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取藥救人
七殿閻羅接過藥瓶,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問道:“這若是假的又當(dāng)如何?”
蕭天浪正然道:“絕不會假!”
朱能道:“快與我服下吧,就算是假的,不過一樣是死而已!”七殿閻羅只好將解藥倒進了朱能的嘴里。喂朱能服下解藥之后,這些錦衣衛(wèi)的眼神都凝注在了朱能的臉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半晌之后,只見朱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嘴唇也不似先前那般烏紫了。這解藥果然有效。
割頭鬼道:“好好好,這解藥是真的!”眾人都不禁舒了口氣。
朱能站起來身子,望向蕭天浪問道:“不知少俠大名?”
蕭天浪道:“小人一介草民,賤名蕭天浪?!?p> “嗯,”朱能笑著點了點頭,“不錯,這次多虧少俠相救,否則朱某性命定是休了,你日后就跟著我如何?”
蕭天浪聽朱能要將自己帶在身邊,心下一驚,趕忙道:“小人本領(lǐng)低微,不配與各位大人共事?!?p> 七殿閻羅厲聲道:“大人看重你,你還不叩頭稱謝,在這里說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朱能擺了擺手,道:“少俠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蕭天浪沉吟一聲,說道:“不瞞大人,小人有一弟弟如今不知身在何方,小人心實系之,如今四處奔波正是為了找到他的。”
朱能道:“這么說少俠的確是有事在身的了?”
蕭天浪點了點頭,心里忖道:“朱能將軍權(quán)勢極大,若是假他之手找飛涯的話自然容易得很。”轉(zhuǎn)念一想,又忖道:“不行,若是讓這些朝廷人插手此事,勢必容易惹人注意,何況連昊是六扇門之首,這等情況若是讓他知道,就算找到飛涯的話,不一樣是送入虎口?”當(dāng)下說道:“小人現(xiàn)在只望找到舍弟,無暇再作他想。”
朱能頷首道:“嗯,端的是重情義的好男兒!我大明軍中若多一些像少俠這樣的人,還怕那些紅毛蠻夷來犯?”只見朱能從腰間掏出一塊腰牌,遞到蕭天浪身前,說道:“這是我府上令牌,哪天少俠將事情辦完了盡可來京城找我,若是遇見什么緊急棘手的事情,亦可以此來京求救?!?p> 蕭天浪接過令牌躬身稱謝。
朱能掀起了轎簾,又走進了轎中,說道:“起程!”
蕭天浪想起冷雪的話,又趕忙道:“大人路上多加小心!”
“哈哈……”朱能掀起轎子的窗簾,笑道,“朱某命硬得很!”
這些錦衣衛(wèi)領(lǐng)命之后,又簇擁著朱能向前方走去。割頭鬼回頭笑著向他招了招手,好像在說:“哈哈,不錯,小子!”
蕭天浪在原地望著這頂黑蓬大轎,喃喃道:“成國公朱能將軍的風(fēng)采果然不凡,不愧是陪天子打過天下的國之棟梁!”
他將腰牌收了起來,也自顧著趕程去了,哪知方才雙肩被一對判官筆橫掃之后流血不止,此時他由于失血過多漸漸意識模糊,再也打不起精神來,走出不久便倒在了地上。
再次睜開眼時,他已經(jīng)躺在了一間茅舍之中,自己的傷口也已被紗布包扎了起來,紗布是嶄新的,看來包扎傷口的紗布已經(jīng)被換了過好幾次。此時門口正立著一個白紗女子,定睛一看,正是冷雪。
冷雪眼神凝注著遠方,緩緩道:“你醒了?!痹瓉硭m然回頭沒有向屋中看去,但是也依舊感覺到了。
蕭天浪道:“你救了我。”
冷雪并未答話。
原來冷雪將解藥扔給蕭天浪之后,本待一走了之,可是蕭天浪身受重傷的情形頻頻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終于她決定回來查看一下,果然發(fā)現(xiàn)蕭天浪由于失血過多暈在了地上。
蕭天浪道:“多謝?!?p> 冷雪道:“不必言謝,你先救了我?!?p> 蕭天浪道:“還要多謝你在唐家堡阻止連昊意圖趁亂偷襲唐妙。”
冷雪一怔,緩緩道:“我都忘了?!?p> 二人許久都未再說過一句話,山風(fēng)徐徐吹過,夜色愈加地深沉了。
冷雪又開口道:“你現(xiàn)在不能行動?!?p> 蕭天浪道:“勉強可以?!?p> 冷雪道:“你要找人?!?p> 蕭天浪一驚,道:“你怎么知道?”
冷雪道:“你要找葉飛涯?!?p> 蕭天浪直接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自重生客棧事發(fā)之后,玄水宮早已在江湖上四處派人捉拿葉飛涯,他是與葉飛涯一道的,自然也成了玄水宮注意的對象。玄水宮將他二人的容貌畫了出來,而且描述了他二人的特征,所以在唐家堡的時候,連昊和冷雪就已經(jīng)認出了蕭天浪,只是那時候唐家堡的事情更為重大,因此二人都未對他出手。
蕭天浪嘆了口氣,此刻葉飛涯若真在中原,那情況必然十分危險,自己此刻身受重傷無法前去尋他,卻是如何是好?
