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歡還做著美夢,夢里她穿著潔白的婚紗,雙手捧著一個碩大的雞腿站在鋪滿玫瑰花的莊園里。天上一架直升機飛來,有個男人穿著禮服,戴著降落傘從飛機上跳下。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跳下來的男人是誰。門鈴聲驟響,顧笙歡的美夢戛然而止。
她翻了個身,用枕頭蒙住頭,正準備醞釀睡意繼續(xù)接著做夢,哪知門鈴又鍥而不舍的響了。顧笙歡煩躁的起身,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滿臉戾氣的去開門。門打開,她也沒有看清來人,張嘴就說:“現(xiàn)在才多少點啊,敲啊敲,敲魂??!”
門外的曾君一臉尷尬,“要去劇組了?!?p> 顧笙歡工作責任心還是很強的,聽到劇組二字,也不用冷水潑,她就徹底清醒了?!叭绻疑镧姏]有出錯,現(xiàn)在才六點不到吧,怎么就要進劇組?”
以前還是學生的顧笙歡的作息很規(guī)矩,每晚十點半準時入睡,第二天六點準時起床。后來她輟學跑來混娛樂圈,雖然不能十點半入睡,但是由于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她即便很累,第二天早上還是雷打不動的六點整就醒。所以曾君六點之前來打擾她,有嚴重起床氣的顧笙歡,她戾氣很重。
“你稍等幾分鐘,我進去簡單梳洗一下?!?p> 不等曾君解釋,顧笙歡就趿拉著拖鞋進洗手間洗漱。她動作很快,說好的幾分鐘就真的幾分鐘而已。她整理好自己,拿了包和手機出門和曾君匯合。
下樓的時候,曾君遞給她一杯豆?jié){和兩個包子。顧笙歡謝過,坐上他的工作用車,跟他走了。
酒店里提供早餐,曾軍給顧笙歡的早餐就是從酒店里拿的。酒店里提供的早餐,顧笙歡也不指望它味道多鮮美,能填飽肚子就不錯。顧笙歡不抱希望的咬了口包子,這包子皮薄汁多餡新鮮,味道出乎意料的鮮美。
顧笙歡享受的唔了聲,難得主動和曾軍聊起來。
“曾先生是個有故事的人?!?p> 她突如其來的話讓曾君一愣,半晌后才問?!霸趺凑f?”
顧笙歡說:“總沒有無緣無故,如此熱心腸的照顧人的人,”
曾君以為她會說什么驚天地的話來,沒想到是這個,笑了笑,他說:“為人民服務。”
想來,那是一個不愿意被人提起的故事。
顧笙歡若有所思的盯著手中的包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聲,靠著椅背,一口一口吃起包子來。包子剛啃完一個,手機鈴聲響了,她拿起一看,是紀梵晞的來電。
她現(xiàn)在正才吃早餐呢,實在不方便拿手。于是她接通電話,開了擴音放在一旁。
“歡歡,歡歡!”
手機里傳來男人的咋呼聲,顧笙歡嘖一聲,說:“我記得你有只寵物叫樂樂吧?”
紀梵晞不解,“對,有問題?”
顧笙歡說:“你每次叫樂樂也是這種語氣。”
紀梵晞說:“你們都是我寶貝……”
“我祖先好不容易進化成人,我可不想再退化。”
“哎哎哎,打住打住?!奔o梵晞說:“寶貝,我怎么跟不上你的節(jié)奏。咱們說的不是歡歡和樂樂嗎?怎么你提到進化論了,難道半年不見,咱倆之間的代溝已經(jīng)比鴻溝還大了嗎?”
顧笙歡哼笑,“三歲一條溝,咱們差了三歲不止,你說呢?”
紀梵晞捂胸,“扎心了老鐵?!?p> 不想跟他貧嘴,顧笙歡問,“二哥找我有事么?”
紀梵晞哀求,“乖寶寶,別叫二哥,叫大哥。”
顧笙歡冷笑,“技不如人,就乖乖當老二,別動這些歪腦筋。別說乖寶寶了,你就是叫心肝寶貝也沒有用?!?p> 說來這個稱呼也有個小故事,這還是紀梵晞年輕不懂事時自己給作的。話說當年仗著自己家老子有點權(quán)勢,在學校里能橫著走絕對不豎著走紀梵晞,他第一次見到轉(zhuǎn)學生顧承翌時,被他的美貌震得一顆心撲通撲通跳。他自認為自己陷入了愛河,秉承著愛一個人就要得到他,甭管他是男是女,生殖器如何,得到人就是得到天下這個理念。紀梵晞向自己文縐縐,弱不經(jīng)風的美男子下戰(zhàn)書,美其名曰“比武招親”。
紀梵晞從小就混,寒暑假經(jīng)常被他親叔丟進軍營里歷練,所以他伸手不錯,自稱打遍天下無敵手。所以比賽當天紀梵晞招呼了一大群人去觀看,原以為他會大獲全勝,進而俘獲顧承翌‘芳心’的,結(jié)果紀梵晞輸?shù)脩K不忍睹。
他不僅被顧承翌打趴得起不來,還被迫叫顧承翌大爺,并且當眾發(fā)誓他永遠屈曲于顧承翌之下。后來兩人成為兄弟后,他也就自然而然的當老二。不過偶爾面對顧笙歡時,他還會冒出那么一點不甘心,只是每次那點不甘心都會被顧笙歡扼殺在萌芽之初。
真不愧是親兄妹啊,紀梵晞感慨。
又聽顧笙歡問:“你到底有什么事?”
