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徑就是正義，射程就是真理”是地球古代大炮巨艦稱雄時期的說法，而這個說法在后來有更為夸張的延伸，那就是——
“規(guī)模就是正義?！?p> ?。呐率窍鄬唵味毡榈脑砗同F(xiàn)象，只要規(guī)模足夠大，那也是大殺器。）
譬如說工質推進器的原理其實和鉆天猴差不多，但在無工質推進器發(fā)明和普及之前，你還真不能說工質發(fā)動機就很LOW。無工質發(fā)動機剛剛在二十一世紀發(fā)明的時候，功率小的可憐，根本就是個“玩具”，然而你又無法否認這玩意兒前途廣闊。星球之間的碰撞，本質上和彈彈珠遵循類似的動量守恒原理，但當規(guī)模擴大了萬億倍之后，“磅礴”、“宏大”、“偉岸”、“毀天滅地”等牛逼哄哄的感受就都出來了。
至于這個緩沖泡沫的原理是什么？答案驚人的接地氣——安全氣囊知道不？疊氮化物知道不？雖然在技術上優(yōu)化了無數(shù)倍，普通的疊氮化物也已經(jīng)退出了舞臺，但是利用瞬間劇烈膨脹的“氣囊”來吸收迫在眉睫的撞擊威能，道理上確實是相通的。
“緩沖泡沫的主要成分是碳、硅復合纖維，和碳化硅有著相似的元素比例，但在分子結構上復雜了不知道多少倍。至于緩沖泡沫中間的氣泡中，則存放著大量的比疊氮化物分解膨脹系數(shù)更大的聚氮化物超分子，這些不穩(wěn)定的龐大分子對碰撞敏感，對特定頻率的電磁脈沖更為敏感，所以我只要通過皮卡丘們施放一些‘起爆脈沖‘，緩沖泡沫的體積就會在毫秒級的時間內成百上千倍地膨脹?！?p> “但是如果百丈級域外天魔殘軀直接擊穿了緩沖泡沫層，那么就算再厚也效果有限的吧？”
“說的好，我的小姑娘，這牽扯到緩沖泡沫的分層結構。在不斷膨脹的基層之上，還有一層在分子強化力場作用下變得異常堅韌的表層，盡管表層的堅韌性需要消耗巨額的能量，甚至大批的皮卡丘為因此過載燒毀，不過沒關系，只要能在最關鍵的一刻保持強度，那么目的已經(jīng)達到。”
闌珊點了點頭，或者更明確地說，是在電波密信中表達了“我在點頭”的意思，她和西門戎的思維都處于極限加速狀態(tài)之下，畢竟只有這樣才能看得清域外天魔垂死撞擊的細節(jié)……
它來了，以駭人的速度來了。
六千丈，兩萬米的距離，對于百丈級域外天魔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縫隙”，然而它卻在這小小的“縫隙”之間瘋狂的加速，以某種……前所未有的模式。
海量的魔力在燃燒，在噴射，域外天魔朝著天空的方向在一瞬間變得比大日還要明亮，九霄罡風層在瞬間過后掀起了能量層面上的驚濤駭浪，極光一般的“余暉”，持續(xù)了相當長的時間。
而在“余暉”還沒有到達亮度的巔峰之事，碰撞，已經(jīng)發(fā)生。
依靠燃燒魔力導致的瞬間加速，百丈級域外天魔碰撞九墟地面的速度，已經(jīng)和地球古代滅絕恐龍的?？颂K魯伯大撞擊隕石在一個數(shù)量級之上。因此盡管它迎頭碰上了厚度已經(jīng)接近兩千丈，還在繼續(xù)膨脹的緩沖泡沫，闌珊還是為之捏了把汗。
能擋住么？
真的能擋住么？
這一刻，在墨潭沼基地的主控制室，闌珊白生生的小手緊緊地拉住了西門戎的粗壯的大手，而在密密麻麻的無人機包圍下，闌珊直接撲進了西門戎的臂彎之中。黑發(fā)琥珀瞳的少女在此刻真正體現(xiàn)出了她的本性，無論擁有怎樣強大的力量和法術，她在內心最深處還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現(xiàn)在的她沒有把握，現(xiàn)在的她需要慰藉。
時間幾乎在一瞬間凝固，在主觀視角的“無限長”幻覺之后，某件事情，確實發(fā)生了。
闌珊看到了火焰與電光，那是從因為過度膨脹已然半透明的緩沖泡沫深層散發(fā)出來的，光源的數(shù)量數(shù)以萬計，但只持續(xù)了很短的時間就黯淡下去，很顯然，大批大批的皮卡丘，因為瞬間的超載永遠地當機了。
接著稍瞬即逝的光，闌珊看到了“波紋”，在瞬間碰撞的巨力作用下，本身就足夠柔軟的緩沖泡沫確實表現(xiàn)的更像液體而非固體，以撞擊點為核心，驚濤駭浪正在急速形成，而由于撞擊的速度已經(jīng)超過泡沫中的聲速，所以大量的“波紋”擠壓在一起，就仿佛一圈不斷上升、崛起的“山巒”。
沒有聲音，或者更明確的說，到現(xiàn)在為止撞擊產(chǎn)生的聲波尚沒有傳播到闌珊耳畔，黑發(fā)琥珀瞳的少女看到了因撞擊而變得紅熱、橘黃，甚至白熾的緩沖泡沫中心部位，一個細節(jié)是，它并沒有燃燒起來。
“替代疊氮化物的聚氮超分子，分解后產(chǎn)生大量的氮氣和少量的二氧化碳，阻燃作用還是很明顯的。”西門戎耐心地做著解釋，然后在展示給闌珊的虛擬影像中標注出了一系列快速變動的數(shù)據(jù)。
