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山莊地牢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飛涯悠悠醒轉(zhuǎn),這一醒又嚇了一跳,之前的百花廳鮮花滿屋、溫暖馨香,而此地卻是陰暗潮濕、又濕又冷,他此時臉上的粉妝已被洗去,只是五彩的衣服尚自還穿在身上。葉飛涯仔細將周圍打量了一番,只見自己此時正被關(guān)在一個丈許見方的牢室里,一眼望去,這種牢室更達數(shù)十個之多,除了他自己之外,此地還關(guān)了許多身著官服之人,只是大概那些人被關(guān)得久了,此時都已披頭散發(fā)、精神不振。每間牢室里只有一點微弱的燭火,暗黃色的火焰伴隨著滋滋的燃燭聲在風(fēng)中搖曳,人影幢幢更添詭秘之感。
葉飛涯心頭一驚,暗道:“看來我已被那花三娘關(guān)進地牢了!苦也,當(dāng)初和二哥分離之際,曾打趣說我很可能被關(guān)在山莊地牢,不料今日卻成了真的,這可如何是好?”葉飛涯將身子挪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手腳皆已被拇指粗的鐵鏈鎖住,無論怎樣掙扎終是難以掙脫,葉飛涯拔出風(fēng)吟劍,腕上用力,“?!钡囊宦?,鐵鏈應(yīng)聲而斷,葉飛涯大喜,站起身走到鐵門邊,揮劍去斬那鐵鎖,又是“?!钡囊宦?,鐵鎖濺出一堆火星,風(fēng)吟劍兀自連吟不絕,葉飛涯右手虎口被震得發(fā)麻,再看那鐵鎖,除了被砍的地方有一道細小的缺口外,竟是完好無損。突聽得一人道:“不要白費力了,這鐵鎖叫作九五花旗鎖,非等閑鐵鎖可比,這種鎖三分銅、六分鐵外加一分極地寒石,光是淬煉就要經(jīng)過六六三十六次工序,且用來淬煉的水必須要是天山之巔的雪水所化,此后鏟、銼、煅、磨更是要達上百次方可出爐,可謂是天下第一堅鎖了。我瞧你那寶劍亦是削鐵如泥的寶物,要斬斷此鎖也并非不能,只是恐怕須斬上近百次方能將之?dāng)財??!比~飛涯循聲望去,只見隔壁一人手腳被鎖,正歪在墻壁上,雖然精神萎靡,剛才那一番話卻是慷慨洪亮、字字有聲。葉飛涯道:“要砍上百次?只砍一次,我手就被震得發(fā)麻,再砍一百次手豈不是要斷了?”那人悠悠道:“這九五花旗鎖乃是大內(nèi)專用,看來我們是被關(guān)到天牢中了?!?p> 葉飛涯心中驚疑:“這里明明是花霖山莊,這人為何說此地是天牢?”當(dāng)下說道:“哦?先生何出此言?”
那人道:“九五花旗鎖,乃是皇家用來關(guān)犯人的專用鎖,民間若是被發(fā)現(xiàn)私造此鎖,就是滿門抄斬之罪,現(xiàn)在花旗鎖出現(xiàn)在此地,此地不是天牢還能是哪里?”
葉飛涯微微頷首,道:“不敢請問高姓大名?”
那人道:“我只是京城中一小小教頭,不知犯了什么律例被關(guān)到此處,想必此生沒有機會再出去了?!?p> 葉飛涯心中不禁有疑問冒將出來:“這鎖既是皇室專用,如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花霖山莊的秘密難道是真的?”他看了看周圍,不禁長嘆一聲:“莫非我真要被困死在此地了么?”就在葉飛涯茫然不知所措時,突見長道盡頭出掠進來兩道人影,只是距離較遠,看不清兩人面目,只見那兩人一邊往此地走來,一邊查探這兩面的牢室,仿佛在找人一般。葉飛涯心中一驚:“那兩個女子必是花霖山莊派來的了,莫非便是來取我性命的?”想到此處,不禁打了個哆嗦,連忙退回到墻角,以手掩面,以防被來人看見自己。他此時渾然忘了自己身上的女子衣裳,更加牢室里光線昏暗,自己也是沒有發(fā)覺到,是以以為自己遮住臉龐就可以躲過去了,果然那兩個女子見一個身穿女子衣裳的人被關(guān)在此處,都是一怔,一人道:“兀那縮在墻角的女孩,快快轉(zhuǎn)過頭來,我有話問你!”葉飛涯暗暗叫苦,作出女聲道:“小人什么事都不知道!”另一人低聲道:“這里關(guān)的都是男人,唯獨多了她這個女子,這倒奇怪得很,”又大聲道:“你是哪里的女孩,為何被關(guān)在此處?”葉飛涯聽了這聲音,心中一動:“這不是花沐顏的聲音么?”回頭一看,不正是花沐顏與金風(fēng)二人!原來花沐顏和金風(fēng)為了尋找玉露的尸體,偷偷潛回山莊,進入到地牢之中,在放尸體的那邊沒有找到玉露,便決定到關(guān)押活人的這邊查看一下,
