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瑾出門除了云斂和曇兒也帶上了寄情和青萍,云斂和曇兒和白瑾坐在一起,寄情和青萍則跟別的仆從坐一個車。
自從上次白瑾徹夜未歸青萍去榮園請過宋秋榮后,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非常小心,她原以為白瑾會找她的麻煩,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青萍不知道白瑾是沒有想到是她告的狀,還是她知道了卻沒計較,又或者她的心里還是念著一點主仆情誼的,畢竟從前白瑾對她們是真的很好。
馬車緩緩?fù)峭馊?,白瑾撩開車簾,外面的天氣并不會,太陽躲在厚厚的云層后面,只有薄薄的光圈透過云層。
曇兒想到昨天羅管事告訴云斂的話說:“小姐,還真的像是要下雨了?!?p> 白瑾放下車簾看向曇兒笑道:“曇兒,沒想到你不光會治病還會看天呢?!?p> “小姐?!睍覂旱穆曇魩е鴰追秩鰦傻囊馕叮阻挥傻眯α似饋?。
才出城不久外面就真的開始飄起了零星的小雨,云斂意味不明地說:“滿月庵那一段路很不好走,要是雨勢大了馬車想過去只怕會有危險?!?p> 白瑾的眼神冷了冷,唇角卻帶著笑,“既然要英雄救美,美人不出點事英雄怎么相救?”
話是如此說,云斂的臉依舊緊繃著,眼見著雨勢越來越大就連曇兒也安靜了下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白瑾她們的馬車落在了最后,老夫人的馬車,蘇家那兩個庶女的馬車,甚至是仆從的馬車都走到了白瑾馬車前面去了。
眾人都在靜靜等著,沒想到車廂上忽然響起敲擊聲,同時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停車,停一下?!?p> 云斂和曇兒同時看向白瑾,白瑾朝她們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緩緩掀開了車簾。
一個被雨水打的渾身濕透的少女一邊敲著馬車一邊喊著停車。
白瑾的眉頭皺了皺,看穿著像是哪家的小姐,只是眼下肉眼可見的狼狽,她一手扒著車子一邊喊:“求求您,停一下,救救我姐姐!”
“求求您了!”
“我姐姐摔倒了,流了好多血......”少女祈求地望著白瑾。
車上的人都沒有說話。
昨天羅管事無意間聽見老夫人和大夫人說話,說要趁著大雨由老夫人帶著白瑾同往滿月庵。
羅管事雖然沒有聽到幾句,但隨后就留了心,大夫人從老夫人那里回來就派人去宋家請了宋公子過來,送走宋公子后陸管事還親自去了一趟黃大夫的醫(yī)館。
馬車沒停,少女跟著跑,沒多久就累的說不出話來了,不論這是不是圈套,白瑾還是做不到袖手旁觀。
白瑾垂眼:“停車。”
“小姐,雨勢太大,再晚就追不上老夫人的馬車了?!避嚪蚵犚姲阻f話后車子非但沒停反而加快了速度。
追著馬車的少女一下摔了下去,一陣哭喊聲被馬車甩到了后面,白瑾的眉眼冷了下來,“云斂,你來駕車?!?p> 云斂立即拉開簾子攥住了車夫手里的繩子,在車夫的疑惑中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馬車很快被穩(wěn)住了,曇兒撐了傘扶著白瑾從車上下來,云斂撐著傘快一步前將剛剛摔在泥水里的少女扶了起來。
“你姐姐在哪?!?p> 少女胡亂擦了擦臉,指著不遠處,“就在那里?!钡瓜碌鸟R車旁坐著一個女人,雨水落下地方濺起一地血紅色的水花。
眾人急忙過去,到了跟前才發(fā)現(xiàn)竟是個孕婦人,曇兒彎身探了探脈,眉頭緊皺,“小姐,要生了。”
雨勢越來越大,原本走在她的馬車前面的蘇老夫人的馬車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這會兒根本就沒有地方給她生孩子。
白瑾忽然看到了跟前的馬車,“云斂曇兒,你們把她扶到馬車上去?!?p> 孕婦的意識已經(jīng)不大清醒,云斂也沒耽擱幫著曇兒一起把人拖上了馬車,曇兒給她喂了一顆隨身的藥,云斂幫著婦人脫下濕透的衣服,拿了一條備用的毯子給她蓋上。
馬車不大,孕婦人要躺著,白瑾就撐了傘站在外面,雨勢太大,她的衣擺也濕了。
女人的慘叫聲不時的響起,坐在馬車邊上的少女凍得瑟瑟發(fā)抖。
白瑾忽然就想起了那次她落水被藍起救了之后藍起曾拎著斗篷讓她換衣服。
云斂幫婦人脫了衣服也從馬車?yán)镢@了出來,白瑾說:“我記得車上有一件斗篷,你拿給她披上?!?p> 云斂瞧了一眼凍得發(fā)抖的少女,點了點頭又從馬車?yán)锬贸龆放駚?,云斂把斗篷遞給少女,少女道了謝急忙披在身上。
雨勢越來越大,云斂下車來幫白瑾撐傘,孕婦的呻吟偶爾響起,白瑾問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青桃?!?p> “你姐姐都要生了,怎么這種天氣還出門?”
青桃整個人都縮在斗篷里,垂著頭不說話。
云斂冷道:“我們小姐好心救了你們,你就打算什么都不說?”
青桃的臉色慘白,望著白瑾一臉的掙扎。
隔著雨簾,傳出青桃的低低的哭泣聲,白瑾心里也隱約有了幾分猜測。
很久之后終于響起了孩子的啼哭聲,曇兒從馬車?yán)锾匠鲱^來臉上泛著喜悅,“小姐生了!”
“是個女兒。”
青桃急忙挑開簾子的一角朝里面的望了望,然后流了滿臉的淚。
云斂把車夫綁著放在馬車外面,自己駕車往滿月庵去。
云斂駕車走的很慢但卻穩(wěn)妥,眾人擠在馬車?yán)铩?p> 路上青桃除了告訴她們被救的女人叫瑯?biāo)猓瑒e的話一句也不肯再說,白瑾卻被這個名字驚到了,她撩開瑯?biāo)念^發(fā)仔細的瞧過她的臉,然后就沉默了下來。
誰曾想幾年后名聲大噪的瑯?biāo)?,竟然生過孩子!
白瑾腦子里回想著上輩子見到瑯?biāo)獣r的場景,那時候她已經(jīng)當(dāng)了多少年的沈夫人,當(dāng)時的瑯?biāo)惨殉擅嗄辍?p> 瑯?biāo)拿麣夂艽?,也許不像陳清越那般名動幾國,但她在淮都百姓心中很有分量。
瑯?biāo)磺擅€在幾年之后,名氣大了捧的人多了錢財也就順勢而來,瑯?biāo)嵉藉X之后卻沒有和其她名妓一般用來揮霍,而是將錢定期捐給淮城中的一座寺廟,而這座廟是專門用來收容流浪兒的。
一個曲妓當(dāng)時白瑾是不放在心里的,但如今她卻只覺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