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鸞沒出聲,默默地看著白元皺起眉頭,用筆在紙上劃了幾道。
隨即白元又加了幾位藥材,最后他嘆了口氣,將鼎下火焰熄滅。
看起來是失敗了。
則時候白元也看到了應鸞,皺起眉頭,“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了明日再來?”
應鸞暫時沒敢出聲,她的音色和女主還是差了一些,所以來之前做了些準備,她指了指嗓子,醞釀了一下,道:“不知吃壞了什么,喉嚨有些不適——我見你剛才將七倍花放入鼎中,過了一會,又放紫成根?我依稀聽見了水聲,這里應該有水吧?”
白元盯著應鸞看了一會,聲音有些寒意,“怎么?”
“你試試看不放水會怎么樣?”
應鸞走過去,撓了撓頭,“雖然不知道你之前放了些什么,不過我看這地上的藥材都是安神補腦的藥材,桑椹……啊不不不,是紫琉璃,既然白先生您已經加了清瑤給予紫琉璃補陰除熱,為什么還要加七倍花和紫成根呢?!?p> “那你說該如何?”
“介意讓我試試么?”應鸞忍不住想要動手,她記得這幾日祝永羲睡的確實不太安穩(wěn),如果白元的配方成功,她也可以給祝永羲來一些。
白元束手站在一旁,背后的手從袖中勾出袋藥粉,頓了頓,又將其放了回去。
他指了指那張紙和地上的藥材道,“總歸只是試探著用藥,你來也無妨?!?p> “我記得七倍花經過水煮過后形成的液體會具有堿性,紫成根卻是酸性,藥效會減弱?!?p> 應鸞俯下身子去看那張藥方,上面涂涂改改了幾遍,但是字跡并不潦草,她能夠看得懂,不知道什么時候白元已經將鼎下的火又生了起來,鼎中的東西也倒掉了,應鸞對著藥方,開始嘗試靠著這個藥方來煉藥。
白元醫(yī)術無雙,因此他開的藥方一定不會從屬性上發(fā)生什么沖突,所以應鸞想了想,只改變了加入的順序,其他的并沒有多做改動。
“為什么不加水?”
在一旁觀摩的白元突然出聲。
“啊,你開的藥方一般不會出問題的,尤其是只是安神補腦的方子,既然最后沒成功,那問題應該在別的方面?!睉[又按照藥方上的指引將一味藥材丟進去,“我也算是學過中藥,雖然不及白先生醫(yī)術高明,但結合西藥學之后,有些東西反而能從其他的角度去看,也說不定就搞明白了。”
白元當然聽不懂應鸞說了些什么,應鸞也沒打算讓他聽懂,將失敗的這一鼎倒了,干脆利落的將藥材按照摸索加完,沉思了一下,從地上的一堆藥材里撿出棵草,仔細看了半天,似乎又有些不確定,掏出手機找了找圖片,然后才敢把草丟進去。
“這樣應該就沒關系了吧……”
嘟囔著,應鸞將水倒了進去。
鼎中的水咕咚咕咚的煮了一會,應鸞看了半天,沒有之前白元煉制時產生的那種絮狀物,卻又不敢斷定是否成功,抿抿唇,有些為難的問白元,“有什么試藥的東西么?”
看了藥鼎中的東西,白元用口哨聲招來一只白鴿,那鴿子咕咕叫了幾聲,有些有氣無力,他舀了一勺藥湯放在鴿子面前,鴿子順從的去喝,喝完站在白元手臂上,沒有飛走。
半晌,白元道,“似乎是成了。”
“穩(wěn)?!睉[愉快的站起身,將藥方還給白元,“白元你還有別的要忙嗎?”
“沒有?!?p> 白元將藥材一一規(guī)整放入藥箱,然后就沒了動作,應鸞正疑惑,就聽見白元有些糾結似的喃喃自語,“到底是不是她?”
應鸞眨了眨眼睛,竟然覺得這樣的怪醫(yī)和她所理解的那個怪醫(yī)有些不太一樣——她竟然覺得這個人有些萌。原來鬧了半天,白元還在糾結自己到底是不是慕雪,這也正常,畢竟應鸞自身的演技并不算好,慕雪那副天下唯我的樣子她又學不太上來,之所以以身犯險,也全是為了芳兒的事情。
于是她聳了聳肩,“白元你這就不厚道了,我還告訴了你藥方中差的那味雪松絨,結果我就壞了個喉嚨,你就認不出了?”
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慕雪和白元之間的秘密,在他們兩個人看來,這件事情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所以應鸞這么一說,白元心中的顧慮就消去了了大半,將藥鼎蓋上,“我險些將你當成假冒之人?!?p> “沒事?!睉[笑了笑,“要不是有要事,我也不會來打擾你?!?p> “還有何事?”
應鸞斟酌了一下語言,“你還記得我上次送來那個女人么?”
“她?”白元怔住,隨即道,“你不是讓我將她看管住,怎么?”
“本來只是抓她用來牽制她父親,現(xiàn)在事情結束,也該放她回去了?!睉[咳嗽幾聲,似乎覺得太過直白,但轉念一想反正也是大實話,自己也沒必要維護女主,也就繼續(xù)說了下去,“她要是不回去,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總之謝謝你幫我看管住她這段時日,我得先帶她走。”
白元神色幽深,“你當初和我說,她是你的侍女,偷了你重要的東西,將她放在我這里,也是因為她將東西賣了出去,你去追查,怕她走漏風聲?!?p> “當然不可能將實情告訴你,我從來不把朋友牽扯進危險之中,這種事情,我寧愿所有危險都我一個人扛著?!睉[說得理所當然,“既然人我要帶走,那么告訴你也沒事了?!?p> 不知道真正的慕雪怎么想,應鸞干脆自我代入,因此一番話說下來坦坦蕩蕩,相當豪爽,白元似乎被觸動了,半晌沒有回答,應鸞也不急,白元很敏銳,這點不假,但他永遠不可能想到世界上還有第三個人知道藥方一事,即使對她有所懷疑,最后也肯定會消除。
終于,白元輕嘆一聲,袖子一甩,“隨便你,我也只是幫忙的人,無權過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