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鏡虛與左右閑聊說話的時候,還沒什么人愿意理睬,等到他這話一說完,卻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看著那血淋林的昆侖玉,不少人俱是感慨:誰說不是呢,昆侖玉是何等圣潔的寶物。
鏡虛的話雖引起了大伙的關(guān)注,卻無第二個人能夠像鏡虛這般說出來,他們看著昆侖玉,眼中透露的卻是心中的欲望:他們都執(zhí)著于此,圣物又如何,他們不管這些,只在意昆侖玉最終會花落誰家。
周千行卻不能夠忍受昆侖玉在自己眼下受此大難,但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穆春稍后行事,故而周千行再三看著臺上,終是于心不忍退避到后面。
穆春見此,他心中知曉了一二,對于周千行的暫時退避,他認為現(xiàn)下確實是周千行最妥善的安排。
周千行既然能夠若善處置自己的個人情緒,穆春也不再擔心他會一時意氣用事,他便一心留意臺上的情況: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穆春如何也不會相信公孫伯玉只是為了找出昆侖玉的主人,這其中必有蹊蹺。而秦伯那么那頭卻也不知道何時會動手。
穆春為此特意遙遙看了眼遠處秦伯和怪叟兩人,他們身后似乎還跟著幾個親近之人,穆春看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何人。只見他們幾人亦是十二分精神的盯著臺上,似乎在等著什么時機。
對此,穆春碰了碰智僧的肩膀與他悄聲說道:“智遠,你留意著秦伯老叟,已有什么動靜就告訴我。我現(xiàn)在就看著臺上的情況?!?p> 智僧受此托付,正合他的心意。智僧不敢推脫趕緊應(yīng)下來,這便是雙目緊盯著怪叟的方向。
對于周千行,穆春亦有了安排,雖周千行避到了后邊,但穆春擠過去走到周千行邊上,小聲與他說道:“周千行,你留意著,一會到我們這一塊上去的時候,你別猶豫第一個上去。”
穆春說完看著周千行,只等著他答復(fù)。
周千行看穆春走到自己身邊,亦是看著穆春,見他說完這話,周千行應(yīng)道:“好,在下一定第一個上去?!彼f的頗為的憤恨,幾乎要把胸中的怒氣一股腦地都發(fā)泄出來。
穆春見此,他拍了拍周千行的肩膀。
穆春將智僧與周千行的安排這就交代清楚,他自己再次擠到前頭看著臺上,準備隨時應(yīng)變。
臺下穆春已經(jīng)做了適當?shù)陌才?,臺上在公孫伯玉主持之下的,夏怔仍是雙手捧著昆侖玉,而原本清潔的玉石上面已經(jīng)是血跡斑斑。
滴血認主,雖一人只有一滴,但架不住在場人多。這一人一滴,業(yè)已經(jīng)讓昆侖玉鮮血淋漓,不復(fù)初現(xiàn)時的模樣。
公孫伯玉卻是視若無睹,他仍是亦如尋常地主持這個中元盛會,便是對于鏡虛等人的質(zhì)疑,他采取了漠視的態(tài)度。
公孫伯玉眼看著臺上的人來來去去,但始終沒有出現(xiàn)令昆侖玉重煥生機的人,再看時間分秒過去,公孫伯玉不禁有些急不可耐。他甚至與另一旁的夏怔出言說道:“怎么回事?都沒有合適的人!”
夏怔捧著昆侖玉,玉石上的腥血又一陣陣地往夏怔口鼻里竄,他聽到公孫伯玉的問話,他答道:“少城主,不——”
夏怔才開口說了幾個字,卻被拿刀的契丹人一個冷眼閉上了嘴,只一心看著手中的昆侖玉不再回話。
公孫伯玉見契丹人將夏怔堵了回去,他更是瞠目沖著契丹人道:“你——”
雖公孫伯玉已經(jīng)有些惱羞成怒,但契丹人仍是有條不紊地做著他手頭的事情,給各個上臺來的江湖人士劃手腕子,絲毫沒有被公孫伯玉所影響。
公孫伯玉的怒氣一時無處發(fā)泄,他突然指著臺下大聲說道:“今日中元盛會,眾人皆為昆侖玉而來,聚于我鳳凰城中。我公孫伯玉再說一次,今日若有人肇事,便是與我鳳凰城為敵!休怪我公孫氏無情?!?p> 他這般威脅,讓地下的人頗有些意見:他公孫伯玉一個江湖晚輩,竟然如此大放厥詞,真是膽大妄為。
其中有些人給公孫伯玉或者說是鳳凰城留了情面,但有些人卻是受不得這個閑氣:堂堂江湖有名有姓的人,又為何要千里迢迢在這地方受他公孫小子的氣。
鏡虛是第一個受不住的,他剛說了兩句質(zhì)疑的話,公孫伯玉就放話出來,這讓鏡虛的臉面往哪里擱。小老頭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半叉著要往前跑了兩步,氣呼呼地指著公孫伯玉說道:“公孫小子,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公孫伯玉尤未意識到自己的話已經(jīng)傷了這位前輩,他果真依言再次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
鏡虛聽了指跳腳,氣得小胡子直翹,他氣急指著公孫伯玉直罵道:“你小子!你小子!說的什么狗屁話,簡直胡說八道!”
公孫伯玉還沒弄明白鏡虛身上怎么回事,高臺上另一邊朱仲素出面,他出言說道:“鏡虛前輩,少城主并非此意,您……”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鏡虛似乎是反應(yīng)過來,他頗有些惱怒地又在原地跺了兩下腳,隨后頗有些灰溜溜地回到了席間。
鏡虛鬧了這么一場,倒是讓穆春看得可笑,萬不想崆峒派的鏡虛道長竟是這樣一個老小孩。
穆春不僅僅看著臺上的動靜,他更是看著時間,算著何時才能夠輪到他們這邊上去。他知只要周千行上去,必會是今日第一個重大的意外,或許公孫伯玉的目的就能夠為人知曉。而穆春要做的便是計算著時間,以及在周千行上臺之后,他更是要隨即應(yīng)變:他們既然按兵不動,那就別怪他率先出招。
——穆春絕非坐以待斃之人。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就在周千行隱忍再三即將要到臨界點的時候,穆春告訴他:“周千行,是時候了,你準備好。”
終于輪到他們這個區(qū)域的人上臺了。
周千行聽聞穆春此言,猶如餓狼聞訊圍獵,此時周千行雙目幾乎能夠噴出怒火,他沖著公孫伯玉怒目而視,他切磨著牙齒陰惻惻回答穆春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