公然站了出來,將事情經(jīng)過捋了個明明白白。
有了天子的全力支持,自然是公理自在人心。
在各方壓力的情況下,這件事情最終卻以夏家公然道歉而結(jié)束了。
其中巨大的轉(zhuǎn)折,不知道讓多少人目瞪口呆。
隨著夏家的公然道歉,天子也不在全力給夏家施加壓力,這場大風(fēng)波,也就如此不了了之了。
可這些細節(jié),地字閣的弟子們哪里知道。
他們眼看著姬羽殺了夏冬、執(zhí)法人、豺狼,卻一點事情都沒有,依然每天在伶人館內(nèi)逍遙自在,心里除了震驚便是不解。
不過,還是有有關(guān)系能夠探聽到消息的不凡弟子,最終得知了這件事情的最終處理結(jié)果。
對于天子對九皇子的維護,和夏家最終無奈的道歉,終于是在地字閣內(nèi),引起了軒然大波。
而更多的人則是將目光放在了姬羽和獨孤靖的一年之約上。
這關(guān)系到了地榜第一和城中城內(nèi)王牌勢力的交替,究竟誰輸誰贏,大家各執(zhí)一詞。
不過,也有一些人很好奇,一年之約,姬羽會不會也像當(dāng)初對待夏冬、執(zhí)法人、豺狼那樣,直接殺了獨孤靖?
……
……
又一年小雪,伶人館內(nèi)歌舞升平。
韓星已經(jīng)痊愈,并且修為再有精進。
不知為何,自從那日與范畢之談話后,姬羽竟然接受了向來不喜的月桂花,房間內(nèi)放置了數(shù)盆,花香滿室。
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接天的雪幕,那些稀稀疏疏如柳絮般飄舞的小精靈,姬羽有些感慨。
這是他重生此身體的第二年,這一年姬羽十一歲。
吞劍人到底是天宗的哪一輩弟子,他最終還是沒有想出來。
只是往事浮現(xiàn),除了難以抑制的疼痛和難過之外,終究還是會想念那滿山月桂。
也不知道,瑤臺峰上那名眉目如劍的姑娘,有沒有再為師弟拔劍而舞,唱一首歌。
師弟是不是依然背著那把鐵劍,坐在一塊巨大的磐石之上,面無表情,看起來就像一樽雕像一般。
兩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一個動了情,一個人不知道有沒有動情。
他想了想,不得甚解,最終摘了一片月桂的葉子,扔在了窗外的風(fēng)雪中。
就在這時候,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那一片葉子落入風(fēng)雪中后,竟然化作了點點熒光,漸漸消散,頓時花香彌漫了美人河?xùn)|岸。
美人河岸美人花早已凋謝,卻有花香,行人無不迷惑、不解、稱奇。
而姬羽卻是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因為他知道,某人想要來找他,進行一場風(fēng)雪中的談話。
火紅的楚檸檬
現(xiàn)在能相互理解的人,太少!當(dāng)然,這是指生活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