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好好愛自己
“段月潼，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那么不愛惜自己？”江云狄是那定了主意要讓段月潼說出口的，也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問段月潼有的是辦法敷衍，而當(dāng)著葉榮焉的面問出來為的就是讓段月潼不再逃避。
“有這種事？”果然，葉榮焉一臉吃驚。
段月潼眼神一閃躲，喝了口水咽下食物。放下餐具，江云狄和葉榮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
“并沒有不愛惜自己?！倍卧落÷曊f?！爸皇强雌饋眢@險而已?！?p> “沒錢買藥就扔醫(yī)生的處方也算驚險嗎？”江云狄顯然是要段月潼正視問題。
“有這種事？”葉榮焉再度吃驚。
段月潼停止用餐，低頭不語。算是默認。
“怎么會沒錢買藥?！比~榮焉做夢都沒有想到當(dāng)時富甲一方的安建業(yè)的孫女，會有沒錢買藥的一天。
“嗯”段月潼支支吾吾?！皼]帶錢包和手機?！?p> “當(dāng)時我和我的助理都在那里?！苯频已哉Z緊逼。葉榮焉此刻已經(jīng)徹底聽出來了江云狄的用意，這是等著段月潼松口呢。
可是段月潼什么也沒說，有人照顧是好事，可是誰能保證一輩子都會得到別人的照顧呢？七年的飄搖生活，人心善惡段月潼經(jīng)歷了不少，若是真的有可以依靠的人，何至于今天變得這么沉靜冷漠？若是沒有，又能去埋怨誰呢？自己的親生父親，最終不是也成了別人的父親？
想到這兒，段月潼反而釋然了。但是仍舊什么也沒解釋。這話說出去，足夠解釋什么嗎？還是眼前的人會信誓旦旦的許一個不離不棄的承諾？二十四歲的段月潼，已經(jīng)看慣了薄情，不是嗎？
“江云狄，你夠了??！”段月潼眉頭一擰心生不悅。
“丫頭啊，怎么說話呢？”葉榮焉看不下去了?！叭思铱墒窃陉P(guān)心你?！?p> “我不缺這點關(guān)心?！倍卧落恼f。
江云狄眉頭緊蹙，葉榮焉也一時語結(jié)。
“我在外面等你?！倍卧落滔乱痪洌饋砬芬磺飞硭κ殖鋈チ?。
江云狄騰的一聲坐在椅子里，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贊，煩躁的吞云吐霧起來。
“小子”葉榮焉拍了拍江云狄的肩膀坐了下來?！霸賳柲阋槐?，如今的浣丫頭你還敢愛嗎？”
“呵”江云狄苦笑一聲，“愛都愛上了還問什么敢不敢？”
“那就忍著?！比~榮焉語氣轉(zhuǎn)淡?！澳愕孟戎浪@些年的不易，才能說愛不愛的話?！?p> 江云狄出來的時候，段月潼已經(jīng)上了車，背對著自己縮在座椅里一動不動。車子箭一般開出去，段月潼閉著眼睛一言不發(fā)。江云狄看著映在車窗里的，段月潼安靜純凈的臉。兩個人各自思緒萬千。
車子行駛到桃花渡的時候，江云狄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
“你今天在葉老面前，不禮貌?！苯频艺Z氣平靜。
“嗯，我知道”段月潼回答。
江云狄沒想到段月潼會回答，更沒想到段月潼會回答的這么干脆，接下來的話倒是被噎住了。車廂里再度恢復(fù)了安靜。
保時捷卡宴駛?cè)虢依险?，段月潼下了車自顧自的往里走，沒理任何人。江云狄一把拉住段月潼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段月潼背對著江云狄站住。
“段月潼”江云狄語氣凝重?！耙院螽?dāng)著我江云狄的面，不要再做不愛惜自己的事情?！?p> “好！”沉默半晌，段月潼回了一個字給江云狄，然后自顧自走了。江云狄沒有追上去，而是煩躁的在銀杏樹下抽了支煙才進去。
回到江家老宅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下午三點。為了接段月潼，江云狄提前把金宇事情安排妥當(dāng)，就是為了在段月潼來江家的第一天能為段月潼做點什么。回到江家老宅的江云狄，一個人靜坐的時候頹敗感油然而生。
段月潼開始收拾行李，由于一只手不能動，所以收拾的很慢，整個下午收拾了不到一半的東西。最后實在覺得累，往受傷的手臂上裹了一層保鮮膜，簡單沖了個澡換上了一身長袖的純棉連衣裙。在慈問庵里的時候，宋風(fēng)雅做給她的其中的一件，裙擺上繡著一支玉蘭花，算是一身素凈中唯一的點綴。
洛城，暮春時候的一場雨就在此時降下。開始時，朦朧的土腥氣充斥著鼻腔。吳家的人跟著肖維城的車隊出了醫(yī)院的門，到了宋家看著他們帶上宋風(fēng)雅的行李一路來到城南別墅。
