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車隊并沒有繼續(xù)前行,厲勝男沉默的站在劉能車前,擋住了馬車。
“家?guī)熡醒?,若仙王抵達東陽,我當(dāng)勸仙王先與誅妖師匯合再行下步。”厲勝男冷冷說道,看起來對劉能不甚尊重。
劉能對此并沒有動怒,他其實也有了一絲怒意,并不是因為厲勝男攔住自己違逆自己的旨意,而是國師不隨自己出行,卻試圖遠程影響自己的決定。
但他并不在意,他知道厲勝男說的很對,如果獸群背后有妖獸,那么此前與之戰(zhàn)斗的誅妖師們肯定比這些潰軍知道的更多一些,所以他點了點頭,望著這個曾經(jīng)看過自己被掛起來的窘態(tài)后來又把自己掛起來過的女子說道:“那么誅妖師們什么時候來?”
厲若海的形勢很危急,當(dāng)他帶著朱彪胡英沖過李家集后,卻依舊遭到了野獸的追擊。
仿若被獸群鎖定了一般,他眼看著身后的潰兵開始駐足休憩,而自己的身后,卻似乎永遠跟著幾只嗜血的野獸。這是種直覺,是他在數(shù)年的誅妖生涯里磨煉出來的,直至馱著朱彪胡英二人的駿馬鼻息開始粗重,嘴邊泛起白沫,他才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他的直覺是對的,當(dāng)他剛剛把朱彪和胡英安置到路邊的草地上,兩頭巨狼已然殺至。
厲若海沒有等待巨狼的進攻,反而返身沖刺如一道利刃般殺到了巨狼身旁,手中漆黑如墨的細(xì)劍如閃電般凌厲刺出,劍鋒所指勁氣噴濺,封住左邊那狼恐怖兇狠的撲擊,然后順勢一滾,卻是險之又險擒住了另一只巨狼蓬松的狼尾。
巨狼猛然躍起,回首去咬,厲若海順著巨狼躍起之勢身子也猛然飛起,手腕一擰劍鋒畫出一道怪異的弧線,哧哧兩聲直接刺進了巨狼的眼窩,伴著那道凄厲痛苦的嚎叫,他從狼身上跳了下來,雙足落地復(fù)又向另一只巨狼發(fā)起沖刺。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異常堅定,他急于殺死這些野獸,好讓自己的朋友脫離死亡的威脅。
然而當(dāng)他將另一頭狼刺死的時候,一股更為凌冽恐怖的危機感自道邊的樹林中散出。
兩頭比之前見到的猛虎還要高大的獵豹正自樹林中無聲無息的逼近,而厲若海的眼神卻死死的盯在了獵豹后方的某人身上。
那人赤裸著上身,渾身的肌肉泛著古銅色的光芒,腰間圍著一塊獸皮,手中如同朱彪一般擒著一柄鋼叉。
他的臉上似乎滿是泥污,頭上的發(fā)髻和胡須也是污穢不堪,然而一雙眸子卻是冷厲如鋒,相視之下,厲若海頓覺得一陣冰寒,心底里恐懼莫名。
那人望著呆立在當(dāng)場再也不敢妄動的厲若海冷冷道:“一介凡人,妄談?wù)D妖,千年前大師在世,氣死!”
兩頭獵豹在他腿邊徘徊打轉(zhuǎn),偶爾伸出長舌舔上一口,像極了爭相邀寵的小貓,那豹尾如鋼鞭一般,偶爾碰到厲若海的身體,便讓他如遭雷擊渾身戰(zhàn)栗不止,但他卻動也動彈不得。
那人言畢,再也不看厲若海一眼,向著草地上的二人走去,厲若海心中凄苦,他想要持劍而上,奈何身體卻已經(jīng)不受控制,只是如篩糠般在劇烈的抖動。
胡英雖然力竭,但仍是二人中受傷較輕的那個,看著緩步走來的那人,她掙扎著站了起來,露出了自以為能顛倒眾生的嫣然一笑,然而滿臉的血污卻讓她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猙獰恐怖,她輕輕向前迎了一步,然后似已力竭般撲向那人。
那人一指彈出,不但將胡英的身體推坐于地,更是將她撲來時帶來一股灰色煙塵彈散,他冷冷道:“心思歹毒,你師出藥神谷,我不殺你!”
