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蕭營領(lǐng)來訪!”
門外,季人立蒼老的話語傳來。季九思緒被打斷,將手中的簪子放入了儲物袋之中,朗聲應(yīng)了一聲。
“立伯,請蕭營領(lǐng)進來吧!”
一陣輕快卻有力的腳步聲慢慢靠近,一名年輕英俊的武官,手中提著幾個幾件東西,走了進來。
老實說,自己對于那一日如此危急關(guān)頭,和自己稱兄道弟的這個蕭營領(lǐng)卻連露面都沒有,還是心存幾分芥蒂的。只是,對方進屋第一句話,卻是讓季九怎么也生不起氣來。
“喲~季兄!醒啦!,喏,早上剛提的,來,整兩口?”
一股充滿著劣質(zhì)酒藥氣息的酒壇被重重放到了炕上的小方桌上,連帶著還有一方快要被油水浸透的油紙包著的實物。
拍了拍身上沾著的雪花,蕭正月大咧咧的直接坐到了另一邊。不斷地向著一雙手哈氣。
“這北疆的天氣,真真是凍死個人!”
“別看著啊,快吃!”
說著,已經(jīng)兩手并用,將那一方油紙包撕了開來。
一只表皮烤的金黃的燒雞!
“唔~這全聚坊的烤雞,果真是我這延康一絕!”
嘴里說著讓季九斷手,自己卻已經(jīng)先一步抄起了一只雞腿,直接朝著嘴里塞了過去。
看那狼吞虎咽的樣子,要不是對方身上那身象征著凌衛(wèi)的冰封大日服。不知道的人來看了還得以為這家伙是好幾天沒吃飯,跑來季九這里搶吃的乞丐呢!
季九:“........不和你搶,........真的!”
“那誰!程素素是吧,給我拿兩個酒碗過來!”
一把排開壇子上的泥封,這才發(fā)現(xiàn)桌上少了酒碗,蕭正月扯開嗓子就朝著外面嚎了起來。
很快,少女捧著兩個黑色的黑底陶碗,小跑著進了屋,輕手輕腳的將其放在了桌子上。臨了,還擔心的瞄了季九一眼,又走了出去。
看著季九看著對方的啊背影,蕭正月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揶揄的啊笑容,單手擎起壇子,朝著兩個陶碗灌了起來。
“季兄放心!這小姑娘的父親,已經(jīng)被當日破府的一個百戶救出來了!”
季九微微一愣,旋即輕輕點了點頭。
那天沖門之前自己就下了搜尋少女父親的命令,之后場面陷入混亂,也就沒有再去關(guān)注。不過也算意料之中。
端起對方倒好的酒水,輕輕抿了一口,一股烈火灼燒的感覺穿喉而過,季九皺起的眉頭輕輕舒展了開來。
對方提來的,正是初次見面,那方狹小破敗酒館之中的悶倒驢!而這,或許可以解釋為對方本就喜歡這種酒。但是對于蕭正月這種在官場之中摸爬滾打之人,季九更有理由相信,對方此舉,是代表著某種信號的。
你看,咱們密謀之事仿佛還如昨日一般歷歷在目。在下心下可是絕無背棄之心,畢竟,怎么說咱們二人,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說是不是?
心下有了計較,季九臉上也是露出了幾分笑意。強忍著劣質(zhì)酒精對于嗓子那股灼燒之意,脖頸一揚,將碗中酒水飲盡。
“說說吧!自我昏迷之日算起,這幾日發(fā)生了些什么事!”
蕭正月吞咽的動作猛地一頓,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還以為你要問那日戰(zhàn)況嚴峻之時我身在何處呢?”
輕輕一笑,季九抱起酒壇,一邊倒酒,一變抬頭瞟了對方一眼。
“有什么意義呢?”
“哈哈!季兄,老實說,我在這官場摸爬滾打那么多年,像你這般有趣的上官,可還是第一次見!”
“那日是何原因,我不想再過問。我只知道,你現(xiàn)在坐在了我面前,不是嗎?”
輕輕放下手中的酒壇,季九臉上笑容漸漸收斂。又輕輕接了一句。
“但是,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蕭正月燦爛一笑,端起了自己的酒碗,輕輕與季九手中酒碗一碰。
“放心?!?p> “呼~”
將碗中酒水再次一飲而盡,季九長長吐出了胸中一口濁氣。
“說說吧!這幾日局勢如何!”
“在說這些之前,能不能先問季大人一個問題!”
臉上一肅,季九心中還有的那絲輕松之意,慢慢散去??磥?,自己昏迷這幾日,有些事情,已經(jīng)超出掌控了。不然,蕭正月就不會以這般公事公辦的口氣與自己說話了。
當即輕輕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酒碗。
“你問吧!”
“季大人對于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可有做一些準備!”
看著季九愣住,蕭正月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磥?,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了,自己跟隨的這位大人,還真是什么準備都沒有做過。當即也不再遲疑,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存放重要情報的玄鐵筒。將其推到了季九面前。
“大人先看看這些!”
拿起玄鐵筒,封口處,火漆依然完整,當下掌中勁力吞吐,火漆應(yīng)聲而碎。撥開蓋子,從其中抽出了一疊紙條。
【探報,都督府數(shù)騎出城,去向不明】
【探報,風(fēng)刀旅,逆望旅,各派出兩營總計約五千人進駐城防要地】
【探報,在扶風(fēng)縣附近發(fā)現(xiàn)藏雪旅大隊人馬蹤跡】
【探報,哭嚎荒原之上出現(xiàn)大隊人馬蹤跡,具體未曾探清】
【探報,外巡司一營人馬提前回防】
【探報,督查司人員調(diào)動頻繁,不似往?!?p> 【探報,鎮(zhèn)暴司署督歐陽攜麾下兩個百戶出城,表意要前往關(guān)山一縣鎮(zhèn)壓叛亂】
【探報,關(guān)山并無叛亂】
...........
季九眉頭微皺,將手中這一疊大小不一的紙條放了下去。
“都督府和凌衛(wèi)部隊調(diào)動頻繁,你不要告訴我,這些人都是沖著我來的!”
蕭正月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微微搖頭。
“自然不是?!?p> 看著季九似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蕭正月臉色又是一肅,緩聲道:“但是大人,他們調(diào)動頻繁,與大人,卻是有直接關(guān)系?!?p> “為何?想對我動手?那也用不著出動那么多的人手吧!”
“北疆供奉所雄踞北疆之地數(shù)百載,近萬修士之中有一半達到了開竅之境。十三令主每一個修為都達到了神魂境層次,總令主更是可以鎮(zhèn)壓一方的通玄境大能。最近幾年隨著總令主閉關(guān),十三令主默許,各階供奉行事肆無忌憚,視朝廷法典如無物。這個時候,有一個開竅境初期的修士,悍然在百萬人之前斬殺了九名開竅境供奉,大人覺得,那位令主,會怎么想,整個北疆供奉所,會怎么想?”
季九心下一沉,低聲詢問。
“你是說,對方會報復(fù)。而且,不止于針對我一個人?”
蕭正月輕輕搖了搖頭,看著季九疑惑地神色,輕輕一嘆。
“是,也不是。延康這么多的軍事力量調(diào)動,的確有防備供奉所報復(fù)的用意。但是,季大人此次事件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北疆,朝廷雖說最近幾年越發(fā)羸弱,但是也不能熟視無睹。必定會派出欽差欽查此事。各方,不過是在等一個結(jié)果而已!”
“結(jié)果?”
“沒錯,是兵向大人您,還是劍指供奉所!全在,朝廷判決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