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余波未止（1）

　　桌上臺燈的燈光突然開啟，隨即急速閃了幾下后熄滅平靜，可我的心卻還是在瘋狂跳個不停。大腦神經(jīng)還不斷給予危險很有可能未走的信號。

　　我在確定門應(yīng)該不會再被繼續(xù)破壞后看向窗外。

　　船燈重新亮了起來，刺眼又矛盾的柔和光線拍打在疊疊涌起的海浪上，將淺層水面的魚也照個清清楚楚，似乎在訴說生命的偉大。

　　萬里夜空上，星辰爍麗，美輪美奐，就連梵高先生的《星空》都無法最好的闡述和形容。

　　月亮靜靜地，沒有訴說吳剛伐樹或者嫦娥奔月的故事，只是將自己的身軀完全投下來，讓陰柔的光線成為我能用來證明危險已過的信號。

　　手機屏幕上依舊顯示正在通話，可聽不到鄒散一點聲音。

　　我摸到墻壁上的電燈開關(guān)按了下去。

　　隨著‘啪嗒’一聲響，白熾燈迸發(fā)出了刺眼的白光。

　　因為長時間處于黑暗中的原因，所以眼睛一瞬間接受不了如此強勁的光線，發(fā)起痛來。

　　過了許久，才緩和下來。也這才看到滿是裂紋高高凸起的金屬門下方的縫隙處，正在不斷向屋內(nèi)滲進深黃色的極為粘稠的液體。

　　沒有任何一樣的氣味，看起來只是一灘正在流動的暗黃色粘稠液體罷了。

　　于是我沒有先去細研究，而是開口對電話說道：“喂，你不說話，又不掛斷電話是什么意思？有話還未說完？還是…”

　　不等我說完話，電話那頭就響起了劇烈的咳嗽聲：“呵咳咳！咳咳咳…！”

　　要是化作常人，想必一定會認(rèn)為電話那頭的人得了肺結(jié)核或其他極為嚴(yán)重的呼吸類疾病。

　　“咳呵咳…！”

　　鄒散還在劇烈的咳嗽，我都能想象得到，此時的他應(yīng)該正在用手帕或者紙巾捂住嘴和鼻，且這用來遮擋的物品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

　　我坐到床榻上，默默地聽著那似快要窒息般的咳嗽，至于為什么要用窒息這個詞語，是因為只能聽到鄒散他不間斷的咳嗽，卻聽不到喘氣聲。

　　他肯定很痛苦…過了近五分鐘后，才終于發(fā)出大喘粗氣的聲響。

　　“哈…呼…哈…咳咳…”

　　偶爾夾雜的低音量的咳聲，說明他還不能說話。

　　于是就又等了三分鐘左右，鄒散才終于用像是剛從沙漠中走出來的流放者一樣，用極干澀沙啞的語音說道：“估計…我要休息很長時間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身體狀況如何，直入主題問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電話那頭靜默了幾秒鐘后，才又響起了鄒散的聲音，不過他的語音隨還有些嘶啞，但的確要比剛才好上許多，應(yīng)該是喝了許多的水潤了潤喉嚨吧：“你在事故現(xiàn)場，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我們兩個人到底誰的腦子出了問題?！?p>　　我自然不會估計他的冷嘲熱諷，繼續(xù)追問道：“那灘暗黃色的液體主人究竟什么？人？…不，真的是黃衣之王？”

　　在我發(fā)出這一連串疑問的時候，止不住好奇心的看向門處，然而那液體看樣子已經(jīng)轉(zhuǎn)變成了固體。

　　“它可算不上黃衣之王…呵呵，或者說，他不是個不完整的黃衣之王…”

　　鄒散壓著喉嚨發(fā)出一聲聲類似清嗓似的冷笑聲，說道：“如果它完整了...”他的話戛然而止，隨后創(chuàng)造了新的話題說道：“算了，現(xiàn)在這些事情，你知道了也沒什么用，我只能告訴你，它最近不會出現(xiàn)，出現(xiàn)也不會找你的麻煩?！?p>　　我沒有繼續(xù)追問，因為我在這場賭局里的籌碼并不是很多，特別這場突如其來的狀況，更是打亂了我的計劃，損失大半。

　　所以我只得當(dāng)做重新開始，重新規(guī)劃。

　　“選項結(jié)束，我們的通話也該結(jié)束了…”鄒散說道。

　　我卻冷笑一聲，在他還沒有掛斷這通電話的時候，說道：“你就不怕我遵從剛才的選擇，繼續(xù)讓這艘船開往倫敦？”

　　鄒散用極為輕蔑的語氣回答道：“我為什么要怕。現(xiàn)在我是這場賭局里最大的莊家，玩得爽，輸?shù)闷?，樂得歡。你呢？你有什么？…剩下的話我就不明說了，你我認(rèn)識的時間也不算短，我知道你早就心里有數(shù)了…”

　　他說的沒錯，我的心里已經(jīng)確定好了新一輪的計劃，于是試探性的又問道：“如果更改選項，或者一意孤行呢？”

