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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容辭

第十一章 儷姬

明容辭 錦行知返 2856 2018-12-02 22:35:45

  謁見皇帝與司空議事本就耗費了一上午,待莫離從昏迷中醒來,已經(jīng)是午后時光了。許懋陪在莫離身旁寸步不離,與莫離鬧得筋疲力盡相同,此刻他放下?lián)鷳n也有些饑腸轆轆。遂趕緊命人熱了飯菜來,并催人按大夫方子去煎藥,好讓莫離飯后飲藥。

  莫離環(huán)顧四周十分陌生,冷眼瞧來往下人們都是不相識的,雖然他們端來的菜色尚可,可自己胃口不佳,落箸猶豫。與許懋一起用飯,自知應(yīng)該“食不言,寢不語”,到底無法心靜,忍不住問道:“二師兄,這里是什么地方?我現(xiàn)在到底在哪兒?你為什么能一直陪著我?”

  許懋為莫離夾了幾樣愛吃的,又舀了一碗湯,說道:“好好吃完,其他的吃完再說?!?p>  “我今日不是故意要用諶兒扯謊的,若要責(zé)怪就怪我吧。與杜姐姐全然無關(guān)?!蹦x接過許懋遞來的湯,一把抓住他正要伸回的手。莫離擔(dān)心聶攝遷怒許懋,可許懋的平靜一如往常,就像議事廳的鬧劇從未發(fā)生過。從小到大,父親甚少責(zé)罰二師兄,但是真遇到責(zé)罰,他向來若無其事,讓人分不清喜怒哀樂。

  “男女大防,怎能和我這樣拉扯?”許懋拍了拍莫離的手,示意她放開自己,說道,“你做的很好,有勇有謀,力壓承刀衛(wèi),巧救聶將軍。我想司空定會實現(xiàn)你所求的。如淑要助你,是她的決定。我雖不贊成,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還望你在供芳院盡心盡責(zé)吧。”

  “供芳院?”聽到這三字從許懋口中說出,莫離不敢相信將許懋的手握的更緊了,猛然高興卻讓自己忍不住咳嗽起來。供芳院盛育各種花卉供應(yīng)整座司空府,更離聶攝安頓遺孤的院子更近??磥碚孀约核刚娴哪苓_成了。

  見莫離猛咳不止,許懋連忙為她撫背順氣,心急手重反使得莫離吃痛輕嘶一聲。許懋微微皺眉說道:“你要能顧好自己,再去管別人,就能省下他人提心吊膽了。”

  莫離緩過勁來,顧不上許懋的關(guān)心,冷笑道:“我這性命、自由何其輕賤?與其被你們所困,不如我自請入局,還能不負他的心愿。兩全之策何其美哉?”

  “九娘!”許懋知道莫離還為前事不滿,輕斥道:“我們何曾輕賤于你?不愿他人左右你,所以我自留你于府中。讓你一個女子屢在前線,戍衛(wèi)殺敵,這才是對天下兒郎的輕賤?!?p>  “怕我再上戰(zhàn)場,就囚我于府中”莫離深深嘆出一口氣,雙目直視許懋,她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也明白他的此刻難受,但絕不認同這樣的方式,“二師兄,現(xiàn)在的你與阿景,有何區(qū)別?他既另有愛人,還要強留我。我已決心照顧絲兒母子,他卻要敢我走?哈哈哈,我要去時,幽禁于我;我想留時,趕我出府。多年情分一場,他怎能如此?你怎能如此?你們何曾想過我想做什么?”

  “你竟將我的打算與景行所為視為一類?我要是能和景行一般,我……”莫離誤解甚至出言譏諷自己好意,許懋終于惱怒,轉(zhuǎn)而想到他們二人破碎婚事,原本欲言又止忽得輕笑道:“九娘,你又替誰想過呢?沁血玉玦,貼身佩戴,多少年了?天下之大,你想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恐怕不是定陶,而是靖宜。老七現(xiàn)在,就在靖宜。”

  “你知道?”莫離驚愕異常,這是在婚約之前的一段少年往事,自己從未與外人說過。

  “那樣罕見的血玉玦是他的家傳寶物。我下山之前有幸得見過。若不是今日情急,你將它取出救人,我如何得知你念念不忘、心之所向之人是他?”在議事廳許懋不好發(fā)作,你來我往言語累計之下許懋被激得頗為失態(tài)。

  “對!是他!我恨不得此刻就站在他面前。我要問問他,天水山莊何時教得他設(shè)計殘害同門???”面對許懋句句相逼,莫離毫不示弱,她的聲音尖銳而絕望。絕望的是往事夢斷,絕望的是少年巨變,絕望的是知己不知。

  這是第一次許懋與莫離爭執(zhí),兩個人背對而立,寧愿自我固執(zhí)封閉也不愿意去探究身后的故事情由。

  屋外傳來一個年輕女子清亮的聲音:“我順路把藥給帶來啦!莫離姐姐快些服下。”莫離整裝斂容回頭發(fā)現(xiàn),女子正是陳景的妻子薄絲兒。薄絲兒約莫二十歲,膚如麥色,又似美玉光澤,她笑盈盈的端著藥進屋,快步流星,也不向許懋行禮,只是略略提了聲:“許懋大人也在啊。”