胡英笑容不減,略顯羞意的面容其實更顯猙獰,她咯咯笑道:“原來是沖著我藥神谷凝氣丹的丹方來的,不過你要失望了,我怎么可能會把如此珍貴的東西帶在身上,今天我們?nèi)齻€誰若死了,你便永遠不要奢望了。”
那人略一皺眉道:“你乃棄徒,丹方拿不到。嗯......,你師傅說過,你因此誘殺無數(shù)!”他看向胡英的眼神稍顯緩和道:“隋國將亡,此事天命所歸,你們誅妖盟的人最好逃走,不然會死?!?p> 那人言畢,似是蕩起了一陣輕煙,與兩條獵豹募然間消失。
厲若海神情頓顯輕松,手中長劍“哧”的刺出,在空氣中刺出一道黑色殘影,然而那人早已消失,厲若海收劍回鞘,有些疑惑的看向胡英。
胡英黯然一笑,回首走向躺在地上朱彪,看到他并無大礙后抬頭看向厲若海道:“不錯,我真的是藥神谷的人。雖然我在你們面前,在外人面前經(jīng)常說,天天說,說到你們把這話當(dāng)成笑談,說到我自己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藥神谷的人,但我確實是藥神谷弟子。我并未真正的進入過藥神谷,但我?guī)煾凳撬幧窆鹊南扇?,她看中了我的天份,卻嫉妒我的容顏,所以我便成了藥神谷在人世間唯一的棄徒?!?p> 胡英的臉色泛起了紅暈,情緒開始激動起來,她的眼角微紅,似乎想要乘此機會訴說心中的委屈,然而朱彪一陣激烈的咳嗽打斷了胡英的訴說,她忙伸手將朱彪的身子扶起,讓他依靠在自己溫軟的懷抱之中。
劉能并沒有碰到朱彪等人,在接納了幾名潰敗的誅妖師后,他便命令車隊向李家集北方的小山駛?cè)ァ?p> 劉能或許不是個睿智之人,但他絕不是一個自大的人,雖然他目前貴為仙師,貴為掌控著隋國國運命脈的攝政仙王,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真實水平,在確切清楚了獸群的數(shù)量和威力后,他謹(jǐn)慎的選擇了與東陽城主匯合。
畢竟,東陽人與獸群打過幾次,肯定比自己這個初來乍到的仙王有經(jīng)驗。
而且劉能也知道,論起帶兵作戰(zhàn),自己只是從影視劇里看到過一些,連紙上談兵的水平都不夠,若真如一些穿越小說中寫的那般僅憑著影視劇中的軍事經(jīng)驗便能直接帶兵所向披靡,估計孫子會氣的踏破虛空,破墳而出了。
自己若真是仙人倒也罷了,能呼風(fēng)喚雨撒豆成兵殺一些野獸應(yīng)該不在話下,但自己僅僅是個人防御無敵。手持利器又如何?AK47再火力兇猛也不可能殺光整個獸群,畢竟子彈如今是有限的,一顆手雷能炸死幾只野獸?一發(fā)榴彈又能打死幾只?
若是將自己的本錢全部砸在這些野獸上面,以后還怎么混?
所以當(dāng)他看到那個面容憨厚的東陽城主時,他立刻將除皇城軍外的所有軍隊的指揮權(quán)交給了東陽城主。
東陽城主姓李,單字名衛(wèi),是一個看上去就讓人極為放心的中年男人,他說話慢條斯理,做事慢條斯理,加上一副憨厚淳樸的面容,像極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農(nóng)夫。
但他是東陽城的城主,他憨厚淳樸的外表并不代表他就是一個憨厚淳樸的人,在他慢條斯理的向劉能請過罪,謝過恩,收編完劉能帶過來的世家精銳后,他爆發(fā)了。
“把那幾個人抓起來?!崩钚l(wèi)指著軍陣中那幾名略顯茫然的誅妖師道:“統(tǒng)統(tǒng)殺了,一個不留。”
東陽城軍卒在對抗野獸時表現(xiàn)不佳,但對付起沒有什么反抗意志的誅妖師來卻顯得異常熟絡(luò),幾名誅妖師立刻被五花大綁了起來,似乎立刻就要被斬首示眾。
“慢著!”劉能有些不滿,這些誅妖師雖然不是他的人,但卻是他帶過來的,東陽城主說殺便要殺,雖然他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他卻看不下去。
東陽城主李衛(wèi)收斂了怒色,轉(zhuǎn)身向劉能施禮道:“仙王有所不知,東陽獸患兇猛,我東陽幾族散盡家財才招攬來這數(shù)十名誅妖師助陣,原本想著能一舉擊潰獸群,重回東陽。那料到會一敗涂地,白白犧牲了我東陽城數(shù)百男兒的性命??!”
劉能蹙了蹙眉道:“如果說吃了敗仗就要殺了他們,那城主你的責(zé)任是不是更大呢?一路上我也有所耳聞,誅妖師是站在第一線與野獸廝殺的,而且死傷極重。據(jù)他們講,正是城主大人您下了收兵的命令,他們才得以逃出來,為何如今城主又要下令殺了他們呢?”
李衛(wèi)恭順施禮道:“仙王有所不知,誅妖師中有一妖女名喚胡英,善使藥石煙毒,在軍陣中不知毒殺了我東陽城多少軍卒,因此我有理由懷疑這些誅妖師與妖獸有所勾結(jié),如果不殺他們,恐怕難以平復(fù)我東陽民心?!?p> 劉能聽到此處心中一動,嘴角微微泛出笑意道:“城主大人多慮了,誅妖師以誅妖為生,怎么可能會與妖獸有所勾結(jié),至于胡英此女為何用毒殺人,還要當(dāng)面問過才知,怎好不審便殺呢!這樣吧!”劉能伸手一指誅妖師道:“這些人我暫時保下了,若到時候抓到胡英,請城主大人一并審理治罪如何?”
“不敢!”李衛(wèi)低頭,眼神中微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