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陰翳,月光皎潔,銀輝照到樹林中地面上的時候卻已經(jīng)變成了一條條暗影,紅色的葉子透過月光看去仿佛是要滴血一般,輕風吹動的時候更像是一只只想要招人魂魄的血爪。草葉同時絲絲作響,如此環(huán)境雖無阿鼻地獄般恐怖但當人真正置身于其中的時候卻不自覺地提高了些警惕。
風清和玉瑤二人剛剛步入紅葉林,便覺一陣暗風撲面襲來!
玉瑤一下放慢了腳步,有些謹慎地道:“如此貿(mào)然進去,如有埋伏怎么辦?”
風清雖然也深知其中必然有許多危險,但一想到現(xiàn)在如兒可能所處的狀況,也難以像平時那般矜持了,道:“幻月以這種形式約我們到此,我就想到她一定不會以善相待,不過現(xiàn)在我們完全受制于她,若是不進去,這趟不是白來了?”
玉瑤一想確是此理,便也不顧里面可能暗含的重重危機,與風清快步掠如了林子之中。
正在行走之間,已漸漸發(fā)覺前方正背朝他們立定著一個人影,只聽那人影說話了:“果然守信!”身子一旋,一雙冷森森的眼睛正笑著望著他們。此人正是幻月。
玉瑤一見幻月,正色道:“如兒在哪兒?”
幻月悠然道:“那丫頭在哪兒你不必知道,今晚只要你跟我走,何如兒自然會被安全送回?!?p> 風清沉聲道:“你之前那般妄為也就罷了,為何要將孩子牽扯進來?”
幻月淺笑一聲,笑聲尖銳而陰暗,道:“我又不將她怎么樣,你們何必如此焦慮?”
玉瑤截口道:“不必多言!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放了如兒?”
幻月目光向玉瑤一皺,緩緩道:“我剛剛不是說了么?只要你跟我走。”
玉瑤“哼”了一聲,冷冷道:“你不就是要我的月魄么?我給你就是!”
幻月不屑地嘴一撇,道:“月魄若是離了教主之體,便靈性不再,你當我是傻子嗎?要不是因為青月圣女和任一空的那個孽種還保持著那塊神玉的靈性,你早該引咎讓位了!”
風清斷然喝道:“不許出口傷人!”
幻月對風清如此反應(yīng)只作未見,道:“這么些年,沒想到你對任一空還是親如兄弟啊?!?p> 風清道:“你前番作亂,不過是因為祭月之期將至而神玉不齊,當教主之心蠢然所致?,F(xiàn)在飛涯已經(jīng)將青月圣女的那枚神玉帶回,你應(yīng)該收手了吧!”
幻月聞言雙眉一揚,道:“什么?收手?呵呵……木已成舟,我今天已成覆水之勢,要收手已是不可能了!”
玉瑤道:“只要你誠心知錯,你還是幻月圣女,一切還可以像以前一樣!”
幻月聞言哈哈冷笑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棄嗎?我若真聽了你們的話而解甲,到時你們將臉一翻,我還不是淪為你們階下之鬼!”
玉瑤解釋道:“只要你真正是誠心改過,再做回從前的幻月圣女,我一定不究前嫌的!”
幻月連忙打斷,道:“不必作這些虛偽之詞,休想我會上你們的當!今晚如兒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玉瑤見幻月如此執(zhí)意,道:“你真的要執(zhí)迷不悟?你還是對教主之位放不下……”
幻月冷笑道:“你放的下?放的下就讓位于我!”
風清大聲道:“教主之位豈是人人都可以坐的?你如今心術(shù)入邪,正道尚且難以回歸,若是讓你作了教主,我拜月教遲早墜入魔道!”
幻月風清如此訓(xùn)斥自己,不禁怒從心起,道:“不要說你們今晚就是來我說這些的!若是如此,休怪我無情!”
只見幻月袖袍一展,天空中便是傳來數(shù)聲大笑,笑聲如同天雷劈枯木一般,雖然震人耳鼓卻是難聽已極!
一陣勁風吹過,那暹羅法師背插骷髏木錘、手握鎮(zhèn)魂幡已是鬼魅般地到了幻月的身旁,望了望風清,道:“你就是風清?”
風清見此人尖嘴削腮,面色暗黑,又感覺到他身上從頭到都彌漫著一股陰邪之氣,已猜到昨夜異象定系他所為,只是淡淡道:“不錯。”
暹羅法師輕松地道:“今天晚上把你身旁的那個女的留下,你可以走了!”
風清見此妖人出言如此不遜,心生不快,道:“你是何方妖人,竟插手我教之事?”
暹羅法師道:“我不管你們怎么斗,反正只有她當了教主,我才能取得月神湖中的靈力。”
玉瑤聞言眉頭一動,看向幻月,問道:“你竟然以出賣月圣湖靈力為代價讓他助你成功?”
幻月也不去看玉瑤,道:“若能當上教主,給他些靈力又有什么?”
玉瑤正然道:“你我相爭終究是我教內(nèi)之事,無論成敗,至少教內(nèi)一切都還在自己人手中。你今番引狼入室,到時真讓他得了靈力,你還控制得了他嗎?”
幻月聞言目光閃動,她早已知道這暹羅法師日后定為自己的后患,是以早就做了后手,道:“這些事我掌教之后自會解決,今天卻是你讓不讓出教主之位的問題?!?p> 風清道:“你既然引入外人亂我教內(nèi)事,我們就更不能讓你得逞了?!?p> 幻月面色森寒,勉強浮起的笑意更寒,道:“哼,你可又是找到一個借口了?!?p> 風清道:“幻月圣女,你也太不可理喻!”