　　“更改選項的必要性，一意孤行又會對我，對你有著怎樣的后果，你預(yù)估出來的情況肯定要比我完整。所以廢話是沒必要說的?！?p>　　“大學(xué)一共四年，算上這段時日，你我之間的交情也快到四年了…就當(dāng)大酬賓，來點贈品不好嗎？”

　　“你是在懇求我嗎？”

　　“我不是在懇求你…”我說著自嘲式的笑了兩聲，又道：“我是在拜托你…”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我于是接著說道：“莫名其妙的空間跳躍到冰冷的南極大陸，直至現(xiàn)在發(fā)生的情況狀況，我近乎一無所知，更不知為何被選擇。難道這些問題都可以用所謂的‘命運’一詞來解釋？那未免也太粗糙了吧?！?p>　　“再說你不也輸?shù)钠鹇铩俸俸?，那肯定不會差那點贈品錢，對吧…”

　　鄒散也輕笑了幾聲后，說道：“我的確是不缺，但是分對待誰。你，不同…”

　　我眉頭皺緊，明白他這話的內(nèi)涵，可還是準(zhǔn)備爭取一下，道：“每個人都不同…直話直說吧，為什么普羅菲特和鐵面人也要區(qū)別對待？”

　　此問題的提出是經(jīng)過細細考究的，是我單方面認(rèn)為鄒散最有可能回答的，因為鄒散是不信任且還想利用我的，這樣的狀態(tài)下，他總會要拿出點甜頭。而這個甜頭不能大，又不能小，必須要時刻吊著我誘惑著我。

　　所以我明白，無論這個甜頭如何，我都必須像個礦洞奴隸，不漏貪婪，藏匿尊嚴(yán)，這樣才能不停在暗地里創(chuàng)造出能夠脫逃且大舉反抗的機會。

　　鄒散故意用一種帶有嘲弄的贊美語氣，說道：“啊~~你很會挑…”隨即他嘆了一聲后，給予‘甜頭’：“鐵面人死了，對你我其實算的上是雙贏，可我不愿意看到那一幕。而神殿方面，也就是那叫做普羅菲特的…他其實無所謂，就于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我只是不希望你現(xiàn)在就去探索神殿和那位大人的其中一個分身的秘密罷了…”

　　“但究其本質(zhì)來講，這兩個選項是共生體，只要解決了一個，另一個就必然受到影響…到此為止，想必你也有所心里準(zhǔn)備…”

　　這兩段話聽起來雜亂無章，非常混亂，但我還是摘取到了有利的訊息：

　　1.鐵面人很有可能（80%+）就是我一直猜想的，還未顯出水面的其中一方隱藏勢力。他在這方勢力里的地位很有可能和趙子白一樣。

　　2.鐵面人可能對鄒散的威脅較大，且其所在勢力想要一箭三雕，‘我’是其中一只，神殿里所謂的秘密也是一只，第三只…不敢確定，只能暫且將其認(rèn)為是鄒散和其所在的勢力。（推測原因：聽鄒散話中意識，是說兩個選項無論起因，結(jié)果，皆是共生關(guān)系。）

　　3.可能殺了鐵面人，對我近期的情況且不久將來情況更加有益。（若是想再進一步推測，就要基于第一個推斷條件是否準(zhǔn)確。）

　　4.現(xiàn)在更加確信另一個我的出現(xiàn)，是具有警示意味的。我這與鄒散的對話，就是個好例子，另一個我也提倡讓我去尋找剩余初稿。

　　5.......

　　還沒等到我繼續(xù)往下推斷思考，將情報整理完整的時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伴隨著鐵屑分撒和鉚釘墜地的聲響，雨化疾等四個人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且極快的沖進房間。

　　首先是雨化疾，他雙眉緊鎖，面顯憂色，語氣急促，但不缺失關(guān)切感：“您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再受傷？這一灘液體…是您的手筆嗎？”

　　我本來聽著他前半句話覺得心頭暖暖，可當(dāng)這后半句出來的時候卻差點沒笑出來，心說：什么叫做手筆，難道我在藝術(shù)創(chuàng)作？

　　不過還是忍住了，沉聲說道：“你們這般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是干嘛來了？”

　　然就看到瑞夫潤特左晃晃，又瞧瞧，還走進浴室在洗手臺前尋找起來，一邊找一邊說道：“您洗漱過？”

　　我對他這般非常沒有禮貌的行為方式感到厭煩且氣憤，于是略提高音量厲聲說道：“瑞夫潤特！看起來你應(yīng)該與我調(diào)換‘位置’，這樣就能輕易的對我施刑，從我的嘴里逼問出你認(rèn)為正確的話語！”

　　瑞夫潤特停下手，走出浴室，面帶笑容，語氣平緩：“我只是想從您的對話中，進行側(cè)面推斷，畢竟這個房間只有您一個人。”

　　“你不還是在懷疑我……”我冷笑一聲。

　　然而瑞夫潤特卻出乎意料的轉(zhuǎn)身看向安迪和鐵面人，看似禮儀性的笑容里，多了一把刀子，說道：“我只是……懷疑這二位罷了……”

　　安迪柳眉一抖透出萬分不滿。

　　鐵面人看不到表情，甚至連動作都沒有，可他卻是直接開口，用十分不屑的口氣，問道：“哦？閣下，何出此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