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混沌之中,仿佛聽見一個男音不斷重復(fù)“她如何”三字。幾次渾渾噩噩有了意識都隱約感覺到那人守在床邊……
迷懵之中緩緩睜開眼睛。模糊之中,她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徘徊在床邊,只見那人影向自已投出一絲驚喜的目光,便見那人手中端了何物緩緩而來。
眼前逐漸清晰,定睛細細一看,那人身著一身月白色錦絲袍,后披一銀色及腰披風(fēng),右腰間三環(huán)佩,左腰一把蛇形鏢,正立于眼前。
猜的不錯,竟是那人!
他手里端著一碗藥,一臉憂色,眸子里含著一抹柔色,緩緩把藥遞到茯月面前:“你醒了。喝藥吧?!?p> 茯月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烏黑的杏眼透出一股將信將疑的光茫,輕輕伸出顫抖的玉手,緩緩?fù)崎_那碗藥,用盡力氣擠出顫抖的聲音。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救了我?”
那人輕笑一聲,將藥放到桌上,緩緩坐到床邊,伸手勾了她的臉,目光向她透露出一層深邃之色。
“本少宗之瀟。姓蘇是騙你的。那日桃塢人多口雜,不方便透露。”
“至于我為何救你?你當(dāng)真想知道么?”
宗之瀟收回了那雙纖長的手,再次端起那碗藥,遞到她面前。
“把藥喝了,我就告你。”
茯月被剛才他的動作搞的有些臉紅,卻又再次顫抖的推開了他的藥,倔犟的把臉撇向一邊。
“你不說我便不喝。”
宗之瀟輕笑了一聲,再次將藥放到桌上,目光向她透露出一絲思念之色,緩緩道:“我娘識得你娘?!?p> “我娘,我娘……”
“你知道我娘當(dāng)年之事!”
“求求你,告訴我……”
宗之瀟緩緩把藥從桌上端起,遞到茯月面前,狹長的桃花眼底無波無濤,他用低緩的語調(diào)輕聲道:“要想知道你娘的事,怎么也得解掉你身上的毒?!?p> “把藥喝掉,我就告你?!弊谥疄t緩緩把藥遞到茯月面前。
茯月聽聞此言,便攸地坐起,端上藥就往嘴里灌。
茯月蹙了眉,只覺好苦!
茯月此番表情被宗之瀟盡收眼底,單手掩了面便輕笑,口上打趣道:“原來昔日高傲的暗月門主居然如此怕苦,嘖嘖嘖,本少實著沒料到!”
不知何時,宗之瀟手中多了一把折扇,“啪噠”打開折扇,纖長的手指推動折扇不停地搖啊搖:“當(dāng)真是沒料到,你竟是這么個蠢女人!跟小孤子簡直是一模一樣,一幅呆子樣!”
茯月聞言,頓時火冒三丈,兩眼冒火,掀開被子便要翻身下床,想要給這蠢男人來一擊回旋踢!
茯苓崖,九霄門,九霄殿。
“啪啦”一聲,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將滿桌子的東西撥落,盡數(shù)散落一地,強勁的內(nèi)力在飄逸的紙張上留下深深的痕與指印。
“胡鬧!”一聲沙啞低沉的聲音振動了跪在地上的江絳,江絳背后散發(fā)出一層干熱,顫抖之中額角頓時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玉臨風(fēng)背向而立,渾身散發(fā)出一股令人膽寒的威嚴,留給江絳一個威儀的背影。
“誰允許你私自攻打暗月!說!”玉臨風(fēng)沙啞的聲音傳來,給人以不可親近的深深壓迫感。
江絳緩緩抬起頭,匍匐著前進到玉臨風(fēng)腳踝處,又再次把頭重重摔到了地上:“小人所做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都是為了門主您的江湖一統(tǒng)大業(yè)啊!門主——”
話未盡,便再次被那渾厚的嗓音打斷,那語氣仿佛如刀割般凌厲。
“不要再說了!你哪里來的勇氣,是誰給你的權(quán)力貿(mào)然行事!”玉臨風(fēng)再次大呵道,再次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到江絳面前。
茶杯因內(nèi)力趨使碎成幾片,其中一片被內(nèi)力攜著旋空飛向江絳,從江絳左臉皮上擦過,留下一道傷口,血液順著江絳臉頰緩緩流下。
玉臨風(fēng)眸光一冷,卻又再次趨于平緩,轉(zhuǎn)瞬即逝,令人難以琢磨。片刻,玉臨風(fēng)便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平靜地道:“你先退下好好反醒反醒罷!此類錯誤以后萬萬不可再犯!”
江絳畢竟是玉臨風(fēng)的得力手下,若是貿(mào)然處罰,不僅會使全門上下人心慌慌,也會使其他門派趁虛而入,挑撥離間,極易使本門人心離散,從而內(nèi)憂外患!臨風(fēng)想及此,便只得就此放過。
“是!”江絳眸中夾雜著一絲怒火,卻又趨于平靜。
江絳雙手在袖中緊握成拳,堅硬的指甲穿破了手心,沁出了幾行血液,血滴順著手心紋路滑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都是為了那個賤女人!門主為了那個賤女人,連整個江湖都不要了!實著是可恨!
