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天翁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你竟然知曉我的名號,后生可畏!”
原來這壽天翁是江湖中的一個怪人,其最好黃白之術(shù)、煉丹之道,他一旦興起,可將活人扔進煉丹爐中煉制金丹,至今也傷了不少人的性命。據(jù)說有次這壽天翁吃錯了金丹,灌了幾瓶燒刀子后,竟迷失了心智,把自己三個兒子當作了藥引一個個都扔進了爐中,還興高采烈地添火加材,直燒了三天三夜放才罷休,門下弟子都是知他脾氣的,哪敢相勸,都當作不知道,遠遠躲了開去。后來他百般找不著兒子,才聽說兒子竟被自己親手當作金丹藥引扔進爐中燒了,當時他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登時走火入魔,將告知人撕為碎片,直過了七天七夜才恢復(fù)過來,自此之后,脾氣更加乖戾怪異,性情更如野獸,動不動便要找活人來煉,說是祭煉自己愛子的亡靈。
這壽天翁煉丹多年,倒也讓他練就了一身邪異的本領(lǐng)。其腰間的紫金葫蘆中裝的不僅有各種奇怪的邪丹異藥,更是有諸多不知名的毒蛇怪蟲,其中最讓人膽寒的便是“九蟲九毒”。
白蒼劍盯著他看了半晌,喃喃道:“滇西‘白發(fā)老道’,竟然也來涉足中原武林?”
壽天翁望著蕭天浪,說道:“聽說宮主要拿一個叫葉飛涯的人,想必這個劍法不弱的少年就是了吧?”
白蒼劍暗道:“玄水宮勢力竟如此之大,竟將壽天翁也請到了自己的麾下,以后更不知道還有多少高手?!?p> 蕭天浪道:“不錯,我就是,前輩有何指教?”
葉飛涯望了望蕭天浪,剛想說話,被蕭天浪在耳邊低語道:“這老道怪異之極,武功委實難測,我好歹可抵擋一招半式,你則趁機逃跑就行了!”
葉飛涯心中一暖,一股感動涌上心頭,他輕輕笑道:“二哥,你怎么忘了兒時的誓言,我們說好了‘有難同當’的!”只聽得他大聲道:“老家伙,你搞錯了,我才是葉飛涯,你就放了他們吧!”
“哈哈……”壽天翁大笑道,“你倒挺重情義,看在這個份上,我就讓你活著和我回玄水宮!”
白蒼劍將竹劍一橫,冷冷道:“老怪,你還是一個人回去吧!”
壽天翁聞白蒼劍叫他“老怪”,頓時大怒,他雖自知自己有點奇怪,然而卻最忌別人叫他怪人,此時厲聲道:“咄!不檢點的老東西,你是想要找死么!”說罷將手一揮,一旁的殺手早已攻了上來,而壽天翁自己則拔了紫金葫蘆的塞子,倒出了一顆金丹,往地上擲去,金丹擊地,“刺”的一響,冒出陣陣苦澀澀的白煙,白蒼劍見勢叫道:“不好,趕快閉氣!”
葉飛涯和鳳小靈未來得及閉氣,吸了一兩口之后只覺得奇癢難止,忍不住要亂搔止癢,只聽得白蒼劍道:“不要撓,撓破了皮膚那就遭了!”然而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吸了口氣,頓時也絕渾身發(fā)癢。
楊修成連連頓足道:“完了完了,這家伙放毒氣,我們現(xiàn)在打架都不敢喘氣,肯定難以勝他了!”
原來練武之人最講究一個“氣”字,運功需要氣,凝神需要氣,如此乃至一招一式之中無不需要“氣”,現(xiàn)在壽天翁使出的邪丹釋放出的毒氣使人一聞便要中毒,手段端的毒辣!
就在眾人已都將中毒之時,忽聽一聲嬌叱道:“你們這些壞人,膽敢欺負我家相公!”
楊修成脫口道:“這……是孫桂花?!”
果然只見一個身形魁大的人影奔到了這邊,同時說中撒出一把紅色粉末,眾人一聞,頓時被嗆得涕淚其下,這才知道原來那紅色粉末竟是辣椒粉!
壽天翁也被嗆得不輕,哇哇叫道:“哎呀哎喲,嗆死我也!”一邊呼喊一邊打噴嚏,還用手指不停地去挖鼻孔,這壽天翁不愛整潔,最是邋遢,身上積了好幾層臟灰,鼻孔也是骯臟不堪。他連連頓足道:“是哪個臭丫頭竟然破了仙人的“求生求死”金丹!”
他將頭起來的時候,直恨得壓根發(fā)癢,這才發(fā)現(xiàn)就在他們被辣椒粉嗆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時候,白蒼劍早已帶著葉飛涯他們逃得不知蹤影了!原來白蒼劍對這一帶地形最是熟悉,是以能夠很快地找到快捷的小路逃生。
那些被嗆得不輕的弟子上前道:“師父,怎么辦?”
壽天翁甩手給了他一巴掌,厲聲道:“當然是找!還不快去!”
眾人被孫桂花所救之后,一路狂奔,轉(zhuǎn)眼之間已跑出十數(shù)里地。
楊修成向后面看了看,道:“不知那伙人會不會追上來!”
