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異的部落 32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后，蓬佩勒開始俯身查看林泠受傷的腳踝，他沉吟道：腳崴了，有些淤青，但看起來沒什么大礙。當他抬起頭瞥見林泠捻緊衣衫那片雪白時，臉上變了顏色，他對林泠挑起一邊眉毛：“你穿成這樣太招搖了，根本就不應(yīng)該一個人在園子里四處溜達，看你現(xiàn)在成了什么樣子！”
林泠大張著嘴巴，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我……我穿成什么樣子了？這難道不是你給我的衣服嗎？”她低頭看看自己，只不過現(xiàn)在飽滿的部位冒出來透透風(fēng)而己！
林泠感覺自己的怒氣不斷上升，她也很不爽，難道變成這副慘相是自己所希望的嗎？她感覺自己沒什么心情忍受蓬佩勒的斥責，于是她大聲反駁：“我為什么不能四處溜達，我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現(xiàn)在成了什么樣？哈！我現(xiàn)在感覺棒極了！”說完，她拉緊胸口的衣服，昂首闊步：“該死的籠狄卡，你們的籠狄卡就像印刷品一樣多?！彼﹂_看著她瞠目結(jié)舌的蓬佩勒，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出園子。
“嘿！小個子，‘伯薩維庫提’是座有堡主的城堡！”顯然，蓬佩勒在林泠身后的這句抗議之詞無效。
三日后，城堡終于迎來了塞古臘籠狄的到來，在這期間，比亞克沒在找過林泠的麻煩，而蓬佩勒也因為終日忙碌，無暇與林泠獨處，兩人并沒有過多的交流接觸。在蓬佩勒的詞典里，時間會改變林泠的想法，她早晚是他的。
塞古臘籠狄到來之即已過黃昏，城堡的火炬已經(jīng)燃起，廳內(nèi)在夜里看起來有些不同，被火光映照的大廳少了城堡白天的單調(diào)灰白。
塞古臘人的籠狄是一位二十幾歲風(fēng)華正茂的年輕男子，他衣著考究，相貌絕對稱得上俊俏，舉手投足間更是盡顯其堂皇風(fēng)采，林泠身旁的眾女子們不時地對他發(fā)出竊竊私語的仰慕之聲。
如果塞古臘籠狄是顆耀目的明星，那么蓬佩勒的出現(xiàn)就更是輝煌燦爛，他今日的著裝也換成了正式的斯圣森人傳統(tǒng)服飾，欣長而優(yōu)雅的身段完美地將尊貴與華麗結(jié)合在一起，他的現(xiàn)身簡直令人屏息。
林泠等人站在大廳的西側(cè)，她們這個位置即不會干擾到主角們的視線，又可以清楚地聽到來自他們的傳喚。當然，這也囊括了他們每句話的交談內(nèi)容。
比亞克的到來與林泠初時預(yù)想的近乎相差無幾，他與蓬佩勒都試圖爭取著與塞古臘人協(xié)作的代表關(guān)系，而這種親密關(guān)系的背后也就變向意味著他們之間能有更多深入?yún)f(xié)作的機會。
城堡里的三位主角頻繁地舉杯，密切地交談著。這讓林泠突然想起了自己極力說服客戶時的往昔片段。
廳內(nèi)傳來一陣尖銳高亢的鳴樂聲，猛然將林泠從呆滯失神的狀態(tài)拉回來。原本肅穆的大廳立即消融成升騰的喧鬧與嘶吼，鐘愛舞蹈的人們又開始熱情澎湃的蹦到廳中央，載歌載舞地亂成一團。
林泠極力地忍受著這種奇特的音樂，她感覺除了腦仁像松掉了的螺絲扣以外，其它零部件都瀕臨僵硬狀態(tài)。
林泠為這惱人的音樂咬牙切齒，但他們的貴賓可剛好相反，他們十分享受這種歌舞形式，尤其是塞古臘籠狄身旁的那位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
