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怎么舍得你離開?
“根據(jù)檢驗報告,患者血象中白細胞異常增高,同時伴有貧血、乏力、盜汗等并發(fā)癥狀……已確診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ˋLL),可考慮采用誘導化療緩解病情……”
當血液科主治醫(yī)師用冰冷的語氣宣讀出結論后,一向喜形于色沒個正行的江婉兒,罕見地怔住了。
白血病?
我怎么可能會患上白血病?
對于醫(yī)生敘述的一系列專業(yè)術語她不甚理解,但她還是聽懂了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她有些接受不了。
“醫(yī)生我身體很好的!我每天都堅持鍛煉,我……”
見她情緒似乎有些不太穩(wěn)定,醫(yī)生出言安慰道:“不要擔心,現(xiàn)代醫(yī)學發(fā)展至今,血癌也早已不是什么不治之癥。你這個病情還不是很嚴重,化療一兩次,然后緩解病情之后就可以考慮移植造血干細胞了。”
“真的么?”
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江婉兒發(fā)紅的雙眼充滿渴求地盯住醫(yī)生,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復。
醫(yī)生合攏檢查報告單,微笑著說道:“真的!”
“十幾年前,我們的醫(yī)學界就已經(jīng)突破了人工培植造血干細胞的工程,可以根據(jù)每一個患者的需要,培植最完美的造血干細胞。你完全沒必要擔心……”
“我能問問這個移植需要多少錢么?”江婉兒雙手聚攏在桌前,充滿忐忑地問道。
“這個你要做好準備,人工造血干細胞并不代表成本低廉。只是比采用志愿者骨髓移植更加符合患者需求,也相對減少一些術后并發(fā)癥……這個移植,少說也要四五十萬吧……”
醫(yī)生的話還沒說完,江婉兒就已經(jīng)崩潰了。
她雙手無力地搭在原木辦公桌上,雙眼放空,滿腦子都回蕩著這個震懾人心的數(shù)字。
四五十萬?
楚言見狀不好,跟醫(yī)生說了句抱歉后,立刻拉著江婉兒來到外面走廊里的休息區(qū)。
“沒事沒事!你別擔心,病能治好就行……”
楚言的安慰沒有起到效果,反而更讓江婉兒感到絕望。
“我是不是死定了……”
楚言緊緊握住她顫抖的雙手,吹了一口熱氣,語氣堅定地說道:“病可以治!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你會沒事的,相信我!”
說完這話,楚言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你憑什么?。俊?p> 江婉兒突然暴躁,像一只被激怒的母獅,沖楚言臉上猛扇一巴掌,喝問道:“楚言!我跟你很熟嗎?你以為你是誰?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說完,突然暴走的江婉兒轉身離開,留下呆滯的楚言蹲在原地。
是我管太多了么?
楚言覺得自己總是不自覺代入了前世的身份,總想以愛人的身份去呵護她,結果卻忘了,在這個時空,他們只是互相談得來的同學。
對一個同學,他的關心就顯得有點多余了。
江婉兒之所以生氣,或許也是覺得楚言管得太寬,亦或者是剛才那一句話令她反感。但不管怎么說,楚言都做錯了。
“算我自作多情了,不過這件事我不能不管?!?p> 楚言揉了揉生疼的右臉,在身旁護士長一副看渣男的眼神中,快步追上了離開的江婉兒。
江婉兒的家庭情況楚言很清楚,父母早逝,跟著叔叔一家生活。只憑她那做市政綠化的叔叔,肯定是沒法負擔起這筆醫(yī)療費的。
必須得管!
他發(fā)誓,自己永遠也忘不掉,前世他去見婉兒最后一面時,對她許下的承諾。
說好的等我一個天下第一,你怎么可以先走?
奔跑在大理石鋪就的走廊上,沉重的腳步回響聲中,那夢魘的一幕再度浮上心頭。
……
那是劍蕩八荒S2賽季末,世界總決賽正在如火如荼地舉行。
作為華夏國服冠軍,楚言不負眾望通過了小組賽,淘汰了歐服的冰雹,進入最后的決賽,與美服的查理,競爭最后的天下第一!
“這天下第一的虛名,我太白要了!”
經(jīng)歷了S1賽季的挫敗,無數(shù)人紛紛看好S2卷土重來的楚言,在門派職業(yè)克制的情況下,許多人甚至已經(jīng)提前慶祝起了國服的第一個天下第一。
全球媒體,都認為S2異軍突起的查理,不會是楚言的對手。
畢竟楚言已經(jīng)在S1賽季證明了自己,雖然沒能戰(zhàn)勝Calm只拿了天下第二,但實力有目共睹。而查理作為一個神刀玩家,且不說神刀面對太白的職業(yè)弱勢,單看他小組賽的戰(zhàn)績,就能發(fā)現(xiàn)他打得異常吃力。
若不是最后300血險勝一手日服的石島,恐怕也難以晉級決賽。
然而就在楚言志得意滿之時,失聯(lián)多日的江婉兒,給他發(fā)來了一條消息。
“楚言,對不起……”
還不清楚江婉兒病情的楚言,迷迷糊糊地找人解答疑惑。通過江婉兒在學校唯一的閨蜜唐詩音,楚言總算知道了一切。
原來,一直在他面前裝得古靈精怪的笨蛋師傅,早就檢查出了絕癥。
因為不想讓唯一的叔叔擔心,或者是不想給周圍人造成什么負擔,她選擇了向所有人隱瞞自己的病情。
可能她也知道,就算向叔叔坦白了病情,還要負擔兩個堂弟大學學費的叔叔,也沒法幫她解決動輒數(shù)十萬的醫(yī)療費。
楚言怔住了。
他顧不得晚上即將開始的S2世界總決賽,也顧不得什么天下第一的虛名,他開著車,連闖18個紅燈,找到了唐詩音說的醫(yī)院。
在重癥監(jiān)護室,他見到了面無血色,身上插滿各種醫(yī)療儀器的江婉兒。
很幸運,那一刻她醒著。
她見到被護士領入病房的楚言,像是驚訝地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了微笑。
“為什么不告訴我?”楚言如一頭發(fā)瘋的猛獸,抓住病床的護欄充滿悲痛地問道。
“你……你還要比賽……”
她的聲音細若游絲,仿佛夢中囈語一般低不可聞。
但楚言聽清了。
他哭了。
那是他第一次為一個女孩子流淚,眼淚很咸,充滿了悔恨。
“為什么會這樣?我還沒向你告白,你還沒答應做我女朋友……”
“其實……你知道嗎?”
江婉兒面帶微笑:“我真的很想答應你啊,可我自己這個情況,又怎么敢答應呢……楚言!對不起……”
“你為什么要道歉?”
“護士!護士!”
楚言叫來護士,詢問江婉兒的病情。
得知她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際后,這個論劍場所向披靡,被譽為國服戰(zhàn)神的男人,哭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別哭啦!我聽護士說,晚上有決賽呢……”
“咳咳……”
江婉兒仿佛回光返照,臉上充滿著天使般洋溢美好的微笑,沖他伸出了尾指。
“你會是天下第一,對么?”
這是她最后的愿望,楚言怎么忍心置之不顧?
“我答應你!拉勾!”
他抹去淚水,伸出食指勾住她顫顫悠悠的尾指,低下頭在她額頭輕吻一口,開口說道。
“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