白蒼劍道:“不會,我剛才故意繞了很多彎子,而且這些小路都是四通八達,諒他們外地生人是絕對找不到的?!?p> 楊修成看了看孫桂花,點了點頭,道:“多虧孫姑娘及時趕到,否則我們就危險了!”
孫桂花靦腆笑道:“沒什么,不過是一把辣椒粉而已……”她被楊修成夸了兩句,雙面已隱隱泛著紅暈。
楊修成向眾人介紹道:“這位……嗯……是在下的……一個朋友……呵呵!”
這孫桂花聽他說自己只是他的一個朋友竟也不生氣,原來她早已知道楊修成對她沒有一絲男女之情,是以也不奢望楊修成將她看作紅顏知己,只要楊修成不厭惡她,她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眾人見孫桂花這等容貌,雖然心中各有感覺,當然都不會表現(xiàn)出來——當眾讓人難堪的人,不一定是壞人,但一定是令人討厭的人,而蕭天浪他們當然不是這種人。
楊修成道:“孫姑娘你……你身上怎么會有辣椒粉?”
孫桂花笑了笑,道:“不僅有辣椒粉,還有胡椒粉,大蒜、洋蔥和生姜呢!”
葉飛涯笑道:“哈哈,這都可以燒一盤菜了!難怪孫姑娘帶著兩把菜刀,看來這菜刀除了斬人之外,還可以燒飯切菜!”
蕭天浪卻是皺了皺眉,道:“這壽天翁明顯是玄水宮的人了,可是他們怎么這么容易就找到我們了?”
白蒼劍道:“這也的確讓人懷疑?!?p> 葉飛涯目光轉(zhuǎn)動,望著蕭天浪道:“二哥……會不會是——”
“應(yīng)該不會,”蕭天浪搖了搖頭,他知道葉飛涯指的是冷雪,唯一知道他們行蹤的人,就是冷雪,所以最可能是冷雪將他們的行蹤透露給壽天翁的。
白蒼劍道:“現(xiàn)在看來,你們之前的住處更不能回去了,現(xiàn)在你們趕快跟我去‘滿園春’?!?p> 葉飛涯驚道:“去……‘滿園春’?”
“不錯,”白蒼劍道,“現(xiàn)在小靈回來了,我已沒有再在那里待下去的必要了,現(xiàn)在就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到別處尋個隱蔽地方暫時安身?!?p> 眾人點了點頭,只好跟著白蒼劍往“滿園春”趕去。
白蒼劍道:“飛涯,你剛才的劍法怎么我看起來那么熟悉?”
葉飛涯道:“哦,忘了和前輩說了,鳳前輩臨終時將您的劍譜給了我?!?p> 白蒼劍點了點頭,道:“練左手劍要比練右手劍更困難,所以你要多加練習才行。雖然不容易練成,然而一旦有所小成,與人對招時便占了上風,因為幾乎沒人懂左手劍法,所以他們根本摸不清你出手的套路,最關(guān)鍵的是要記住一點,那就是‘變’,武學一道在于‘變’,只要懂得變化,一招便是十招,十招便是百招。練武就如做人,必須把‘變’學好,樹挪死、人挪活,不懂‘變’的人是死板的人,不懂得‘變’的武功是死板的武功?!?p> 還未到街心,眾人就已看到一個中年婦女立在青樓前面的一個棚子下面在四處張望著,仿佛在等人一般。
走近了之后,只見這個婦人打扮妖艷,臉上一層又一層的胭脂水粉依然掩蓋不住已悄悄爬上面龐的皺紋,身上穿的倒是不太艷麗,因此這更顯得臉上妝的滑稽。
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地焦急,當轉(zhuǎn)首看見了白蒼劍之后,頓時轉(zhuǎn)憂為喜,滿面堆笑地跑了過來。
白蒼劍見她臉上抹著厚厚的一層胭脂粉,頓時皺著眉沉聲道:“你已不是小姑娘了,還抹這么多粉,不嫌難看嗎!”
那婦人倒也未因此不快,只是呵呵笑道:“人老了皮膚不好,更要多搽點粉了嘛?!?p> 白蒼劍依然板著臉,道:“怎么我才剛離開一會,你就開始又涂又抹的了,你忘了我說過什么了么!”
婦人終于有點不好意思了,畢竟白蒼劍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像孩子一樣地訓斥她,無論是誰都會感到不好意思的。
婦人連連點頭,道:“是是,聽你的就好,以后再也不涂了?!?p> 眾人見他二人這般談話,都不禁感到有點奇怪。
那婦人發(fā)覺白蒼劍神情之間的匆忙之色猶未退去,心下頗是關(guān)心,柔聲問道:“你是不是遇見什么事情了?是她們找到你了?”
“沒有,”白蒼劍道,也不再多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就往樓中走去。
那婦人緊跟在身后,這才來得及觀察后面幾人,她見鳳小靈這般姿色,連連拍手道:“哎喲,好好!這小姑娘水靈得很呢!蒼劍啊,你在哪里擄來的這個小姑娘?。 ?p> 白蒼劍聽了這幾句話,猛回身,瞪著她一字字道:“她是我閨女,你少再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