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鱷沉默的向前走,時(shí)不時(shí)回頭看看二人。
“該不會是個(gè)啞巴吧?”羅茜說道。
“不像,他像是要帶我們?nèi)ナ裁吹胤?。武器還在吧?”于烈和羅茜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確認(rèn)無誤:“我們跟上去看看。”
血鱷將二人領(lǐng)到一棵大樹前,那里堆放著血鱷捕獲的獵物。血鱷就勢坐在樹下一塊光滑的石頭上,將弓放在一旁,將手里的箭矢插入土中:“要是你們信我,就抹點(diǎn)血在臉上,這樣會比較安全。”
“抹血?為什么?”于烈問道。
“神靈派你們來的時(shí)候沒有跟你們說嗎?”血鱷疑惑道。
“什么神靈,我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庇诹艺f道。
“好吧?!毖{想了想道:“我們這里有個(gè)傳說···”
血鱷花了許久才將傳說故事敘述完:“所以···你們不是神靈派來的嗎?”
于烈和羅茜相視苦笑:“我們知道你們所說的神靈,但我們不是他們派來的?!?p> 血鱷嘆道:“那你們幫不了我,我還得趕去救人呢?!闭f完將獵物堆疊在一塊大帆布上,固定好后,吃力的向前拖去···
“等等!”于烈和羅茜追上前去:“你要去救誰啊,說不定我們能幫上忙呢。”
“救一個(gè)老太婆?!毖{吃力的回道。
“用這些?能救到人嗎···”羅茜小聲說道。
血鱷只覺氣不打一處來,停下腳步道:“我也想用錢啊,財(cái)寶啊!可我們沒有!”說完便繼續(xù)拖著獵物向前···
二人相視無言,默默拿出隨身攜帶的包裹:“你那有能用上的嗎?”
“要不用這顆珠子?”羅茜從包里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珠子,半個(gè)手掌大小,散發(fā)著奇異的熒光···
二人再次追上前去:“等等,我們一起去?!闭f完二人便俯下身往對方臉上涂抹起帆布上滲出的血跡。血鱷看著二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三人拖著獵物來到赤方城外,還沒走到城門口,血鱷便看見表情失落的族人三五成群迎面走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血鱷慌忙扔下獵物迎上前去:“怎,怎么了?”
“他們把巫婆殺了,剁成了肉泥,正喂龍崽子呢。”說完便抹著淚走了。
血鱷一下子沒了力氣,跌坐在地上:“跟她說了多少次叫她別瞎說,她怎么就是不聽呢!”血鱷坐在地上嗷嗷直哭。于烈和羅茜站在一旁,心里也不是滋味兒,雖說和血鱷認(rèn)識不久,卻已能感覺到眼前的男兒是個(gè)鐵骨錚錚的漢子。
一黑衣女子在遠(yuǎn)處看著,褐色而蜷曲的長發(fā),清秀可人的樣子格外引人矚目。女子似乎糾結(jié)了很久,才慢步來到血鱷跟前,湊在血鱷耳畔悄悄說道:“巫婆死前留下一句話,她說,神靈的使者已經(jīng)來了。”隨即女子便起身離去。
血鱷漸漸止住哭泣,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來到于烈和羅茜跟前:“兩位,多謝你們幫忙,今天也不早了,不如先去我們村子里過一晚吧,正巧這里有這么多獵物,我們也吃不完···”二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血鱷回了村。
夜里,血鱷和族人點(diǎn)起了篝火,眾人圍著篝火一邊唱歌一邊跳舞,以此來祭奠死去的巫婆。眾人臉上透露著哀傷,歌聲里卻滿是憤怒:百萬年來征戰(zhàn)傷,每逢統(tǒng)聚必分揚(yáng)。知是神靈降天罰,怨憤在心口難張。郎磨刀來女舞劍,知是亂世無絕期。惟恨族人心不齊,攜手弒神死何妨···
火熄人散,于烈和羅茜躺在簡陋的帳篷里難以入睡,腦海里滿是紅厄人的身影。于烈起身端坐,時(shí)不時(shí)發(fā)出嘆息聲;羅茜側(cè)身躺著假裝入睡,卻悄悄睜開眼,呆呆的看著什么···
帳外不知何時(shí)響起稀疏的腳步聲,于烈狐疑的向外張望,透著微弱的燈光,依稀可見來了不少人。于烈站起身正要查探,血鱷挑開簾子走了進(jìn)來,低聲在于烈耳畔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是神靈的使者,但我告訴我的族人你們是。只要你們愿意,以后你們說什么,我們做什么,絕無二話?!?p> 于烈正要反駁,血鱷卻急忙退后一步,雙手舉著刀半跪在地,大聲道:“有請使者!”
帳外眾人亦跪道:“有請使者!”
于烈和羅茜對視一眼,忙上前攙扶:“快起來,你們快起來。別這樣···”
然而眾人不為所動,血鱷依舊半跪著,俯首轉(zhuǎn)向二人:“請使者吩咐!”
“請使者吩咐!”
二人無奈,只得退至一沒人的角落。
“要不···我們試試看?”于烈小聲道。
羅茜收起眼眸,嘴角微微上揚(yáng):“我知道你很想試試,我不會反對的?!?p> 于烈笑著緊緊抱了一下羅茜,轉(zhuǎn)身上前道:“就是說,從今以后,不管我說什么,你們都會照做,是嗎?”
“是。”眾人齊聲答道。
“那好,從明天起,我們會在這里講課,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只要你們還沒有學(xué)會,就必須來聽,能做到嗎?”于烈說道。
“?。慷?,三十年···這也太久了吧···”
“我還以為神靈派使者來會幫我們統(tǒng)一紅厄呢,怎么是來講課的···”
“吵什么!”血鱷站起身:“使者說的第一件事你們就做不到,還談什么復(fù)興紅厄?使者愿意教我們,那是我們的榮幸。明天所有人都必須來,誰要是不來我砍了他!”說完血鱷低著頭轉(zhuǎn)向于烈二人。
“知道了!來還不行嗎···”眾人顯得有些無奈。
于烈搖了搖頭:“行了,那大家先回去吧···”眾人散去,只剩下血鱷和于烈、羅茜三人。
“我有個(gè)問題,你們和瓦格···和神靈有仇,為什么還要服從神靈派來的使者呢?”于烈問道。
血鱷看著星空,沉默許久后答道:“我們遭受折磨太久太久了,從我記事起就是打仗打仗打仗···我們渴望和平,更渴望故事里那個(gè)遙不可及的,曾經(jīng)的自己。對于神靈,我們怨過,恨過···直到最后,恨不起來了,只想要這一切都快點(diǎn)結(jié)束。所以不管是神靈的使者,還是惡魔的使者,只要能幫我們脫離苦海,做什么我都愿意?!?p> “其實(shí)你們所說的神靈,也是我們的仇人。”羅茜眼含淚水,苦笑道:“但是他們太過強(qiáng)大,強(qiáng)大的讓人絕望。我們本想逃離他們,越遠(yuǎn)越好,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p> “竟是這樣···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神靈真的派你們來這里,只是你們卻不知道呢?”
三人相視而笑,笑聲爽朗卻透露著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