音樂聲剛一響起，他就雙手揮舞著扭著龐大的身軀，像頭歡快的黑猩猩一樣擠進人群中加入了他們，他那粗獷黝黑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
一曲完畢，他喘著氣，意猶未盡地走回塞古臘籠狄身邊，好奇地問：“斯圣森人專業(yè)的舞者名聲在外，但‘伯薩維庫提’為什么不見任何他們的身影呢？”
“哈！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因為我親愛的弟弟，恐怕會很難適應(yīng)那些舞者的身影?！北葋喛丝谥姓f著，但眼睛卻饒富興味地盯著蓬佩勒。
蓬佩勒揚頭俯視比亞克，卻出乎意料地，他并沒有出言反駁他，而是面容緊繃地一語未發(fā)。
“政務(wù)纏身的蓬佩勒籠狄此時能有這樣片刻盡興的歡愉時光，也還要感謝二位尊客的到來?！迸钆謇丈砗蟮陌椎伦笪⑿χe杯，巧妙接過話題，簡單扼要地回答。
林泠這時才注意到他，白德左依舊一副酒不離手的形象，他就像只守護獸似的，總能在蓬佩勒需要的時候冒出來。
林泠的目光越過人群看著白德左，他與施諾剛剛回到城堡不久。
對于自己由男隨從變成女管事這事，他甚至并沒表現(xiàn)出多大的意外，并且林泠有種感覺，他似乎并不喜歡自己與蓬佩勒走得太近，更不喜歡她現(xiàn)在這樣。那么，她也沒必要喜歡他不是嗎？一個皺巴巴的小老頭，雖然他是蓬佩勒忠實可信的朋友，哈！但那又怎樣？關(guān)她鳥事？
此時的比亞克似乎對歌舞升平之樂極有興致，他仍不愿放棄這個令他十分感興趣的話題，他一派輕松地說：“雖然蓬佩勒這里沒有專門的舞者，但‘伯薩維庫提’可從來不缺漂亮女子，他的城堡管事就是，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嗎？”
此言一出，廳上的塞古臘人喧騰起來，蓬佩勒扭頭冷冷地看了一眼比亞克，而他卻一臉消遣地回望著蓬佩勒。
蓬佩勒的臉在火炬的光耀中閃爍著，雖然難以辨識他的面容，但他那謹慎淡漠的神情，是隱藏強烈情緒時的表情，林泠看過。
“該死的比亞克！”林泠咬著牙，自己可不打算壞了蓬佩勒的好事，她轉(zhuǎn)身抄起一壺好酒，擠身人群，邁著夸張的步伐豪邁走到廳上。
她停在塞古臘籠狄以及他身旁的中年男子面前，在他們面面相愕之即。砰地一聲！林泠將手中的酒壺撂在他們桌上：“我很樂意告訴你們，我就是‘伯薩維庫提’城堡的管事，如你所見，我并非比亞克籠狄口中的漂亮女子！”
出乎意料地，林泠并沒聽到預(yù)料中的哄笑聲，而是見到一個蠟像般的塞古臘籠狄，他吃驚地看著她，酒杯停駐在胸前：“你怎么會在這兒？你難道？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林泠茫然四顧，而后又將視線重新落回塞古臘籠狄身上，她一臉迷惑地看著他。
只見塞古臘籠狄臉色沉郁，轉(zhuǎn)頭怒視著蓬佩勒問道：“蓬佩勒籠狄！請你解釋，我的未婚妻依遂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你的城堡？難道你的行為是友好邦交的另一種含意嗎？”
塞古臘籠狄低沉的聲音響徹大廳。驟然間，廳上一片嘩然！
“依遂泠？”林泠心頭一顫，愣在當場。她緩緩將頭轉(zhuǎn)向蓬佩勒，只見他緊抿住嘴，濃眉深鎖，握著酒杯的手似乎要將五指深陷其中。
林泠有些慌亂，層層薄汗?jié)B滿掌心。她知道，這回自己的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