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家村之所以這么窮,人口卻是幾十年來,周邊幾個村子最多,原因就是村子里有個花子叔。
花子叔是魚家村拍花子團(tuán)隊(duì)的負(fù)責(zé)人,他也不多拍姑娘回來賣錢什么的,就是每年數(shù)著村里頭多少適婚又娶不起媳婦的青年,出去一趟,帶上五六個人,拐回來相當(dāng)數(shù)量的姑娘,對著之前就確定的真娶不起媳婦的男青年名單,能在自己出去回來這段時間狠心咬牙湊出來半口袋糧食的人家就把姑娘給了,拿不出的就算了。
而且說好了,姑娘到了家管教可以,不稀罕了賣給旁人家都行,就是不能出人命,不然三代親服內(nèi)的男子都失去買姑娘的權(quán)利,就是那換姑娘的半口袋糧食,花子叔最后也會在姑娘去人家里前塞給姑娘當(dāng)嫁妝,帶回夫家,而且不得姑娘同意,誰也不得動這半口袋糧食的一粒米。
旁的村子來托花子叔多帶點(diǎn)姑娘回來,寧愿出一口袋糧食,都被拒絕了,他曉得自己在作孽,但為了自己村認(rèn)了,旁的村子就不管了,除非哪回姑娘帶回來,村子里的人怎么都拿不出半口袋糧食,才會酌情考慮周邊村子適齡青年的品行,糧食也是收一口袋,依舊半口袋讓姑娘自己帶過去,另外半袋留在自己村里。
以上是花子叔定的大概規(guī)矩,本村以及周邊村子都知道,也都信服,至少你看魚家村里頭如今十戶人家八家的媳婦都是花子叔帶回來的,過得到底好不好不說,但人丁是真的興旺得周邊村子眼珠子氣紅了。氣歸氣,他們每年還是會來撿漏,甚至外村的幾戶人家湊起來一個口袋糧食,想著撿到漏,就買個姑娘回去做共妻。
所以每次花子叔回村,都是周邊幾個村子的大事,此時村口已經(jīng)被圍的水泄不通了。
——
“梅娘!”
馬車上拖下來的十來個姑娘里,那個看起來還沒有七八歲大的小姑娘,突然詐尸似的一下子大喊大叫地跳了起來,嚇得周邊討價還價的村民們一大跳。
剛剛看她躺那直條條一動不動,還以為已經(jīng)斷氣了,但誰也沒說破,怕給花子叔找不痛快。
有個大娘拍拍直跳的胸口,斜著眼心有余悸地又看了眼那個瘦巴巴身子板,風(fēng)一吹就要倒的小丫頭。
長的黃巴巴,額頭還破了相,瘦得要脫眶的眼珠子里卻有一股子狠勁,特別不正常,再吐個舌頭跟說書嘴里的餓死鬼一樣一樣的。
那大娘又被嚇了一跳,囔囔:“花子叔,你怎么帶了這么個瞅著就要養(yǎng)不活的丫頭片子回來?”
花子叔拍人回來一般只挑十四歲往上的,好生養(yǎng)的,回來就能成親,過了年就能生娃,今年頭一次帶回來這么小的,還一次性帶了兩個。
這個詐尸一樣跳起來的,是唯一一個沒捆繩子的,可能也是怕再被折騰就斷氣了。
另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就好看多了,穿的料子跟那個詐尸小丫頭看著一個類型的,可明顯干凈整齊許多,人也是白白嫩嫩,眉心里還點(diǎn)著紅胭脂,十分標(biāo)致,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眉眼間的嬌縱簡直要亮瞎人眼,就這會兒了,嘴巴堵著,剛剛都把兩個大老爺們踹的現(xiàn)在還捂著腿呢。
坐在人群中央最大石頭上的花子叔咬了咬黃巴巴的煙嘴,拿著煙袋子,耷拉著眼:“這兩個不是拍回來的,一個是她自己半夜躲進(jìn)咱們車?yán)?,擠在姑娘堆里面,剛進(jìn)村拉人下來才拖出來的,另一個行俠仗義要救人,追了咱們上百里,眼看著快到咱們村了,就給帶回來了,
兩個都不是安分的,你們誰家要?這兩個不要糧食,帶回去管好了就行,沒人要的話就一碗藥灌下去扔海上去?!狈呕厝ナ遣豢赡艿模蝗贿@暴露了村子位子,回頭一整村子的人都要倒霉。
在場的村民們覺得這兩個小姑娘都不是媳婦的好選擇,不說安不安分,就是拉回家怎么都要再等三五年才能成親,等于要多給三五年的口糧,其實(shí)比現(xiàn)買的半口袋口糧還貴,魚家村的人大多是搖頭。
但是畢竟是免費(fèi)的,本村人可能還不怎么在意,花子叔這次帶回來的姑娘有七八個,夠他們村里今年熱鬧的,趕不上的明年再早早跟花子叔定下來就行了,可是別村的不是啊,都連著三年沒有撿著漏了,誰知道下一次能撿漏什么時候呢,所以外村人激動了,養(yǎng)個兩三年沒問題啊,至少這個媳婦有著落了啊。
在魚家村的人按著計(jì)劃把那七八個藥效還沒完全過去,還是軟綿綿的大姑娘帶回家去了,外村人開始跟花子叔商量兩個小姑娘,能不能半口袋糧食就成。
當(dāng)然大多數(shù)人討論的是那個健康的姑娘,活蹦亂跳的還能踹翻兩個大男人的姑娘,那個一看就病歪歪的小姑娘真心怕養(yǎng)不活賠了本。
討論到最后,是一戶三兄弟的人家湊出來的半口袋精米跟一小包煙絲占了上風(fēng)。
那個標(biāo)致的小姑娘一直用眼神殺人,奈何人被兩個五大三粗的花子叔手下壓著動不了,最后看他們真把自己當(dāng)做物品,還只用幾把米給交易了,氣的眼淚嘩嘩掉,這會兒但是惹人憐愛起來,只是彪悍慣了的村民們沒多少那等欣賞美人的閑心,終日只指望能填飽肚子,能有機(jī)會傳宗接代,女人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身子骨好能生孩子。
瘦麻桿的小姑娘詐尸一下子之后又沒力氣地坐地上去了,目光成了不焦距,只眼珠子隨著眾人動來動去,看他們把她身邊一個一個昏昏沉沉的大姑娘帶走了,如果掙扎會被毫不猶豫地甩上兩巴掌打老實(shí)了,周邊人對打女人這事,尤其打剛買回來的女人,都是見怪不怪。
最后只剩下她跟另一個小姑娘,耳邊嗡嗡地響,遠(yuǎn)處是大片的沙灘,看不見盡頭的海,近處是密密麻麻的人,嗯,她是誰?她在哪里?這些人在干什么?
“等一下!”哪里都不缺攪場子的,魚大海就是個個中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