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用地球古代文化中常見的名詞來形容坤艮宮分神期修士重山烈,那么“手辦狂魔”外加“技術(shù)宅”確實比較適合。
雖然絕沒有“真-手辦狂魔”,也就是地球那邊的千古一帝秦始皇的兵馬俑數(shù)量多,但重山烈的“手(道)辦(兵)”種類卻更多,涵蓋了從無脊椎動物到脊椎動物,從魚類到兩棲類,從爬行類到鳥類、哺乳類,從現(xiàn)實生物到幻想生物,從非人形生物到人形生物等等等等,而且他的手辦還有一個好處,全部能動,戰(zhàn)斗力不俗,功能特多!
坤艮宮和滄瀾派合作,后者“獵潮”,前者則精煉水妖軀體崩解后的一絲“道魄”,最初煉出的精華勾連太初流形、太初坤艮兩條大道,名曰“雙全”,用于祭煉法寶可謂無往而不利。因此“獵潮”、“精煉”那可是看似苦差,實則肥差,而既然是肥差,顯然從中獲利,瓜分油水的人越少越好。重山烈自從五十年前被宗門任命為這一帶的管事之后,他就怪招迭出,用自己的道兵就逐步取代了那些不甚中用的蹩腳修士,到現(xiàn)在,偌大的“巖寶玄臺”之上,真就只剩下了重山烈和他的道兵。
你若是問重山烈“滄瀾派‘獵潮’好歹一艘靈舟上十來個人,還有個舟靈能算半個人,你這‘巖寶玄臺’上就你一個活人了,你沒有感到孤獨和懼怕么?”你會得到一個非常牛逼哄哄的回答——“孤獨?懼怕?連這都怕,還修什么仙?”
修仙者,要斬盡塵緣,獨成“真真之我”,這雖然是飛仙期才能真正做到的事情,但你沒法杜絕分神期的家伙向往是不是?話說重山烈其人也算是個“修煉奇才”,五百來歲能修到分神后期,足以氣死幾百個梼杌老祖,外加幾十個方蔓蘿,此人獨掌“巖寶玄臺”之后,由于道兵眾多、煉法得當,坤艮宮、滄瀾派得到的“雙全道魄”不但沒有減少,反倒在品質(zhì)上有所提升,故而重山烈窩在??里做什么小動作,兩個大宗門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既然滄瀾派、坤艮宮默許了重山烈的行為,那么這廝真不介意做的“激烈”一些。這些年來“巖寶玄臺”的規(guī)模一直在擴大,說是“巖寶玄城”都絲毫不為過,重山烈鉆研太初坤艮之道更是有決定性的突破,雖然仍無法和合體期的大修相提并論,但他自認為早已是分神期修士中的精英了。
自我感覺良好的重山烈渴望以斗法的形式證明自己的強大,因此當有什么不長眼的海妖、水妖摸過來,自詡“巖寶玄臺之主”的重山烈不會有什么擔憂,反倒感到念頭通達?!皝砹?,就得死”是重山烈對付妖類的原則,而在今天之前,這句話在九成九的情況下都是成立的。
當通過道兵發(fā)現(xiàn)有水母妖逃逸得逞,甚至順走了一批“磐石靈粒”之時,重山烈多多少少是有點生氣的,如此靈活而奸詐,有大神通的妖類本來就不多見,若捉來用于煉器那可是上上之選,可惜??的深水暗流涌動,靈氣更是漲落不定,要追蹤一心逃跑的妖類并不簡單,所幸充盈于“磐石靈?!敝械姆σ呀?jīng)盡數(shù)回收,那一點點損失可以忽略不計。
“若是妖孽再來,定轟殺至渣?!倍ㄏ禄{(diào)的重山烈密切關(guān)注著妖類的動向,一段時間過后他還真的察覺到神通期水妖迫近的氣息,不由的戰(zhàn)意大振。
“來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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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重山烈做好戰(zhàn)斗準備之時,西門戎也發(fā)出類似“來的正好”的感嘆,畢竟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觀察就是研究,研究就是學習,學習就是進步。
“神通期水妖,差不多有合體期修士的戰(zhàn)力,考慮到周圍都是海水,神通期水妖的恢復能力更是近乎無窮無盡,而‘黑鍋’上的某人似乎并沒有叫滄瀾派靈舟過來的意思,這自信心……非同一般??!”
“‘黑鍋’上的某人?”闌珊覺得西門戎話中有話,“難道說那么大的地方只有一個修士?”
“根據(jù)我的推測,‘黑鍋’上只有一人的可能是大于有多人的可能性,這種推測基于之前的行為模式計算……等一下有大規(guī)模交鋒,我們可以在某些特定的時間段探出靈識,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就如同我等下釋放微型傀儡結(jié)構(gòu)單元一樣……”西門戎言畢,戰(zhàn)端已起,而從雙方散發(fā)的氣息看,這并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zhàn)斗——
“一個分神期人類修士,憑借大量的道兵對抗神通期水妖!而且前者確實只是孤身一人,好生厲害!”
