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波云詭譎六王爺府
玉江封地六王爺中
楊清走進六王爺書房中，見齊藺坐在八仙椅中，臉上蓋著一本書卷。楊清食指輕叩案幾，齊藺將臉上蓋著的取下。
楊清撿了把椅子坐在齊藺對面，見齊藺雖把書卷取下，但還是一副倦懶模樣：“京城來報說，侍衛(wèi)親兵司有一兵卒歐斗致死。趙顯之子趙濱已被收押入獄?，F今侍衛(wèi)親兵司只馬步度指揮使趙顯一人，其余均無人上任。”
齊藺坐直身子，把玩著桌上的筆：“之后如何？”
楊清繼續(xù)說道：“吏部諫言補充侍衛(wèi)親兵司指揮使，現下趙顯舉薦自己兩位門生升任馬都指揮使與步都指揮使。吏部舉薦侍衛(wèi)親兵司兵長兩位出任都虞侯及步軍都指揮使?！?p> 齊藺點點頭：“左右不過是把侍衛(wèi)親兵司掌握在自己手中，你著吏部，讓張恒進侍衛(wèi)親兵司某一官職，”張恒是上屆武舉的武進士，也是齊藺母族崔氏的所培養(yǎng)的親信，“把這蹚水再攪混一點吧?！?p> 楊清點點頭：“我聽陳管家說，西苑來了一位客人，長得甚是漂亮……”
齊藺眉頭皺皺：“何時這陳管家嘴如此碎了！”
“不是陳管家嘴碎，是這府中人多眼雜，萬事小心些……你以為你府中還有什么事能逃過暗處的探子。有些事是不可為之的事，王爺還要考慮周到?！?p> “我自有分寸，出去吧……”楊清看了眼齊藺捉摸不透的神色，搖搖頭，便出了書房。
晚上，齊藺提著酒壺，撐著傘獨身一人來到西苑。到了西苑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他派給他的使喚丫鬟星子，星子對著六王爺施禮后，便讓開身子，讓齊藺進了園子。
他繞過假山，穿過洞門，進入一方天井院子，院中放著裝飾著嶙峋假山，養(yǎng)著白玉與黑玉錦鯉的水缸，墻角栽種著幾顆芭蕉樹，雨珠滴落在芭蕉樹寬闊的葉子上，四散濺開破碎。
莫釋開著窗，正對著雨中的芭蕉樹出神，他絕美的臉在燭光的映襯下像一塊美玉一般，散發(fā)著淡淡光澤。他見齊藺進來，看他一眼后，繼續(xù)將目光投向芭蕉樹。
齊藺收傘，將傘立在墻角，進了莫釋屋中，屋中爐火燒得正旺。
齊藺坐在椅子上，喚星子拿一個銅盆來，將帶來的一壺酒放在爐上溫著：“玉江氣候冬日濕冷，可還習慣？”
莫釋將手放在爐上取暖：“比之坦桑坦列的冬日來說，不算得什么……”
齊藺想到他有次冬日去坦桑坦列，一到冬日便白茫茫的一片，有些地方雪下得足到人胸口，睫毛上都結冰的景象：“那確實是比那要好很多的?！?p> “還未恭喜你取得如此嬌妻美眷。”
齊藺無所謂的笑笑，見銅盆中溫著的酒好了，便斟滿酒，將一杯遞與莫釋。莫釋喝下溫得正好的酒，舒服得熨嘆一聲。
齊藺喝下一口酒：“這次回來，可是有何要事？”
“也無甚大事，不過是回京完成一件事而已?！?p> 齊藺聽莫釋要回京中，啜酒的動作一頓：“可是因莫衡？”
莫釋聽對方提莫衡，眼角眉梢霎時閃過一瞬的柔情，而后又收斂神色，卻多了一絲苦澀。他看著齊藺，并未說話，只是不可置否的笑笑。
齊藺垂下頭，用火鉗撥弄著爐上的火：“……你這些年在外尋找，可找到你心心念念找尋之物了？”
莫釋搖搖頭：“只是得到些消息罷了。”
“你可知莫衡不再是瘋瘋癲癲了，倒是清明了不少……不夠清醒是清醒了，只是前塵往事都忘了一干二凈了?！?p> 莫釋看著窗外雨滴芭蕉：“若是都忘了反而好。”
齊藺并未聽懂莫釋的話：“想來這些消息都瞞不過你，興許你早已知道?！?p> 之后兩人將一壺酒喝完后，齊藺便出了房門。莫釋看著對方背影，對齊藺說道：“軒逸，也許你不該如此執(zhí)著……或許玉江之于你便是最好的歸宿。”
齊藺聽莫衡如此說，回頭過，看著莫釋，慘然一笑，而后搖搖頭，出了西苑。
莫釋看著齊藺靠在墻角忘帶走的傘，傘上雨水早已瀝干，他說軒逸不用執(zhí)著，其實他何嘗不是在執(zhí)著呢。
“夫人，該歇息了。”
傅芷茹看著自小陪著長大的陪嫁丫鬟椒人，頷首，將手中繡活放下，梳洗便安歇了。她自嫁與六王爺，除開成親那日，掀開她蓋頭后，除兩人共同用膳外，王爺更多睡在自己書房。
還在閨中之時，這位王爺的名聲便不算太好，常常與之聯(lián)系在一起的便是勾欄瓦舍，花街相柳中的豪擲千金的浪蕩形象。她以為離了這京城，只怕到了玉江，沒了約束，會更放浪形骸些。卻是到了這玉江，王爺并沒有去勾欄瓦舍，除了當初從瓦舍中贖回來的一位書寓，院中再無其他女眷，與他在京中的傳聞大有出入。
今日府中來了一位貴客，她雖對齊藺不甚了解，但平時用膳相處下來，她是知道他絕少在她跟前表現出他情緒來的。而今日，她卻能感受到他的高興，雖然也是一副慵懶倦怠模樣，可這模樣中卻透露出一絲高興。
而這位貴客卻是她平生所見最好看的男子來，比她以往認為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的齊藺還要好看上許多。
她想到自己院鴆人身份是不一樣的，是她出閣時才到自己身邊伺候她的，想到這，她翻了個身。
王爺并未虧待于她，吃穿用度皆是王妃品階享用的一切，房中徹夜有暖爐燒著，在這濕冷的玉江，冬日倒也不算難過。
京城趙府
齊仲放下茶杯，對著趙顯道：“今日，舅舅喚我來所為何事？”
趙顯嘆口氣：“前兩日侍衛(wèi)親兵司除舅舅的馬步都指揮使外，其余官職吏部均推有官員爭搶。副都指揮使與步軍都指揮使被兩位背后并無甚勢力的武舉進士奪得，都虞候被投奔于崔氏的張恒奪得，而馬軍都指揮使是趙氏一族保下來的?！?p> 齊仲頷首：“是聽球場共同訓練的士族子弟說了?！?p> “這個位置打算由你去做?！?p> 齊仲一愣，意外的看著趙顯：“舅舅，我在外漂泊多年，對于官場……并無何能力，只怕勝任不了，枉費舅舅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