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休寧慘案
何如兒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她總感覺自己對他很熟悉,他給她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司徒一世也不知道為什么對這個小女孩為什么如此照顧,只是當(dāng)他看到何如兒的臉時,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幫助她,他平時對小女孩絕沒有這種情況的,“也許是緣分吧”,他搖了搖頭,既然想不明白,也不再去想。
剛進(jìn)休寧城,司徒一世便舍了何如兒辦自己的事去了,何如兒進(jìn)了休寧城,便可找到回歐陽家的路,現(xiàn)在她連一點(diǎn)葉飛涯的消息都沒有,根本沒有一絲希望能夠找到他,所以想了半晌之后,打算先回歐陽家,一切準(zhǔn)備好之后再去找葉飛涯。
當(dāng)晚歐陽少發(fā)現(xiàn)何如兒偷偷跑了出去尋找葉飛涯之后,心中甚是焦慮,騎馬在城中尋了幾個來回皆未找到何如兒,于是又出城尋了幾十里地,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何如兒的蹤影,心中大是愧疚,連連怪自己沒有保護(hù)好葉飛涯和何如兒。他一個人坐在馬上頹然無力,精神十分萎靡,進(jìn)城之后,在一個小酒店中喝了幾杯悶酒,那伙計見是歐陽少,一邊為歐陽少端菜,一邊笑著道:“歐陽少爺,想必貴府又來什么貴客了吧!”
歐陽少聞言一驚,忖道:“貴客?區(qū)區(qū)一個小酒鋪的小二如何知道葉兄弟和如兒在我家的?不行,這種事情可不能讓他宣揚(yáng)出去?!毕氲酱?,歐陽少不滿道:“什么貴客?你胡說八道什么東西!你若再對別人亂說此事,小心我砸了你的攤子!”
伙計想不到歐陽少竟會對這事如此敏感,不解道:“不是么?也許是小人眼花了……”伙計晃了晃腦袋,剛準(zhǔn)備離開,卻被歐陽少一把抓住了衣角,“你究竟說的是什么貴客?”歐陽少皺眉問道。
“這……”伙計吞吐著,猶豫要不要說,生怕又被歐陽少訓(xùn)斥。
歐陽少喝了口酒,沉聲道:“無妨,你只對我說便是?!?p> 伙計清了清嗓子,說道:“適才小人看見很多跑江湖的人往城中去了,帶頭的穿著黃色衣服的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后面兩個人,一個生得胡子拉碴,另一個腦袋非常大。休寧歐陽府也是城中人人盡知的江湖大戶,所以小人還以為——”他話還未說完,只聽得“叮當(dāng)”清脆的響聲,酒瓶子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原來歐陽少一聽了這伙計所言,心中大驚,連忙飛身上馬就往家奔去,匆忙之中碰掉了一個酒瓶子。
歐陽少騎在馬上心中忖道:“那伙計說的形貌奇怪的兩個人大概便是那沙芒和趙蛟龍了,只是為首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們深夜到此又所為何事?”
也不知騎了多久,忽見前方火光沖天,仿佛整個天空都燃燒了起來!
那不是自己家的方向嗎?歐陽少聽了剛才那伙計之言,心中已有不祥之感,此時看見前面大火熊熊,身上更是冷汗直冒,快馬加鞭,往家狂奔而去!
火勢已經(jīng)沒有那么強(qiáng)勁了,廢墟不斷地冒著濃煙,平時典雅的花草樹木此時都被燒得濃煙滾滾,房屋倒塌的聲音頻頻入耳,地上竟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的尸體!
歐陽少驚得差點(diǎn)從馬上跌將下來,滾下馬來之后,從地上扶起一個尚在呻吟的家丁,顫聲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那個家丁呻吟道:“少主剛走不久……貢無為……突然帶著一大批人馬將歐陽府包圍……然后……”可惜還未說完,這個家丁便氣絕而死。
歐陽少聞言差點(diǎn)跌倒在地,急得心如火燎,趕忙去找歐陽嬌,一邊跑一邊狂喊:“妹妹——妹妹——”剛一進(jìn)門,他便呆住了。
只見歐陽嬌滿身血跡地倒在地上,旁邊還倒著幾具尸身,歐陽嬌此時已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氣,旁邊竟然還歪著身受重傷的兩個人,而這兩人竟然是楊修成和孫桂花!
歐陽少此時哪里來得及顧及楊、孫二人,只是哭聲叫道:“妹妹!”快步上前扶起了歐陽嬌,歐陽嬌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慘白,滿頭的麻花小辮子此時已經(jīng)蓬亂得不成樣子,她的眼皮都已經(jīng)在顫抖著,仿佛隨時都可能合上眼睛一樣。
歐陽少心中一陣酸涌,看著面無人色的妹妹,已經(jīng)急得說不出話來了。
歐陽嬌見是大哥,長長地吸了口氣,頗是艱難地問道:“如兒妹子……和葉大哥呢?”