始終沒有見到段月潼的吳家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吳馮氏坐在洛城第一人民醫(yī)院里哭哭啼啼的埋怨。在生產(chǎn)線上盯產(chǎn)品的吳文雄，渾然不知洛城發(fā)生的事情。
吳馮氏一肚子火氣沒地撒，但是也不敢再去招惹肖維城，只得暫時忍下來。
等了一整天不見段月潼消息的宋風(fēng)雅，終于坐不住給段月潼打電話過去。
聽見手機響，段月潼拿起來一看是宋風(fēng)雅來的電話。沒接，也沒掛斷，把手機調(diào)到靜音。電話又閃了幾次，段月潼仍舊沒接。最終停下來的時候，段月潼拿出一條毛巾把手機包上，扔進一個塑料袋里，趁著沒人注意放到了江家主樓廚房的冰箱冷凍的最底層。
過了一會兒，宋風(fēng)雅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知道段月潼生了大氣，索性把手機一扔一個人發(fā)起呆來。肖維城在書房里處理文件，宋風(fēng)雅開始擺弄孔明鎖，越來越心不在焉。最終忍不住走進書房找肖維城。
“維城”宋風(fēng)雅有氣無力地叫人。
“怎么了？”肖維城笑著抬起頭?！敖械倪@么沒激情，你要不換個稱呼？”
“你少在這兒套路我”宋風(fēng)雅沒好氣?！拔矣姓聝骸?p> “什么正事？說來聽聽?！毙ぞS城放下筆，抬起頭看著宋風(fēng)雅。
“你能不能給江云狄打個電話，問一下段月潼的情況？”宋風(fēng)雅幽幽道。
“你那寶貝閨蜜不理你？”肖維城笑著問。
“不接電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宋風(fēng)雅抱怨。
“你把人反手扔進江家，難道你還要人家對你感恩戴德？”肖維城寬解宋風(fēng)雅。
“我是不挺不厚道的？”宋風(fēng)雅也有點自我懷疑。
“目前咱們沒有能力保護好她”肖維城安慰宋風(fēng)雅。“再說，你那個閨蜜的心思真的有點太深了，總是讓人琢磨不透，林敏杰都被搞得開始懷疑人生了。”
“哎”宋風(fēng)雅長嘆一口氣不再說話。
江云狄的手機響起的時候，他正在審核新的項目資料。這一天過得并不比在金宇日理萬機的輕松?？匆娛切ぞS城的電話，本來不想接的，沒想到又響了一次。
“喂”江云狄的聲音低沉而冷漠。
“江少，不至于這么恨我，連電話都不愿意接了吧？”肖維城打趣。
“有事？”江云狄懶得廢話。
“我們家夫人有話問你？”肖維城也不打算打哈哈?！坝嘘P(guān)段月潼的。”
“嗯”江云狄淡淡一聲算是答應(yīng)了。
“江少”宋風(fēng)雅接過電話。
“嗯”江云狄冷漠的聲音傳來。宋風(fēng)雅有一瞬間的尷尬，但是迅速調(diào)整情緒。
“月潼她，還好嗎？”宋風(fēng)雅畢竟底氣不足。
“怎么，肖太太認為江家會虧待了她？”因為段月潼被扔在碼頭的事，江云狄對肖維城和宋風(fēng)雅有很深的誤會。
“沒有，沒有?！彼物L(fēng)雅慌忙解釋。“我就是挺擔(dān)心她的，她不接我電話?！?p> “挺好！”江云狄說完利利索索掛了電話。郁結(jié)了一天的氣終于被解釋明白，原來段月潼根本就是在生宋風(fēng)雅的氣。說著不由的唇角一勾，釋然了。
段月潼的行李有一多半都是宋風(fēng)雅和宋媽媽收拾的，零零碎碎裝了許多東西，弄得像個雜貨鋪子一樣，段月潼看著一大堆無處安置的東西插著腰嘆氣。以至于江云狄站在門口半天了還沒察覺。
“你是準(zhǔn)備擺攤嗎？”江云狄看見零七八碎的東西，滿頭黑線。
“噗哈”段月潼憋了一整天的氣一下釋然了?！半y得江五少還知道‘?dāng)[攤’呢？”
“切”江云狄顯然不屑于計較。
“宋風(fēng)雅也真是的，什么都往里塞?！倍卧落p輕嘟囔。
隨即拿出一個紙盒，將不認識的東西全都丟進去，準(zhǔn)備把盒子扔進衣柜的時候右手被拉了一下，痛的輕嘶一聲。
江云狄眸色一沉，迅速走過去將紙盒抱起來。段月潼沒攔著，也沒說謝謝。
古樸的楠木衣柜，放了些驅(qū)除蚊蟲的香木球，段月潼打開衣柜，指了指右下角的格子。江云狄一米八七的個子蹲下來將盒子放進去擺正。抬頭看了眼段月潼的衣柜，清一色的素色衣服，幾個折疊的收納盒擺的整整齊齊，最上層的用來放帽子的格子里，放著幾函線裝書，從未想到過的素凈。
江云狄雙眸一暗，何以段月潼會保持這種沒有色彩的生活呢？站起身來看段月潼，一身天青色的居家棉麻連衣裙，整個人淡淡的未施粉黛，素凈極了，唯有裙擺上那支玉蘭，稍稍能增添一點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