  薄氏乃赤夷族人不通中原禮節(jié),許懋微微點頭并不追究,他見有外人在場,心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燥郁。

  幾個侍女急匆匆的進屋,原來是薄絲兒剛剛行路太快,她們這才趕到?!皟Х蛉耍笤捍笫娣蛉四抢飩髟拋?,邀你今晚一同用膳?!?p>  “大舒夫人?她雖然沒有她妹妹舒麗端那樣惹人厭,可我還是不想去??烊セ亟^了她?!北〗z兒本就不喜歡司空后府,此時更一心撲在莫離身上,對赴宴之事全然沒有興趣,“自從你被陳景幽閉直到今天,我們才算得上是好好見面了。我已經(jīng)聽說了今日的事,那些做官的太看不起女人了,都比不上我們赤夷。好在你是爭光的!”她歡喜地拍了拍莫離的雙臂,才發(fā)現(xiàn)莫離手臂上的傷,她的歡喜又瞬間變成惱怒,“誰干的?把你傷成這樣,告訴我,我絕饒不了他!”

  有時候,莫離羨慕極了薄絲兒的直爽性子,她的故鄉(xiāng)在草原,也許是草原的天高地闊才讓她有這樣的活力。莫離心中最擔(dān)憂的一直是陳景妻兒,現(xiàn)在看來,薄絲兒過得不差,這也算讓人欣慰。“小傷而已,沒事的?!?p>  “你總是說沒事!你們幾個快去拿些外敷的藥來?!北〗z兒一邊責(zé)怪莫離,一邊急令侍女取藥。

  “是,儷姬夫人?!睅讉€侍女似乎也習(xí)慣了薄絲兒的做法,領(lǐng)了差事便離開了。

  “這么久沒見,你瘦了!我在這兒都出不去,只能聽聽下人們傳來的事情。你受了不少苦。”薄絲兒拉著莫離坐下,熱情又關(guān)心地說道。

  “你胖了,做了母親精神更好了?”連日來的憂心不順,莫離也是難得舒展真心笑顏。

  “薄夫人!”在這姐妹情深的團聚時刻,許懋的聲音失去了原本的溫和,直向薄絲兒,“為何她們都稱呼你為儷姬?”

  “陳景給我的名字,你們中原人不是喜歡取什么字么?之前在府里她們就那么稱呼我了?!北〗z兒不懂許懋為何發(fā)問。

  “那看來你早就知道?”許懋看向莫離,見她輕輕點頭,大為憤怒,“我原以為你們二人疏離只因誤會頗多,其實一早便是離心離德。我竟費心為你們周全,當(dāng)真白費!白費!”說話,拂袖而去。

  莫離看著許懋離去的背影,歉意油然而生,但是并不后悔。如果所有的愿望都落空,所有的真相都埋藏,空留一條性命又有什么用呢?

  “許懋大人是怎么了?”薄絲兒一頭霧水,向莫離問道。

  莫離嘆了口氣,對薄絲兒笑道:“他都是為我好。我今天闖了許多禍,又不聽他勸,他當(dāng)然要生氣了。”

  “那他問我名字是怎么回事?”薄絲兒追問道。

  莫離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無奈薄絲兒一再追問,她只好回答,道:“我十四歲那年,師傅讓眾師兄弟預(yù)備為我取字,當(dāng)時大師兄已經(jīng)下山,除他之外還有七人。他們分別為我想了小字,阿景當(dāng)時為我取的就是‘儷姬’二字。他們都是知道的?!?p>  “那這兩字是什么意思呢?”薄絲兒不識中原文字,這些咬文嚼字的功夫她也沒有興趣學(xué)習(xí),只要莫離有空教她她還是愿意聽上一聽的。

  “儷者,偶也。姬字乃是女子美稱。真要解義的話,儷姬,應(yīng)是可與我相配的女子?!蹦x似乎陷入了對過去記憶中,那一年,大家都是雄姿英發(fā)的少年郎吶!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緊緊握住,她回過神來只聽薄絲兒倔強堅定的聲音,“莫離姐姐,你一定要信我。我從沒有要與你搶過陳景,盡管現(xiàn)在孩子出生了,但什么‘儷姬’也好,‘夫人’也好,都不是我要的。你一定要信我!”

  莫離摸了摸薄絲兒的頭,安撫道:“沒關(guān)系,這也不是我所求的。我相信,這世間遠不止情愛二字。”

錦行知返

因為在故事中間出現(xiàn)了大量人名,與他們的字。所以整理一下目前天水八賢首次出場及提及人物:大師兄高善提及第四章;二師兄許懋,字德若;三師兄甄誼,字良平,出場第二章;四師兄陳景,字景行,提及第一章(一個應(yīng)該也不會正面出場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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