歐陽少看著已經(jīng)連呼吸都困難的歐陽嬌,不忍道:“你都這個樣子了,還問別人……你好好靜養(yǎng)便是!”
歐陽嬌的苦笑都已蒼白,搖頭道:“大哥你不要騙我了……我馬上就要死了……”
“胡說!”歐陽少都快哭了出來,然而還是忍住淚水,用命令的口吻道:“你現(xiàn)在這么虛弱,不要再說話了!”
歐陽嬌搖了搖頭,目中依然充滿著期盼之色,道:“剛剛貢無為來的時候……說他在府外安插的人手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如兒妹子和葉大哥出府去了……”歐陽嬌明顯已氣力不支,因?yàn)樗f話的聲音都已經(jīng)非常的微弱。
歐陽少眼見歐陽嬌的氣息漸漸微弱卻無能為力,傷心的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zhuǎn),又想到歐陽嬌在這個時候還想著葉飛涯和何如兒的消息,心中更是難受不已,他不忍將沒有找到何如兒的消息告訴她,遂強(qiáng)自擠出了點(diǎn)笑容出來,道:“老哥我已找到他們了,他們馬上就來!”
歐陽嬌慘白的面容上終于浮起了微笑,“好……可惜我見不到他們了……”語聲越來越弱,說到最后一個字時幾乎已難以讓人聽清。
歐陽少忽然就感覺歐陽嬌的身體完全舒展了開來,可是他卻將歐陽嬌抱得更緊,想起就在之前他還因?yàn)闅W陽嬌幫著自己追求何如兒而訓(xùn)斥了她,想起她面對自己的責(zé)怪時那調(diào)皮難堪的神氣,歐陽少終于再也含不住淚,失聲哭了起來。
這個從小就和自己幾乎形影不離的妹妹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懷里,歐陽少的心也在滴著血!
歐陽少抱著歐陽嬌許久許久不愿放下,幾乎都已呆了。
此時楊修成和孫桂花已掙扎著站了起來,看著痛徹心扉的歐陽少,已不知道該說什么話才能安慰他,他們二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一旁,陪著歐陽少發(fā)呆。
外面玄水宮放的火已經(jīng)將滅了,屋內(nèi)的燭臺也已只剩下一層層厚厚的燭淚,門旁掛著的兩盞寫有“?!弊值募t紙燈籠現(xiàn)在也已只剩下了一盞,還在風(fēng)中不斷地伶仃飄蕩,一陣風(fēng)吹過,“啪嗒”一聲,燈籠被刮得掉到了地上,燈籠的火也熄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影突然沖了進(jìn)來,看見里面的景象是也怔住了。
楊修成一看來人,驚道:“怎么是你?”
原來這個人竟是司徒一世!
司徒一世將屋內(nèi)環(huán)顧了一周,看見歐陽少正抱著歐陽嬌頹然地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道:“怎么會這樣?”
歐陽少抬頭看見了司徒一世,雖然也覺意外,卻只是淡淡說了一聲:“司徒兄?!?p> 司徒一世快步走到了屋內(nèi),也不說話,只是上前扶起了歐陽少,歐陽少雙手松開歐陽嬌的時候,淚痕已干的臉上又流下了兩行清淚,他的步子都已蹣跚,找來一塊白布之后,含淚蓋在了歐陽嬌的身上,然后就“噗通”一下無力地坐在旁邊的一個椅子上。
司徒一世知道歐陽少此時的心情一定非常的難過,所以也不好直接問歐陽少,于是問楊修成道:“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楊修成嘆道:“其實(shí)我也不太清楚……我來的時候,大少并不在家,貢無為已帶人沖了進(jìn)來,和歐陽家的弟子家丁發(fā)生了激戰(zhàn),我當(dāng)時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上去幫歐陽妹子,怎耐那貢無為刀法太過厲害,合我和孫姑娘二人之力也依然不是對手,當(dāng)時就被他打成重傷!”
司徒一世皺眉道:“那為何歐陽嬌死了,你倆還能活著?”
楊修成嘆道:“當(dāng)時連我都絕望了,然而就當(dāng)貢無為想要下殺手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了一行自稱來自烏斯藏的喇嘛,為首一人自稱叫‘達(dá)摩智’,那喇嘛功力深不可測,連貢無為那樣的高手都不是對手,貢無為見了這喇嘛如此高深的武功,只好退了。這些喇嘛竟然敢公開對抗玄水宮,看來他們的來頭恐怕也不小?!?p> 司徒一世喃喃道:“看來這些喇嘛倒是頗具俠義之心,”又頓了頓,終于忍不住問歐陽少道:“歐陽兄,你之前去了哪里?”
歐陽少重重地嘆了口氣,剛要開口說話,此時突然從外面又跑進(jìn)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何如兒。
何如兒進(jìn)來時也愣住了,她沒想到只是一轉(zhuǎn)眼的工夫,這里就成了這般模樣,是以腳步一頓,怔在了當(dāng)?shù)亍?p> 楊修成驚道:“怎……怎么只有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