闌珊的感嘆之后,是西門戎的評價:“‘黑鍋’上的那個人,比只知道亂打亂殺的普通分神期修士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和神通期大妖那是談笑風生啊。不過說實話,我們可以看到坤艮宮功法的一些突出的特點——譬如說勢大力沉,譬如說一出手就是大范圍攻擊,譬如說在攻擊速度方面的欠缺,等等等等?!?p> 黑發(fā)琥珀瞳的少女看著虛擬影像中的“曠世大戰(zhàn)”——一大群石頭人、石頭獸和一團直徑數(shù)里的大水團打做一團,場面確實夠宏大。由于境界上的差異,每時每刻都有石人、石獸被水妖摧毀,但這沒有關(guān)系,法體兩分的結(jié)構(gòu)模式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法術(shù)實體的消耗,至于微型傀儡?不要說“黑鍋”那么多的儲備是干嘛的,就算是被水妖打散的微型傀儡結(jié)構(gòu)單元,也可以被法術(shù)實體再次利用,須臾之間又是一堆石人、石獸。
在這場大戰(zhàn)發(fā)生的同時,西門戎的“摻沙子”行為也在進行之中,微型傀儡結(jié)構(gòu)單元是可回收的消耗品,數(shù)量極大,“黑鍋”上的那個分神期修士不太可能每個都細細檢測,而西門戎專門撒出去的“假鴨子”和“真鴨子”的區(qū)別之一就是——它們會發(fā)射微弱的超長波信號。
“是‘它們’,而不是‘它’,所以說要復數(shù)個單位才能完成這一功能,是么?”
“正是如此,而且這也是一重保護,單純檢測單元結(jié)構(gòu)的話,是很難發(fā)現(xiàn)‘假鴨子’的,而如果‘假鴨子’有幸混入‘黑鍋’內(nèi)部,那么只要一個指令,它們就可以以更大的群體啟動更精密的功能——記錄法力變化的數(shù)據(jù),以超長波模式發(fā)送?!?p> “所以最終的目的還是偷學坤艮宮功法,是吧?”
“怎么能這么說呢?最終目的顯然是拳打域外天魔養(yǎng)老院,腳踢上古天尊幼兒園,和銜燭之龍、九天玄圣談笑風生??!你看這個坤艮宮修士就是覺悟太低,明明發(fā)明了可以制造大量道兵用于作戰(zhàn)的功法,卻不肯推廣,九墟人類人人有功練,道兵稱為‘家庭服務(wù)機器人’,才符合我的風格嘛!”
“……好吧?!?p> 闌珊總有一種西門戎早晚會成為九大仙門眼中釘,四大魔門的肉中刺,外加上妖廷,一共十四個強大勢力圍攻對象的既視感,但同樣存在的既視感是——她真心不覺得西門先生會輸!
“偷功法不能算偷,修仙之人的事情,能算偷么?”孔乙己附體的西門戎說了一堆廢話,然后正色道,“說實話,坤艮宮目前表現(xiàn)出得功法與其說適合戰(zhàn)斗,不如說更適合采礦、修筑建筑,但是我似乎沒聽說過坤艮宮出過什么礦業(yè)大亨和建筑大亨……”
闌珊猜測著:“這應(yīng)該是九墟的社會體系導致的吧……畢竟修士只占總?cè)丝诤苄〉囊徊糠?,廣大凡人又大都處于朝不保夕的赤貧狀態(tài),所以對普通礦產(chǎn)和建筑的需求不高。不過說起來,我確實覺得九墟現(xiàn)在的樣子開發(fā)率嚴重不足?!?p> 黑發(fā)琥珀瞳的少女看過許多地球聯(lián)邦控制下的星球,各種超巨型城市讓她十分震撼。而相比之下,九墟確實很“村”,這是九墟人類社會撕裂的直接后果,九萬年來從沒有任何改善的跡象。
“讓每個九墟人類都住進神機營修建的房屋,讓每個九墟人類的日常生活都基于神機營挖掘的礦產(chǎn),或者更明確的說,讓九墟的數(shù)十億人都納入我們的體系!他們至少擁有筑基,之后會是金丹甚至更高的修為,而且工業(yè)化生產(chǎn)的支持下,大家都可以擁有戰(zhàn)斗載具,這將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也是擊敗域外天魔等渣滓的關(guān)鍵?!?p> “西門先生說的是全民修仙?”
“應(yīng)該說是全民文明化,我的小姑娘。至于這個文明是九墟仙道還是地球科技,或者是兩者的結(jié)合體,倒是不重要的細枝末節(jié)。我真正在意的是文明覆蓋的‘深度’與‘廣度’,畢竟一個極少數(shù)人控制絕大多數(shù)力量,絕大多數(shù)人游離于‘仙道’之外的世界,在我看來甚至連地球古代的封建帝國都不如。好歹黎民百姓也是參與進封建帝國的建設(shè)的,他們甚至有推翻帝國的可能?!?p> 西門戎闡述著自己的宏偉構(gòu)想,與九墟仙道的“強者與螻蟻”世界觀格格不入,卻讓闌珊感到安心。小丫頭片子不清楚這種認同感究竟來自何方,她只知道,她喜歡……
淵魁甲修長的觸角在闌珊面前擺出一個復雜的圖形:“我可以修行你們新得到的功法么?”
“那是當然?!蔽鏖T戎一臉真誠地回答道,闌珊則很清楚,這根本就是“試驗品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