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后,大學的生活豐富多彩起來,各個社團招新海報精彩紛呈。李賀兒參加了戲劇社,張娟內斂酷愛讀書,被文學社吸收了去,胡倩是各個社團瘋搶的對象,無論她出現(xiàn)在哪里,都能引起不小的騷動,最后被模特社搶了去,可把模特社的社長高興得幾天攏不上嘴,他心里打著如意算盤,有胡倩的加入,模特社就能發(fā)揚光大,成為全校最具影響力的社團了。而那幾天,模特社的社長成了眾社長的眼中釘肉中刺,一有機會就拿話懟他,他也不在乎,美人已入帳,管他嘴上刀呢。
鳳熙左看右看,沒有特別想加入的,她準備離開,突然在不起眼的邊緣,一小塊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海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办`異社,沒想到還有這個社團,真有意思,就是它了?!?p> 鳳熙除了正常上課外,有時間就會去參加社團活動,日子過得平淡充實。靈異社的成員寥寥無幾,加社長在內就只有六人,并且全部是女生,算是全校規(guī)模最小的社團了。雖然社團小,社長李嵌并沒有閑著,她沒事就把社員聚在一起,講講鬼故事,看看恐怖電影,在休息日呢,還會邀請社員和她一起探索靈異事件,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女孩子,她的膽子比漢子還大。講鬼故事,看恐怖電影,鳳熙還是會去的,畢竟這十年來她都生活在恐怖片里,恐怖場景見得太多,也漸漸有了些膽量??勺屗レ`異地方探索,她是怎么也不會去的,她躲他們都來不及,怎么還會往跟前湊。李嵌磨破嘴皮子,她的立場都不會動搖。她很好奇李嵌是怎么活這么大的,有的時候,鳳熙很擔心社長的安危,勸她不要去不干凈的地方,她也滿不在乎,反而笑鳳熙是膽小鬼,鳳熙深感無奈。
一天下了晚自習,她收到李嵌的通知,要他們到社里集合。社長有請,鳳熙不敢怠慢。她快步趕到靈異社的會議室。會議室燈光昏暗,這是社長故意弄的,目的是為了營造恐怖的氛圍。她站在門口,看見其他社員已經到齊了,社長坐在中間位置神秘兮兮地向她招手,這社長又在搞什么幺蛾子,鳳熙想著,走到了桌前坐在了社長對面。
社長一臉興奮,食指一勾,示意大家湊近點,她壓低聲音好像怕誰聽到似的,小聲說道:“你們知不知道學校里有個地方,很邪門,據(jù)說每年都會有人在那里跳樓……”
“社長,大晚上的,能不能別說這個……”其中一位女生明顯害怕了,眼睛里滿是恐懼地看著李嵌,好像看到鬼一樣。
“怎么,你害怕啦?”社長露出了不可思議的微笑,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異常詭異。
“社長,你再這樣,我就退社了!”另一位女生抗議道。
“退社?”社長咧開嘴大笑起來,她的五官扭曲地擠在一起,在坐的女生都驚呆了。
突然,燈熄滅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兩秒鐘后,會議室亮起了一束白光,李嵌手握手電筒照著自己的臉,瘋狂大笑,大家被她恐怖的樣子嚇得崩潰,尖聲哭起來。鳳熙也被她夸張詭異的表情嚇到了,但讓她崩潰的是,站在李嵌身后的鬼影,鬼影穿著破爛帶土的滲血長袍,折向一邊的脖子掛著一個額頭凹陷的頭,鼓出眼眶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李嵌的臉,傾斜的嘴角滲出鮮紅的血液,她那如鷹爪彎曲的鬼手緩緩上移。鳳熙栽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強烈的求生欲迫使她一步一步爬出會議室,其他女生看見門開了,尖叫著跑了出去。鳳熙回頭一看,那雙青色的鬼手從后面抱著李嵌的臉,長長的黑色指甲鑲進她的皮膚里,她知道情況已經無法挽回,她痛哭著使出渾身力氣爬起來,踉踉蹌蹌沖出大樓。
晚上清涼的夜風吹來,她頭腦稍微清醒了點,她站在路燈下,哆哆嗦嗦拿出手機撥出了陳道子的電話。
“喂。”陳道子溫柔好聽的聲音傳來。
“喂,老師,是我……”鳳熙帶著哭腔說道。
“鳳熙,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老師,我害怕……”
“鳳熙,別怕,”陳道子焦慮不安,“你在哪?”