“想跟你吃飯吖~”紀梵晞捏著嗓子,學著他的那些情*人嬌滴滴的說:“人家想你了嘛,嗯,你要不要來嘛。”
顧笙歡自動腦補了一下他屁股后面掛著條尾巴,他邊撒嬌邊搖尾巴的畫面。只覺一股惡寒從腳底竄上,她撫了撫滿胳膊的雞皮疙瘩,敷衍了事。
“再說吧。我要忙了,掛了啊。”
“哎丫......”
不能他說完呢,顧笙歡果斷的掛了電話。收好手機,看見曾君一臉興趣的看她,顧笙歡手一頓,既而若無其事的收好手機。
“前面路口放我下車?!鳖欝蠚g面無表情的說。
曾君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于是解釋說:“抱歉,不該窺探你的隱私。”
顧笙歡也不是個扭捏的,他既承認錯誤,她也就原諒了他。
“你倒是實誠?!?p> 曾君笑笑,專心開車。兩人一路無話,到了影視城,顧笙歡下車和曾君揮手告別。
顧笙歡是無名小卒,演得又是女配,所以沒有專屬的化妝間。她到公用化妝間時,那里已經(jīng)等了好幾個人,但她不急,只蹲在一旁玩手機。那幾人化妝也很快,不過二十來分鐘就輪到她。
她坐在化妝臺前,告訴化妝師她演的角色?;瘖y師手一頓,看她的眼神有些怪異,隱隱含著嫌棄。彼時顧笙歡正看著鏡子,見著化妝師的眼神,一張小臉馬上冷了下來。
“都說心思簡單的人活得通透,姐姐心思如此深沉,每天這樣子活著不累嗎?”
“什么?”
顧笙歡冷笑,“收起你那眼神。不過一個配角而已,我范不著自降身份被人睡!”
小心思被戳破,化妝師神色訕訕。也不敢和顧笙歡嗆聲,嘴里嘀咕了句“誰知道呢?”,才給顧笙歡化妝。
顧笙歡耳朵尖,聽見了她的嘀咕,當她不想浪費口水和她吵,所以只當沒有聽見。顧笙歡長相比較青春,而她飾演的又是個妖艷的角色,化妝師給她化濃妝,盡量讓她往妖艷這個詞傍邊靠,因此她化妝需要費些時間,等她化好妝時已經(jīng)準備開工。
昨天顧笙歡看過劇本,并且認真解讀了自己要演的人物角色的性格。
《鳳于凰》是大女主戲。主要講述的是女主謹言從一介才人奮斗成為女帝的故事。這女主角的原型是一代女皇武則天,但謹言又不是武則天,所以最終她為了愛情被自己男寵給殺死,死后埋在亂墳崗。
而在這部大女主戲里,顧笙歡飾演的是一個惡毒的炮灰角色,此女名為裊娜。裊娜是個妖艷賤貨,心思極為歹毒。她是皇上的寵妃,做事全憑喜好,但凡有人觸怒,輕則將人賜死,重者五馬分尸或者做成人彘。作為惡毒女配,她最大的敵人自然是女主,且以折騰女主為樂,最終死在女主手上。
劇本里裊娜與謹言遠無仇近無怨,她初次見到隨母親進宮朝見太后的謹言,便看她不順眼,用釵子劃破了謹言的臉。待后來謹言進宮做才人,她三番五次的尋謹言麻煩,還污蔑謹言與太監(jiān)對食,將謹言打得幾乎香消玉殞。至此兩人解下血海深仇。
這裊娜真真是個蛇蝎美人兒。
又妖艷,又惡毒。
顧笙歡非常期待她即將要演繹的這個人物,她覺得她能給觀眾一個驚喜。
當顧笙歡穿著錦衣華服出現(xiàn)在章導面前時,章導只嘆氣搖頭,“裊娜是個妖艷賤貨,怎么找了只小白兔來。唉……”
他看著即使化了濃妝,顧笙歡依然顯得無害的小圓臉兒,不停得搖頭嘆氣。
站了一會兒,只聽見章導不停的嘆氣聲,也沒見他有要開拍的意思。顧笙歡被頭上的發(fā)飾壓得脖子發(fā)酸,不禁惱了。
“章導,您今兒是想要嘆氣一天么?”顧笙歡冷冷清清的問。
章導再次拿眼瞅她。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一身華服,頂著濃妝的她依然不是妖艷的大美人兒,而是讓人倍感親切的鄰家女孩。
“你這形象和角色不符啊?!闭聦С蠲伎嗄樀摹?p> 顧笙歡說:“小白兔急了也是會咬人的。何況我不是小白兔?!?p> “章導,這小妹妹說得沒錯啊。”
顧笙歡話方落,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嬌笑。她蹙眉往后看,卻見陽光下走來個美艷少女。這少女做丫鬟打扮,身上穿著素凈的宮女衣,可素凈的衣衫卻無法遮掩她的飛揚跋扈,囂張氣焰。
“這個姐姐足夠妖艷,不如章導換她上?”
那姑娘嘖笑,說:“可別,我就喜歡我這個角色。”說到這,姑娘臉色一冷,“能和女主死磕到底的角色?!?p> 聽姑娘的話,顧笙歡立馬猜到她是誰了。
眼前的姑娘是新生小花沈宴,沈宴出道五年,五年里她專演各種陰狠毒辣的角色,而戲外她緋聞不斷,黑料更是信手拈來,真是讓觀眾恨透了她。不過她本人倒是不怎么在乎網(wǎng)上的黑料,行事依舊囂張跋扈。
據(jù)網(wǎng)上傳,沈宴和小花穆寧有著血海深仇,為了膈應穆寧,她不惜一切手段拿下了《鳳于凰》女五這個超級反派角色。所以沈宴在戲中飾演顧笙歡的丫鬟,名喚青梔的。
章導聽到沈宴的話,頭更疼了。
“沈宴我告訴你啊,你給我好好演戲,別整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