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孑難受,卻不能有任何表情,因為任何表情都會牽動她臉上的傷。溫啟良也很難受,他看著她在床上左翻右翻,聽著她喉間發(fā)出的痛苦的聲音,比自己受傷還要痛苦。但他卻不敢抱他,因為她很排斥。蘇孑在山莊里養(yǎng)了一個月了,除了很深的傷口和臉上的傷沒好透,基本是好差不多了,只是留了一身疤。
蘇孑也是個有骨氣的,認(rèn)準(zhǔn)了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改變,自從能自己動了,沒讓溫啟良碰過自己一根手指頭,快一個月了,也沒跟溫啟良說過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
溫啟良以前是不會待見這種人的,但這一次對象不同。
于是主宅里的人總能看到一貫冷峻的二爺時不時就湊到白小姐旁邊,很生硬地哄著。不過白小姐倒是不會看他一眼,都是一失敗告終。
張媽他們可沒一個同情二爺,誰叫他之前做那樣的事?白小姐被抱回來的時候,真的是只剩下一口氣了。
蘇孑這段日子看著溫啟良頭上的五十萬就嫌煩。感情自己受了這么大的罪,差點就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了,他溫行止就降了這么點?
越看越不爽,加上本來就不爽,她更是不會理會他。
溫啟良最近是基本不出門,就算有必須要出門的事,也是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然后回來。要是有去外省的時候,他肯定是當(dāng)晚就要回來的,包機也得回來。
雖然他想見的人,好像沒那么想見他。
蘇孑聽到門口有尖嗓子的叫聲時,知道這個李雙是卡著點來的。
“張媽,讓她進來吧?!?p> 張媽有點糾結(jié),二爺這趟出去,恐怕要凌晨才趕得回來,這二爺走之前可是囑咐了她要好好照顧白小姐,這萬一要是白小姐和李雙起了爭執(zhí),動了傷口,他們連死的機會都沒了。
“白小姐…這…恐怕不太好吧…”
蘇孑右臉的傷還沒好透,說話的聲音都是比較小,也不敢怎么牽動傷口。她知道張媽擔(dān)心什么,只不過這個李雙既然來了,會會她也是沒什么大不了的。
“張媽,你讓她進來吧,沒事的?!?p> 張媽聽著門口的吵聲,也怕打擾白小姐休息,只好讓守著的門口的人放李雙進來。
李雙知道二爺把馬家老大給剁了手指,換回白真的時候,覺得天都塌了。
那個她認(rèn)識的二爺,好像不再是以前的二爺。
“白小姐,聽聞您受了重傷,前段時間二爺一直不許我出門,今天得空了特地來看看您。”
蘇孑掃過她帶來的那些補品和花籃。
喲,這心眼還挺深的,就這海鮮,一看就是上好的,但她現(xiàn)在全身是傷,吃這個等于送死。
還有那些燕窩什么的,確實是好東西,只不過這一吃下去,不但不補血,還能吐血。還有那束花,我這還沒死呢就送白菊了,咒人咒得挺順手。
蘇孑冷哼一聲,動都沒動。
“李小姐客氣了?!?p> 李雙見她不為所動,親自拿過那白菊,替換了白真眼前原來的滿天星。
“其實早就想來看看了,畢竟白小姐這是因為我才受的傷,李雙心里實在過意不去?!?p> “之前我不知道二爺存了這樣的心思,如果我提前知曉,是肯定不會讓二爺這樣做的。用白小姐來代替我去受傷,我這心里真真不踏實。”
蘇孑沒理她,拿過桌上的溫水吸了兩口。
溫啟良最近都不讓她喝飲料了,非得天天喝溫水,蘇孑都喝膩了。
其實她是想對著李雙禮貌地笑笑,但臉太疼,不敢動。
李雙見她不為所動,也沒生氣。
“白小姐這一身上下,恐怕是捱了不少傷,尤其是這臉,看得我直揪心。越是看到您的傷,對您的愧疚就越是深。”
“既然你愧疚,那就離溫啟良遠遠的?!?p> 蘇孑冒出這句話,李雙沒怎么聽懂。畢竟她臉上有傷,發(fā)音不大標(biāo)準(zhǔn)。
“白小姐說什么?我沒聽清?!?p> 蘇孑斜眼看了看他,喊了聲張媽,“張媽,把我剛剛說的跟李小姐再說一遍?!?p> 張媽立刻就明白了,自己這是有機會替白小姐說上些話了,這立馬就是容嬤嬤上身,扭著老腰板扯到李雙跟前,“李小姐,我們白姑娘說了,既然您覺得愧疚,那就麻煩吶離二爺遠遠的,別在跟前找不自在?!?p> 李雙嘴角的笑凝固住,一時有點發(fā)懵。
“白小姐說笑呢。不過您放心,這次你替我受了這么大傷,又幫著二爺掩護,我跟二爺是不會虧待你的?!?p> 蘇孑轉(zhuǎn)頭看了看她。這張精致的臉上,是一種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勝券在握的表情。
如果不是她心里很清楚,溫啟良對李雙,根本沒有一點意思,這下恐怕就要掉進她的陷阱里去。溫啟良這前前后后的行為,確實很像是出于對李雙的保護,而讓自己做了她的擋箭牌,但他真實的目的卻肯定不是這個。
“李小姐,其實我很想配合你演這出戲的,只是我有點困了,不想跟你多廢話?!?p> “我就長話短說了吧。我受傷,你應(yīng)該很清楚是為什么,畢竟是你一手策劃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溫啟良是出于對你的保護,我在這呢就保留意見,不過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還有,補償不補償,那是我跟溫啟良的事,和你,沒半點關(guān)系?!?p> “李雙,你爬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也不容易,溫啟良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我要是你,就趁他還沒發(fā)火的時候走得遠遠的,省得最后什么都落不到?!?p> “哦,對了,我給你提個建議。”
“我覺得,你是真的,非常適合去演那種腦殘劇,不過不是女主角,而是女配角,就是那種最惡毒的女二,保證你本色出演,不卡機。”
蘇孑噼里啪啦說了一大段,含含糊糊的,嘴都沒張開。雖然她不知道俞雙不一定都聽明白了,但她可是說得很爽快。
“張媽,我去午睡了,送客。”
李雙怔怔地坐在沙發(fā)上,雙目無神地看著白真就那么上了樓。
她剛剛的話,雖然口齒不清,但她已經(jīng)聽懂了。
這人從自己一進來就在看自己演戲?可二爺明明就是那么對她的,明明就是棄她于不顧的,她怎么還能這樣死皮賴臉地跟著溫啟良?!
“白真!”
蘇孑上樓的腳步一頓,差點給她這一嗓子嚇得一腳踩空。
“白真,你以為二爺就是真喜歡你?我跟了他這么多年,太了解他了。他要是喜歡一個人,是絕對不會讓那個人受傷,更不會像對你一樣,把那人就這么隨意扔出去,為了自己的私利。”
“還有,你以為二爺憑什么留你到今天?你身份可疑,又一無是處,二爺憑什么留你?”蘇孑愣了愣,抬頭想了想。
我好像不是一無是處吧,最起碼,你那個清高二爺可是喜歡我的好不好。
“白真,你要謝,就謝謝你長的那塊疤。你脖子后面的疤,和那個人的,一模一樣。”
蘇孑真的很想笑啊,可她只能忍著。這不就是在激自己嗎。
這時候的她就只想想唱上一句,“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只能視而不見”。蘇孑打心里同情了這個費力表演的李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