“大學生活動大樓門口……”
“站在光亮處等我,我馬上過來?!彪娫捘穷^,響起拿鑰匙的聲音。
鳳熙彎著腰,蹲在路燈的燈光中,長長的秀發(fā)垂下來,她把頭埋在膝蓋里,無聲的哭泣。
不到十分鐘,陳道子來到她身邊,修長細膩的手指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她抬起淚眼望著他。
“老師,你終于來了?!?p> “嗯,老師來了?!标惖雷用匀说碾p眸閃著淚光,她哭,他心就痛。“乖,不哭了,起來,我?guī)闳€地方?!?p> 這時鳳熙才注意到停在她身邊的黑色越野車。
她勉強站起來,坐上了車。
“老師……我們的社長瘋了,她被鬼纏上了……”鳳熙說完,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空洞而明亮。
陳道子繼續(xù)開著車,面色凝重,滿眼心疼。
“老師,你要去救她?!?p> “鳳熙,你們那位社長,我早有耳聞,膽子大,愛冒險,身為女孩子專愛去男人也不敢去的地方,自己幾斤幾兩都不清楚,冒冒失失地瞎闖,我曾經暗示過她好幾次,要她禁止這瘋狂的行為,她不聽,出這樣的事是遲早的。最可恨的是,把你拖下水?!?p> “那你不救她了?”
“不是不救,她現(xiàn)在已經病入膏肓救不了了?!?p> 車一直往前開,涼風吹拂著她的面頰,她心情沉重,痛苦萬分。
“老師,為什么,為什么我能看到這些?”她雙手捂著自己的眼睛。
“這是天意,也是你的使命。鳳熙,天命不可違。”
“為什么偏偏是我?老師,我真的好累?!?p> “鳳熙,堅強點,你還有我?!?p> “有你真好。”鳳熙小聲嘟喃。
“累了就睡會吧?!?p> “嗯。”鳳熙緩緩地閉上眼睛。
不多久,車緩緩地停在一個古建筑面前,這個用彩燈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古建筑像一座宮殿,晃眼間,仿佛千年前,她穿著華服站在氣宇軒昂的宮殿前沖他回眸一笑。
他看著睡著的她,清秀的面龐像嬰兒般純潔無暇,臉上的淚痕濕濕的還沒有完全干,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擦拭著,仿佛在擦拭稀世珍寶般認真小心。
等她睡醒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她的寢室樓下。
第二天清晨,主教學樓西側路段被封鎖了,人群熱鬧的聲音劃破了早上的清凈。一具蓋上白布的尸體赫然停在樓角。一上午的功夫,靈異社的社長李嵌跳樓自殺事件傳遍了整個校園,一瞬間把靈異社推向了風口浪尖。
靈異社的社員除了鳳熙,都接受了校記者的采訪,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頭天晚上發(fā)生的詭異情景。大家都把李嵌的自殺跟靈異社聯(lián)系起來,一時間大家談社色變,校方為了消除流串在學生間的恐慌,宣布解散了靈異社。從此靈異社成為了歷史,也成為了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
鳳熙在陳道子的陪同下,拿著鮮花到李嵌出事的地方祭奠。她心情十分沉重。“對不起,沒能救下你?!?p> 她抬起頭,看向李嵌越下的窗口,頓時臉色蒼白,險些暈倒。因為她真切地看到在那窗口的后面,李嵌赫然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