花沐顏、金風(fēng)見這個“女子”竟是葉飛涯,也是大出所料,二人相覷了下,怎么也想不到葉飛涯竟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ㄣ孱亞柕溃骸澳阍趺磿谶@里?”葉飛涯心想總不能說我是來山莊刺探機密的吧,道:“我本是想來找你的,不料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將我關(guān)到這個地方來?!被ㄣ孱伱痫L(fēng)將鎖打開,金風(fēng)搖頭道:“這鎖是新近才換的,只有莊主才有鑰匙?!被ㄣ孱伋烈鞑粵Q,猶豫要不要去找自己娘親索取鑰匙,金風(fēng)道:“少主,我們此番回來本就是瞞過莊主的,現(xiàn)在如果去要鑰匙的話,莊主恐怕不會給的?!被ㄣ孱亣@了口氣,道:“無論如何,我終究要救出葉飛涯,將他留在此地的話,遲早要遭雙櫻毒手?!笨绯霾阶?,就要去索鑰匙,葉飛涯頗是慚愧,道:“總是害你受累,抱歉得很……”花沐顏回身一笑,道:“是我待客不周而已?!闭f罷帶著金風(fēng)轉(zhuǎn)身走了,不料就在二人要出地牢時,地牢入口又冒進一個人來,一身黑衣,竟是那點了葉飛涯睡穴的黑衣人,花沐顏、金風(fēng)二人心中一凜,金風(fēng)大聲道:“什么人,敢闖山莊地牢!”黑衣人顯然未想到花沐顏和金風(fēng)也在此地,是以也怔了一下,道:“我是來帶走那個小子的,希望你們不要阻攔?!苯痫L(fēng)在花沐顏耳邊道:“聽他口氣,好像認識我們?!被ㄣ孱佄⑽Ⅻc頭,道:“他既然要帶葉飛涯走,必然有鑰匙了?!贝舐暤溃骸皼]有娘的命令,誰也不能從此地帶走任何人?!?p> 黑衣人笑了笑,道:“正是花三娘叫我來的?!?p> 花沐顏道:“你要帶他去哪里?”
黑衣人道:“這你就不必知道了?!?p> 花沐顏道:“你把鑰匙給我,我去帶他過來?!?p> 黑衣人道:“我還沒有那么傻?!?p> 花沐顏沉下臉,道:“無論你有沒有那么傻,你都必須將鑰匙交出來!”
黑衣人微微冷笑,道:“哦?為什么?”
金風(fēng)振聲道:“因為這里是花霖山莊!”
黑衣人大笑,然而生怕露出自己真正的聲音,是以也不敢笑得太過狂放,道:“你們兩人如今在山莊內(nèi)都不敢自由行動,還想從這里救人出去?”
花沐顏心中驚疑這黑衣人怎會知曉,口中卻是道:“哼,這你就錯了!”
“他沒錯……”突然又聽一個女人聲音從地牢口傳來,然后就有兩個人影施施然走了進來,正是花三娘和綠櫻。
花三娘道:“顏兒,你偷偷潛回山莊以為我不知道?”
綠櫻道:“在山莊之內(nèi),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莊主?!?p> 花沐顏冷冷道:“那又如何?我今天非要放他走!”
花三娘嘆道:“顏兒,你可知他現(xiàn)在在我手上,他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間,我只要動一動手指,他就死定了?!?p> 花沐顏也焦急擔(dān)心起來,道:“娘,您可知他是中和城住任一空的兒子,你怎么可以殺他?”
花三娘先是一怔,平靜的面容上繼而泛起一絲不屑,冷笑道:“任一空又怎樣,不過是個多情的負心人!”
花沐顏不禁問道:“這么說,您見過任一空前輩?”
花三娘截口道:“往事不必多提!顏兒,你今天決不能將他帶出去!”
花沐顏見事不諧,亦自大聲道:“顏兒卻必須這樣做!”
花三娘娘眉宇間已見怒氣,黑衣人見母子二人針鋒相對,上前打了個哈哈,道:“莊主不必著急,令嬡只是一時沖動而已,她想放了那小子,倒也并非不行。”
花三娘道:“哦?您有何高見?”
黑衣人道:“我今番來此,就是為了令嬡,莊主難道還不知我心?”
花三娘緩緩道:“您的意思是……”
黑衣人道:“只要令嬡愿意留下,不再離莊出走,放了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花三娘道:“可他對于您不是還有用處么?”
黑衣人道:“這個我自會處理,就不勞莊主費心了?!?p> 花三娘點了點頭,轉(zhuǎn)首向花沐顏道:“你聽見了么?”
花沐顏出神半晌,道:“聽見了。”
花三娘道:“要放了他,你就得留下?!?p> 花沐顏回首望了望正站在牢室內(nèi)向這邊張望的葉飛涯,道:“好,您放他走吧!”
此時地牢門已經(jīng)大開,是以葉飛涯已可以看得清楚門口所發(fā)生的事,見眾人神色,已猜到十之七八,只見綠櫻緩緩走了過來,打開牢室的花旗鎖,未等葉飛涯反應(yīng)過來,上前將葉飛涯的睡穴點住,可憐不知所以的葉飛涯睡穴尚自酸痛又被人大力點了一下,“哎呀”一聲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