蕭天浪又看了一眼冷雪,心念轉(zhuǎn)動,住口不語。
“我可以幫你一次?!崩溲┑?。
蕭天浪吃驚地望著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冷雪道:“我?guī)湍銓⑺麕恚阄腋鞑幌嗲??!?p> 蕭天浪道:“你已救了我一命?!?p> 冷雪道:“我受的傷輕,你的傷重,所以我還欠你?!?p> 蕭天浪癡癡地望著冷雪,難以相信這女子竟然如此言語,他突然覺得她不是一個冰雪雕成的人了,即使外面是冰冷的雪,里面也必然有一顆鮮紅的心。
蕭天浪道:“可是……”
冷雪道:“我雖從不救人,卻也從不負人?!闭f罷提著長劍就離開了。
蕭天浪望著她的身影,連忙道:“姑娘你身上也有傷,還需好好調(diào)養(yǎng)!”哪知話未說完,冷雪的人影已經(jīng)不見了。
幾日后,冷雪再次回來時,便是剛才葉飛涯蕭天浪二人重逢時的情形。
夜色更深了。
葉飛涯聽罷,唏噓不已,轉(zhuǎn)頭望著門外的冷雪,心里當(dāng)真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其實心里念頭輾轉(zhuǎn)的又豈止葉飛涯一人?
此時冷雪已靜靜地走了進來,將一串東西放到了一張破舊殘敗的桌子上,仔細一看,原來是烤熟了的野兔山雞,裊裊地香氣溢滿了整間茅屋,直饞得葉飛涯咽了好幾口饞涎。
冷雪白凈的輕紗衣服蒙了一層厚厚的草灰,冰清的面容也熏了一片片的木炭污跡,只見她將烤熟了的野兔山雞放到桌子上之后,轉(zhuǎn)過身道:“我走了!”
蕭天浪低頭不語,葉飛涯道:“多……多謝姑娘!”
冷雪身形一頓,冷冷道:“謝什么謝,你是葉飛涯,他是蕭天浪,下次若是再見的話,你二人要小心了!”說罷大步踏出了茅屋,轉(zhuǎn)眼便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
葉飛涯取過兔肉雞肉,要與蕭天浪鳳小靈三人一起分食,突聽蕭天浪問道:“這位姑娘不是何如兒吧?”
葉飛涯聞言拿著雞肉的手一頓,神情頓時頹了下去,雖然饑腸轆轆,卻再難有任何食欲。
鳳小靈見葉飛涯如此神色,也不吃了,訥訥問道:“怎么了飛涯哥哥?”
葉飛涯給了鳳小靈一個明快的微笑,爽朗道:“沒什么啦!小靈你快吃呀,這雞肉可香著呢!”
“嗯!”鳳小靈看葉飛涯沒什么事了,笑著啃了起來,大概是以前野豬肉吃得多了,連此時吃雞肉時都是一副大啃大嚼的模樣。
葉飛涯笑道:“這里多著呢,慢點吃,可別噎著了!”
將頭轉(zhuǎn)過來之后,葉飛涯神情立馬轉(zhuǎn)為悲戚之色,久久不語。
蕭天浪道:“你那日離開歐陽家之后,直接將如兒姑娘丟在了歐陽家是不是?”
“嗯?!比~飛涯點了點頭。
蕭天浪長嘆道:“哎……”
葉飛涯皺眉問道:“二哥何故如此嘆氣?”
蕭天浪道:“你可知歐陽家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么?”
“什么事?”葉飛涯料知事態(tài)不妙,神情頓時極為緊張起來。
蕭天浪緩緩道:“前些日子歐陽家一夜之間已經(jīng)被焚為一片廢墟了!”
“什么?!”葉飛涯驚得幾乎跌下床來,這消息對他來說無疑于震天價大霹靂。
葉飛涯呆呆道:“那——”
蕭天浪嘆著接口道:“整個山莊都被焚毀了……”
葉飛涯只覺得胸口徒然積起一股悶氣,然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轉(zhuǎn)目四顧,時而仰天嘆氣,時而低頭無語,眼眶竟覺得澀澀的酸酸的。
葉飛涯起身踱向門邊,手指抓在門板上,直抓得門板“嚓嚓”直響。他恨聲道:“是我無能!”
蕭天浪唯有嘆氣,還能再說什么?
鳳小靈見葉飛涯如此,走上前去拉著葉飛涯的手,道:“飛涯哥哥……如兒姐姐是誰?”原來剛才蕭天浪和葉飛涯的談話她都聽見了,只不過葉飛涯那般哄她開心,她不好拂葉飛涯的意,便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此時葉飛涯這般激動,她又哪能再真的若無其事?
葉飛涯回頭望著鳳小靈,看著她那面容姣好的臉龐,心底又升起幾分復(fù)雜的情感。想當(dāng)初何如兒也是全心全意地跟著自己冒了那許多危險,為何最終連她一面都難以見到?葉飛涯又想起離開苗疆前對風(fēng)清的諾言,自己定要讓何如兒安然回到苗疆的,為何如今成了如此局面?想到此,葉飛涯忍不住朝門板上重重捶了一拳,幾乎將本就搖搖欲傾的門板捶倒,鳳小靈只是站在一旁,緊緊地握著葉飛涯的手,不再多話,只因她知道自己此時說什么都是沒用的,反而更會增加葉飛涯的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