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jiān)。
劉瑾知道如今自己做了內廷首相,內閣的三閣老肯定是要辭官的,所以,他也能猜到這幾日內閣不會有送票擬的奏疏來,而他這個內廷首相自然一開始也不會太忙。
但劉瑾第一次有資格來大明內廷中樞重地做事而且是以掌印太監(jiān)的身份,他自然還是很積極的。
因而,劉瑾早早地就來了司禮監(jiān),在他看來,司禮監(jiān)的書是香的,連司禮監(jiān)的空氣都是香的,連帶著司禮監(jiān)的內宦都看得順眼些,所以哪怕是無事閑逛,他也要來司禮監(jiān)閑坐。
坐在首位的劉瑾感覺自己仿佛年輕了十歲,不時的摸摸椅背又瞅瞅滿屋的陳設,就跟要入洞房的新郎一樣激動興奮。
當然,劉瑾這一輩子也體會不到小登科的快感,但他現(xiàn)在的快感不亞于正常男子的小登科。
現(xiàn)在的劉瑾覺得自己如今也算是內廷首相了,當應該有點內相的氣質和胸襟,因而初次成為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的他現(xiàn)在見誰都帶著笑臉。
不過,司禮監(jiān)隨堂太監(jiān)楚恪還是正襟危坐地坐在了劉瑾下首,恭敬的很,而劉瑾倒是很關懷地問了起來:“楚隨堂,哪年進宮的呀?”
“回內相,屬下是弘治七年入的宮”,楚恪起身拱手拜道。
“哪也算是宮里的老人了,是內書堂出身?”
司禮監(jiān)有內書堂,是翰林官教授內宦讀書識字之地,而內書堂出身自然也是內廷中比較清貴的出身,因而劉瑾故有所問。
“回內相,屬下是內書堂出身”,司禮監(jiān)隨堂太監(jiān)楚恪回道。
“果然看上去頗有文氣,敢問師從哪位翰林?。俊眲㈣坪跣那楹芎?,很有耐心地與自己下屬閑聊起來。
“不敢相瞞內相,屬下師從王少宰”,司禮監(jiān)隨堂太監(jiān)楚恪所言王少宰乃是吏部右侍郎王鏊,現(xiàn)丁憂在家,曾是探花郎出身,因而,劉瑾聽后也頷首稱好道:“原來是王少宰的高足,將來前途無量!”
司禮監(jiān)隨堂太監(jiān)楚恪明顯是個悶葫蘆沒有回答。
而劉瑾也沒生氣,只再次問道:“可有內閣奏疏到?”
“回內相,僅有一封奏疏到”,司禮監(jiān)隨堂太監(jiān)楚恪回道。
劉瑾點了點頭,便讓司禮監(jiān)隨堂太監(jiān)楚恪把那封奏疏給了他,一看卻是戶部尚書王華為自己兒子王陽明請辭官而不是內閣三閣臣辭官疏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三人還真不識趣!”
……
朱厚照這里正陪太后張氏吃完午膳,就見劉瑾已經(jīng)恭候在槅門外,便辭了張?zhí)?,問著劉瑾:“可是內閣三位大學士辭官的奏疏到了?”
“回皇爺?shù)脑?,還沒有,眼下就只有一封奏疏,內閣票擬的,是戶部尚書王華為自己兒子王守仁請辭官的事,內閣票擬是準予辭官”,劉瑾早就被朱厚照提點過,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作為內廷司禮監(jiān)掌印卻不能聽從內閣的票擬,批紅得聽從自己皇爺朱厚照的意見。
朱厚照倒沒想到先到司禮監(jiān)的不是內閣三閣臣的辭官疏反而是戶部尚書王華為王陽明辭官的奏疏,不過,這件事也同樣讓他倍感驚訝,畢竟王陽明可是他比較熟知的人物。
朱厚照從劉瑾手里拿過奏疏看了看,就見戶部尚書王華為自己兒子王守仁請辭官的理由是自己兒子離經(jīng)叛道,恐禍亂社稷,貽害朝綱,故身為人父不能忍犬子玷辱門楣,成國之奸臣,愿請罷犬子官職,回鄉(xiāng)尋良師教之以正統(tǒng)之道,而內閣票擬意見是準予。
朱厚照自然不會讓王陽明回去讀書,直接說道:“駁回內閣票擬意見,批紅為:讓王陽明到豹房讀書!豹房處皇家西苑,素來莊嚴雅致,是讀書的好去處,可正邪心!”
朱厚照如此一說,劉瑾便點頭稱是,忙又拿著奏疏準備去司禮監(jiān)批紅。
不過,看著劉瑾拿著奏疏準備去司禮監(jiān)批紅的時候,朱厚照不由得想起一些事來。
雖說朱厚照知道劉瑾現(xiàn)在還不敢專權擅政,但司禮監(jiān)在宮城外,自己以后住乾清宮自然無法隨時掌控司禮監(jiān),而劉瑾手握批紅大權,難免會趁自己看不見操縱權柄。
朱厚照突然明白難怪歷史上的正德皇帝和嘉靖皇帝都會住西苑,并不僅僅是為了逃離文官的控制,畢竟內閣在宮內,而是更好控制內廷批紅大權,因為西苑離司禮監(jiān)更近,同時又遠離內閣,作為皇帝自然好直接操縱皇權。
不過,朱厚照倒也不打算搬到西苑去只控制司禮監(jiān),他要把司禮監(jiān)和內閣都控制在自己手里,不僅僅是司禮監(jiān)和內閣,將來還會有最高軍事指揮機構,他也得控制在自己手里。
朱厚照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他要把司禮監(jiān)、內閣等大明帝國中樞機構捏在一起而且都放在自己乾清宮附近,這樣自己直接掌控帝國審決權、行政權和軍權,無論是司禮監(jiān)還是內閣亦或是將來的最高軍事指揮機構都別想逃離自己這個皇帝的視線。
朱厚照這種想法相當于設立雍正時期的軍機處,自然有利于加強他這個君主獨裁。
于是,朱厚照說干就干,忙將劉瑾叫了回來:“劉瑾,你回來!你現(xiàn)在命人去隆宗門北側,把那里的房間都打掃一下,如今工部既然剛翻修過乾清宮與乾清門一帶的殿宇,正好拿來用,打掃完后,就把司禮監(jiān)所掌之璽印寶章搬到那里去,這樣朕好聽政,你們也避免為請示朕而來回跑路!到時候批紅后的奏疏也可以直接經(jīng)通政司發(fā)出,自然更加便宜!”
劉瑾聽朱厚照這么說,也猜到自己陛下根本目的不是害怕自己來回跑而想獨秉朝綱,但他剛成為司禮監(jiān)掌印還無多大的勢力,自然不敢違背朱厚照的旨意,只道:“皇爺體諒內臣等,讓內臣等真是感激涕零,內臣這就遵旨去辦,明日日落前就把司禮監(jiān)搬到隆宗門去!”
朱厚照笑了笑:“另外,立即再派一名傳奉官去給吏部尚書馬文升、兵部尚書許進、吏部左侍郎焦芳三人傳旨,著這三人立即進宮覲見!”
劉瑾也立即稱:“遵旨”,心里也對此很是稱意,心想皇爺這是要準備讓這三人進內閣的意思了。
一夕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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