江絳雙手拱過額前,再次重重一扣首,緩緩?fù)顺隽司畔龅睢?p> 歸峰谷,圣宗門,萬傾殿。
“你中了毒,切莫輕舉妄動?!弊谥疄t見茯月激動之狀,眉心一蹙,伸手將她按回到枕上。
“我已經(jīng)喝了藥,快告訴我我娘當(dāng)年的事!”茯月被宗之瀟緩緩扶下,但卻依舊手舞足蹈,一只繡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
宗之瀟緩緩將目光投向茯月,只見她雖一臉焦色,但因她精巧的五官而掩蓋了一臉焦色的丑態(tài),她靈動的杏眼雖透露出一股焦色,但那閃動的睫毛襯托了她的眸子,使她的眸子恰似一汪泉水,霎是可愛。
宗之瀟緩緩將手扶上她那如凝脂般細膩的桃靨,眸子中多了一抹溫柔,他緊鎖住她的雙眸,緩緩道:“你娘當(dāng)年與我娘,將你與本少定了童子親,你,是本少的女人!”
“我……我問的不是這等事情……我問的是,我娘當(dāng)然的命案,你到底知也不知?”茯月雙靨微紅,回避了他緊鎖她的雙眼,羞澀的壓低了聲音,之前一貫的王者氣息全部消失殆盡。
“本少不知。但本少要明確告訴你,你娘當(dāng)年之事牽連甚廣,我娘與那案子也有關(guān)系!但我娘她閉口不提,直至她過世……”宗之瀟眸子中多了一絲哀色。
他緩了緩,再次挑了她的臉:“本少毫無線索去查明當(dāng)年那案子!可本少卻知,我娘當(dāng)年留下的遺物里,有一幅人物畫與一紙婚約!”
“這便是你救我的緣由罷!你又是又何得知我便是你娘當(dāng)年定童子婚約的那女子?”茯月眸子多了一絲倔犟,眼珠子轉(zhuǎn)啊轉(zhuǎn),大腦飛速計算著。
“不錯,你猜的不錯。本少就是因為童子婚約才救得你!你可知,你桃塢戴的那碧色簪與我娘留下的人物畫像之上所示一模一樣!”
宗之瀟踱步到書架邊,在書架三層節(jié)斷處抽去了一本書卷,不知是用何種手法碰了剛拿開的書卷下的某種機關(guān),只見那書架“嘩啦”的從地表下沉直至湮入地下。
茯月側(cè)目從床骨縫中一望,只見那是一間狹窄的小屋!
宗之瀟迅速取出一幅卷軸與一張泛了黃的草紙。
宗之瀟不知又是用何種手法再次碰了墻壁上的某種機關(guān),只見那書架“嘩啦”的從地下上升直至原封不動的出露地下。
宗之瀟踱步而來,面向茯月,緩緩展開卷軸,一名貌美容麗的女人映入眼眸——
那女子姿色秀麗,手中赫然緊握著一支碧色簪!
茯月頓時一驚!
宗之瀟見她那驚異之狀,輕笑一聲便合上卷軸,再次展開那張泛了黃的草紙——
紙上末尾處赫然寫著:
被定婚者:
茯月宗之瀟
茯月又是一驚!
茯月收斂了她轉(zhuǎn)瞬即逝的驚色,再次趨于平靜,緩緩道:“依舊沒有我娘當(dāng)年之事的消息,這些于我無用?!?p> 茯月倔強的撇過頭去。
宗之瀟將手中之物收入袖口,伸出纖長的手來挑起了她的臉,逼迫她的眸子對上他的眸子:“可是于本少來說,有用!”
宗之瀟將臉緩緩向她逼近,茯月便也緩緩向后退卻,直至茯月抵至床腳,無路可退!
宗之瀟提高了音量,狹長的桃花眼帶有一絲輕佻:“你可是本少的未婚妻!”
茯月掙扎著推開了他禁固臉的手,想一翻身抬腿來計回旋踢,不料卻被他抓住,放回了原位!
不知何時宗之瀟手中多了把折扇,他用折扇“啪噠”敲了她的小腦袋,嘴角噙出一抹嘲諷的笑:“實乃蠢女人,你中的那種毒,使你功力盡失,你沒察覺到么?”
言盡,宗之瀟提功運氣,身形瞬間移出大殿!
茯月方才想破口大罵,而那人已經(jīng)失了蹤跡!
是夜。
茯月偷偷摸摸地蒙好了面,躡手躡腳地溜出了萬傾殿。
茯月一喜,成功了!
她環(huán)顧四周,不遠處有一堵墻,墻邊立著一棵大槐樹!
她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躡手躡腳到槐樹下,“噌噌噌”兩腳一登,竄上樹梢!
雖然內(nèi)力廢了,武功失了,但身法依舊支撐著自已。
她有些吃力,背后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往墻外一望,看來沒什么人。
便輕輕落地。
終于,溜了出來,可喜可賀!
此地不宜久留,快溜!
她不顧自身體力不支,快速向茯苓崖外跑去!
身后一個人影襲來,她察覺不妙,加快了步伐!
那人越追越緊,似乎不似普通人,他在使用內(nèi)力!
茯月漸漸感到體力不支,速度減慢!
那人步步緊逼,距離自已僅有一步之遙!
茯月只感無奈,若體內(nèi)依舊有內(nèi)力就好了!
“簌簌”一聲。
眼前一陣粉末,茯月只覺意識在模糊,僅存的意識閃回到掉崖之時,手法似曾相識!
她努力支撐著雙眼,卻還是抵不過藥效,昏了過去……
意識模糊之中,仿佛被人套進了麻袋,一顛一顛的,不知去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