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愣了片刻,眼中似有一絲不耐。
雖說他地位低下,但在一品樓呆久了,見識了太多權(quán)貴,許多朝廷大員都會到這里來消費。
故此眼界高了。
凌風(fēng)在他眼中著實不太起眼,看起來至多也就是個小富之家。
但來者是客,話可不能說的太生硬。
“這……客官別生氣,你聽小的解釋,這位孫少爺是咱們一品樓的常客,通常我們店里都會保留一到兩間雅間,給一些貴客……”
“跟這種窮鬼啰嗦什么?”
沒等小二解釋完,孫少爺卻斜眼瞟了下凌風(fēng),當(dāng)即將之歸于窮鬼之類。
雖然凌風(fēng)的裝扮并不寒酸,但這家伙眼毒,一眼就能看出來凌風(fēng)身上穿的衣服最多值幾兩銀子。
“孫少爺,你別生氣,小的這就帶你去雅間。”
另一個小二趕緊跑過來,一臉賠笑。
“哼!”
孫少爺冷哼一聲,眼光下意識瞟向四周,故意扯開嗓子顯擺道:“本少爺今天要宴請的可是工部左侍郎齊大人,趕緊擺弄好了,齊大人很快便到。”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準(zhǔn)備?!?p> 小二飛快地跑向二樓。
難怪這小子如此囂張,工部左侍郎乃是正三品京官,而工部又是一個油水頗豐的部門。
不過,這又如何?
別人怕,凌風(fēng)可不怕。
不過他懶的理會什么孫少爺,而是沖著起先那個小二喝道:“我不管你什么貴不貴客,凡事有個先來后到,你今天必須給我安排個雅間,如果你作不了主,那就叫你們掌柜來?!?p> “客官,你這不是為難小的么?”
小二皺著眉頭,根本沒有要去請示掌柜的意思。
“唉,我說你小子沒完沒了是吧?”
孫少爺正準(zhǔn)備上樓,結(jié)果聽到凌風(fēng)的話有些不高興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貴客?知不知道本少爺每年在這里消費多少銀子?說出來嚇?biāo)滥悖 ?p> 面對如此赤果果的炫耀與鄙視,凌風(fēng)并沒有生怒,反倒饒有興致地問:“那你說下你一年到底在這里消費多少銀子?看能不能把我嚇?biāo)?。?p> 典型的不按常理出牌。
孫少爺有些愣神,按理說此番話一出口,對方要么知難而退,要么惱羞成怒,為何如此淡定,還反問一句?
站在一邊的小二趕緊圓場:“孫少爺一年差不多要在我們這里消費數(shù)千兩銀子……”
難怪這家伙如此狂妄。
要知道,按照當(dāng)時京城的消費水平,幾千兩銀子足以買個占地數(shù)畝的大院子。
也就是說,這家伙僅僅在一品樓一年就要吃掉一幢豪宅。
“厲害!不知這位孫少爺家里是做官的還是經(jīng)商的?”
凌風(fēng)笑瞇瞇問道。
可憐那孫少爺根本不知這叫笑里藏刀,還在牛皮哄哄地炫耀:“小子聽好了,我們家在京城開的是孫氏商號,光是京城就有八家分號……”
嗯,這家伙宴請工部侍郎,想來雙方有利益上的勾結(jié),得好好查一查!
凌風(fēng)現(xiàn)在身為東廠監(jiān)察使,辦這點事太簡單了。
別說工部侍郎,就算是六部尚書該查也得查。
“不錯,油水挺足!”凌風(fēng)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話凌風(fēng)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聽在孫少爺,店小二以及附近食客的耳中卻顯得有些怪異。
“齊大人,請!”
這時,又有幾個人走進(jìn)酒樓。
走在最前的是一個短須男子,一看裝束氣度便像是當(dāng)官的。
身側(cè)是一個身著員外服的老者,微微彎腰,一臉討好地做著請的姿勢。
后面三個男子看樣子像是隨從。
“齊大人!”
一見來人,孫少爺趕緊收聲,急急跑過去沖著短須男子招呼一聲,繼而又看向老者喚了聲爹。
原來是父子倆。
而這個齊大人顯然就是工部左侍郎。
對于孫家父子凌風(fēng)懶的關(guān)注,倒是對齊大人多看了幾眼。
“富貴,雅間安排好沒有?”老者問道。
孫富貴趕緊應(yīng)道:“爹,已經(jīng)安排好了……齊大人,請隨我上二樓?!?p> 店小二更是點頭哈腰,伸出手來笑道:“齊大人、孫老爺、孫少爺,這邊請!”
哪知,凌風(fēng)卻不罷休。
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東廠監(jiān)察使,萬貴妃身邊的小紅人,結(jié)果出了皇宮,來到這一品樓卻要受店小二的鳥氣?
“站住!”
凌風(fēng)攔下店小二,冷冷道:“痛快點,到底給不給我雅間?”
“你,你……”店小二快氣瘋了。
而孫富貴更是戾氣上涌,畢竟當(dāng)著父親的面,特別是當(dāng)著齊大人的面,這不是存心拆臺么?
“小子,這里有一百兩銀票,拿去,馬上給本少爺滾!”
孫富貴氣急敗壞,掏出一張銀票扔了過來。
換作尋常人,這真的算是天掉餡餅。比如店里的小二,一個月工錢也就幾錢銀子,一百兩得干多少年?
所以店小二瞬間就成了兔子眼,恨不能一把搶過銀票。
凌風(fēng)沉下臉來,冷冷道:“這是錢的事嗎?”
說完,從身上掏出一疊銀票……正是萬貴妃交給他的一萬二千兩。
店小二差點沒癱軟在地。
媽蛋,看走眼了,這位爺分明是個富家公子???不然,怎么能隨身帶這么多銀票?
銀票的面額雖有大小,但從外觀、大小大致也能辨識出數(shù)目來。
凌風(fēng)一掏銀票,便能讓人大致推斷他手里的銀票至少有數(shù)千兩之多。
孫富貴也有些愣神。
倒不是被凌風(fēng)手中的銀票震住了,而是凌風(fēng)瞬間展露出來的氣勢,讓人有些心驚肉跳。
孫員外回過神來,不由干咳一聲問:“咳,這位小兄弟,你與犬子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沒等凌風(fēng)回話,齊昆也跟著說了一句:“小兄弟,天子腳下,本官勸你還是收斂一些。為了區(qū)區(qū)一個雅間,有必要在這里鬧騰?”
“鬧騰?呵呵,齊大人是吧?我有必要講一下,雅間是我先要的,結(jié)果這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給我說沒有……”
“我,我早就訂了!”孫富貴狡辯道。
這時,掌柜終于走了過來。
正準(zhǔn)備雙方勸和一番,沒料,門外又有兩個特殊人物走了進(jìn)來。
一個是掌刑千戶成德,另一個是二檔頭南宮鳴。
“成大人,南宮大人,你二位怎么也來了?”
齊昆眼尖,一見二人便趕緊春風(fēng)滿面迎了上去。
論品階,他是三品,成德才五品。但成德乃是東廠的人,有多少官員敢說個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