幻月也不顧玉瑤和風清好說歹說,決然道:“今天要么留下玉瑤,我自放了何如兒,否則你們就等著給何如兒收尸吧!”說罷一個眼色送與暹羅法師,示意他即時動手。
只見暹羅法師右手拔出骷髏錘,上下左右搖擺了一會,口中咿呀咿呀亂念著咒語,須發(fā)都已像針尖一般豎起,朝天厲喊一聲“疾“!灑出波斯迷神粉,眾人一中此粉,頭腦一陣暈眩,頓覺狂風大作,沙土飛揚,風折樹枝,咔嚓作響,陰云血霧漫天襲來!
降頭師使出催云掩月大法,瞬間從四面八方聚來的濃云血霧便將天上的那輪明月遮的是點光不透!月亮被遮蔽之后,狂風止,沙土沉,四下頓時黑暗了許多,而此時這里更是鬼音嚎嚎,令人毛骨悚然!風清和玉瑤已經(jīng)料到這又是那降頭師在使妖術(shù),看來今晚幻月是必定要用強制手段將玉瑤擄走了。風清急忙將玉瑤護在身后,對玉瑤道:“你就在我的后面不要離開?!?p> 玉瑤看見月色被遮,心底也是一驚,道:“此人將月亮遮住,于他妖法的發(fā)揮必有很大的增強作用,我?guī)湍戕D(zhuǎn)移法術(shù)反噬時也會遭到很大的阻礙!”
風清此時也顧不得多作考慮了,堅定地道:“你在此地便是,一切由我來應(yīng)付!”
話音未落,只見暹羅法師的骷髏錘在搖擺的過程中突然直放綠火,綠火閃閃,慘碧已極!那骷髏頭的嘴中突然噴出一團綠液,濺到地上的時候,地面也有些許震動,突然地面出現(xiàn)了一個個如碗大的洞,沙土順著這些洞漏了下去,而從中爬將上來的竟然是一個個軀體如碗口大,身長七八尺的黃色蜈蚣!這些蜈蚣前軀抬起,爪子在空中上下抓動,口中發(fā)出嘶嘶怪叫,突然身子一伏,十數(shù)條蜈蚣正蜿蜒地向風清、玉瑤二人疾速爬來!風清見狀立馬雙手成掌交叉于胸前,一股真氣從缺盆穴竄到肩貞穴又經(jīng)尺澤穴全力貫注到雙掌之上,風清分開雙掌,朝面前的地面猛地一掌,一股掌風有如萬口利劍一般將面前的地面像掀地毯一樣掀起數(shù)寸,這些沙石飛土被掀起之后有如一條憤怒的土龍直向那十幾條蜈蚣撲去。
暹羅法師見狀“不好”兩個字尚未喊得出口,只聽蜈蚣此起彼落的慘叫聲傳來,那土龍一般的堅石狂土已經(jīng)將那些張牙舞爪的蜈蚣滅得癱死在地,一只只好像被霜打的一樣歪死在地上,不住的抽搐著,卻早已沒了剛才的神氣。
暹羅法師本想讓自己的喪尸蜈蚣來吸取風清的法力,卻見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這些“寶貝”被風清這么一掌就打的七倒八歪,有羞又氣又怒,大聲嘶喊道:“??!你竟然打死我的蜈蚣,我定不饒你!”說罷骷髏錘又是一擺,朝地上咚咚錘了幾錘,兩邊沼澤中的污泥一陣冒泡,從里面爬出幾十只巨型蟾蜍,有一般蟾蜍軀體二三十倍大。這些蟾蜍通身紫色,目射綠光,肚皮像是被充了氣似地鼓的跟圓球一樣,而背上的疙瘩正流著綠色稠液一樣的膿水,丑陋已極,讓人看了就想作嘔。
這些蟾蜍將風清和玉瑤圍了起來,眼睛睜得鑼鼓一般大,眼皮都像翻了出來一樣直瞪著他二人,突然肚中的氣一泄,張開流著涎水的大嘴,兩只后腿一蹬,前腿像要抓人而食一樣離弦箭一般地迅速撲了過去。
風清不敢怠慢,一面緊緊靠著玉瑤,保證她不至于受到毒害,一面催動真氣,劈向周圍的樹枝,只見那些樹枝被這真氣一震,都咔嚓咔嚓斷了開來,然而卻并不是直接落到地面上,而是半空盤旋成了一個圓圈,將風清、玉瑤護了起來,說時遲,那是快,這一切不過是瞬間的功夫便已成就。那些蟾蜍就將快撲到他二人身上了,而那降頭師站在對面也是自信這些蛤蟆必然能咬死風清,幻月剛想對暹羅法師急忙說:“不要咬死玉瑤——”然而這一句還未說得出口,便見著那些被掌風劈落的樹枝如矢勝箭一般在風清、玉瑤二人周圍圍成了一個防護圈,那些不知死活的蛤蟆碰到樹枝時一個個發(fā)出“呱呱”的慘叫,血肉被樹枝撕得四下飛濺,而由于風清周身有真氣護體,因此這些血肉難以濺到他們分毫。轉(zhuǎn)眼之間,那些蛤蟆都被戳得死無完尸,空留得一地血水腐肉,腥臭味直攻人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