闌珊會意：“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七的能量被緩沖泡沫所吸收，真正到達地面的只有百分之零點零三，是么？但就算是百分之零點零三的威能，也足以造成一定規(guī)模的地質災害，而且還有一種不好解決的因素——由于碰撞沒有預想的那么激烈，域外天魔的殘軀可能沒有失去全部生命，如果它如同大妖一般卷土重來的話……”
“放心，它絕沒有這個機會。”
來自地面的，先是如同炸雷，然后又化作悶雷一般，頻率還在不斷下降，最終演化為次聲波的巨響，終于傳播到了六千丈的高空，而與此同時，虛擬圖像中依靠殘余動能沖入九墟地表的域外天魔殘軀，正在被茫茫多的皮卡丘所圍困，一個數(shù)字躍動著——十一萬三千六百五十四，仍在持續(xù)增長之中。
“這些皮卡丘唯一的任務就是分解域外天魔的殘軀，每一寸血肉，每一縷魔力都不會放過，域外天魔再怎么難纏，它們的生命也是基于物質結構之上的，全部化為小分子甚至原子的情況下，它們是無法保證心智的延續(xù)的。當然了，這種徹底分解的過程，也是一種解剖研究。讓我們好好看一看，所謂的域外天魔到底是什么樣的生物吧?！?p> “西門先生，那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重新展開靈識了？”
“那是當然?！?p> 在闌珊的主觀視角，就仿佛一直蒙著眼睛，堵著耳朵在戰(zhàn)斗，現(xiàn)在猛然間變得耳聰目明了。黑發(fā)琥珀瞳少女的感官隨著靈識的蔓延而延伸，不斷擴大著范圍和提升著精度，很快她得到了一個“魔力消散”的動態(tài)模型，然后這個模型被上傳，加以分析和模擬。
“魔力和太初鴻蒙之道的關系……”
“對于域外天魔是否會使用終末混沌之道的猜測……”
“魔力和法力是否存在轉化可能的分析……”
“無相門功法和域外天魔神通是否在更高的層面上存在統(tǒng)一關系的問題……”
“內容很多，很傷腦筋，但是我喜歡?！闭旉@珊沉浸于新的工作的時候，西門戎的小小提醒讓她有那么一點點意外——“那個雷獄鎮(zhèn)魔宗元嬰期修士不見了？他到底是什么時候跑掉的？”
“他沒有逃跑，也無法逃跑，他是被抓走的。那個抓走他的人太初雷金之道用的很溜，大概率是雷獄鎮(zhèn)魔宗的統(tǒng)治者，應該是叫雷法尊王吧?！?p> “雷法尊王參與了針對神機營的行動？”
“確切地說，這頭百丈級域外天魔大概率是被他‘扔’進來的。”
“那么他是否會對我們圖謀不軌？”
“以九墟正統(tǒng)仙道的尿性，這還用說么？”
“……我們是否需要做出一些應對？”
“沒有應對就是最好的應對，讓這種所謂的強者沉浸在操縱一切的幻覺中是好事。至于他什么時候會下手？反正不是現(xiàn)在，畢竟我們還不夠‘熟’?！?p> ————分割線————
當損失了數(shù)以十萬計的無人機和皮卡丘，整個財門鎮(zhèn)連帶著周邊區(qū)域滿目瘡痍，對百丈級域外天魔的徹底分解（和解剖研究）和戰(zhàn)后重建工作都在進行的時候，烏月之上的雷獄鎮(zhèn)魔宗駐地，一場“審訊”，或者說“讀魂”正在進行之中。
“小雷王”楊信勇聳拉著腦袋，一臉半死不活的死樣兒，這種慘狀不僅僅是因為肉體上的損害，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壓力。雷法尊王的法力正如同最鋒利的刀刃，輕而易舉地劃開楊信勇承載于元嬰之上的魂魄，任何抵抗都是徒勞而愚蠢的。
然而他并不會因此而死，他對于雷法尊王來說還有用，所以怎么會死呢……
“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通過閱讀楊信勇的記憶，拼上最后一塊“拼圖”的雷法尊王露出了某種貪婪的狂喜，“西門戎和闌珊的真實境界未知，但他們派來的分身確實是金丹期的法力外放，但他們分身已經(jīng)可以在元嬰期修士面前游刃有余，憑借機關造物居然能打出接近合體期大圓滿的威能。雖然場面混亂了點，但確實是超越境界的表現(xiàn)?！?p> “上古機關術傳承？靈氣耗竭的洞天秘境？一小半是真實，一大半兒是胡思亂想，但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西門戎和闌珊確實很可能是打破當前僵局的關鍵?！?p> 雷法尊王雷光微動，從里到外都被讀了個通透的楊信勇如同爛泥一般癱軟下來。
“宗……宗主饒命……”
“肅靜！”
一道華麗的雷光閃過。
“啊……額？”
本以為會受到殘酷責罰的楊信勇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因為他分明察覺到……這根本就是在傳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