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對!這味道的確就是凌璇那碗藥上的!”江霧堅定不移,執(zhí)著自己的猜想。
橙兒很懵,納悶道:“小姐碗里有這藥味怎么了?哪里不對嗎?”
江霧擺手示意不要說話,自己腦筋一時半會轉(zhuǎn)不回來,他扶著額頭,低眉思考這其中的暴露出來的一些詭異。
多處存疑難以解釋,一,凌璇從來就沒有中過毒,為什么周天師給她開的補藥中會有杳始草?二,藥草是作為一種搭配還是引子?是以蠱的食物這個身份而存在于體內(nèi)的嗎?三,補藥方是開在中蠱前還是中蠱后?
這三點疑問直接讓江霧鎖定了一個人,一個當(dāng)初除了凌璇父母外第一位被直接排除的人,也是一個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他就是三年前把凌璇救回來且保其不死的周天師!
不過江霧不想隨便就污蔑一個好人,他立刻吩咐橙兒去問凌家人關(guān)于這方面的情況,他迫切需要這些線索去理清來龍去脈,以及其中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謎團!
橙兒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做,但依舊不敢耽擱,急急忙忙的深夜拜訪凌府,然后把這些問題的答案告訴江霧。
等了半個時辰,江霧盼星星盼月亮中終于是盼到了,只是這結(jié)果讓人很失望,只解決了第三個問題,那就是周天師在凌璇蘇醒的第二天,他就開了這么個方子!
而據(jù)江霧推測,中蠱是在身體恢復(fù)的一個月后,這么一來,周天師的嫌疑就要小很多了。
不過前兩個問題江霧還是迷迷糊糊的,他讓橙兒把藥方以及熬制過程全部給寫下來,然后交付給王叔,讓他明天去拜訪京城所有的大夫,看看這藥方到底需不需要杳始草!
“你知道這個周天師的身份嗎?”江霧問道。
橙兒眼中回憶之色甚濃,沉吟半晌后,說道:
“周天師真正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老爺甚至是陛下,都會對他禮敬三分!聽府里上了年紀(jì)的老人說,天師原本是皇家御醫(yī),醫(yī)術(shù)精湛妙手回春,后被先帝敕封為王侯,享有皇室之尊,不過他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名利,時常隱居世外,若非疑難雜癥,便不出山!”
江霧若有所思,腦海中一直都是那個花甲老人的模樣,他外具仁慈救世之表,內(nèi)懷悲天憫人之心,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好大夫!
在江霧沒有施展逆天手段之前,凌璇能在鬼門關(guān)前不掉進(jìn)去幾乎全是他的功勞,不說死而后已,也必是鞠躬盡瘁!
這樣一顆不屬于棋盤上的棋子,的確不該僅是因為一棵藥草而就被冠上了邪惡的帽子。
不過江霧也不是傻子,他以及主人王敬澤,幾乎都是從無數(shù)商人的騙局中成長起來的,所以看過了很多美好背后黑暗,防人之心不可無,為了謹(jǐn)慎,這周天師還是得查!
確定了后,江霧悄悄對橙兒說道:“明天帶我去周天師那,以凌家主的名義!”
……
在京城城南郊區(qū),有一塊高大的黃土臺塬,坡角下有一條河蜿蜒曲折,而在不遠(yuǎn)處可見到兩座木屋孤獨的矗立,它們安閑自在,不理世俗。
江霧剛踏入這里就覺得這周天師的確出塵,他住所打理的很好,門前是兩片藥圃,彌漫的藥香縈繞在屋前屋后舍不得離開,流水嘩嘩,綠樹成蔭,燕語鶯啼,繁花似錦。
“這周天師情調(diào)倒是不錯!”江霧笑道。
橙兒手提不少謝禮,在前帶路,踏過河上橫橋,便可看見一位老人正在精心調(diào)理藥花藥草,澆水的模樣一絲不茍,似乎對每一株所需要的水量都作過詳細(xì)計算。
站在柵欄前,橙兒踮著腳揮手,高喊道:“天師!”
周天師慢吞吞的將水瓢放進(jìn)桶里,抬頭望去,旋即便看到一男一女朝自己走來,看清了來人,他很驚訝,連忙拍拍身上塵土迎了出來。
“這,這不是江霧大人嗎?您怎么來了?還有橙兒,你這丫頭不去照顧璇兒,天天亂跑做什么?”
橙兒一伸舌頭,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痊愈了,老爺歡喜,又讓我給您送禮來啦!”
周天師有些不高興,怪罪道:“璇兒康復(fù)就是禮,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老夫可用不上!”
他雖心生不喜,但臉上依舊洋溢著欣慰,老人一生沒有孩子,或者說,所有被他醫(yī)治的人都是自己的孩子,孩子送來了心意,欣喜寬慰中總是會帶著一些責(zé)備。
周天師看了一眼江霧,連忙側(cè)開身子,道:“你們快往里邊坐!”
兩人進(jìn)了屋可以發(fā)現(xiàn),里面擺了很多張桌子,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藥草,有剛采摘下來的鮮艷,也有塵封已久的干枯,五花八門,儼然就像是一個琳瑯滿目的藥鋪!
這其中就有一種藥材讓江霧心神緊鎖,它們被扎成一束,靜靜地躺在一個桌角,若非有心還真是注意不到。
等了片刻,周天師捧著托盤出來,慈和道:“來來,給大家嘗一嘗我這剛配出來的養(yǎng)生茶!”
只見托盤中擺著兩只做工精美的茶杯,里面盛滿了橙紅色的藥茶,其中還有藥渣沉浮,藥香漂浮,纏繞在鼻尖撩撥著兩人的嗅覺和味覺神經(jīng)。
抿下一口,唇齒留香,回味無窮,果真是難得的好茶!
江霧閉眼細(xì)細(xì)品味,做出一副陶醉模樣,然后咂咂嘴,贊嘆不已:“好茶!周天師醫(yī)術(shù)精湛,沒想到養(yǎng)生之道研究的也這么透徹!”
周天師蒼老干皺的枯手?jǐn)[了擺,慚愧笑道:“大人說笑了,老夫沒啥愛好,就喜歡在這藥理上鉆研鉆研?!?p> 江霧又品了品,笑道:“人生一大幸事就是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愛好,天師怡然自樂,快活逍遙,令在下羨慕!”
“哪里!瞎忙活!”周天師笑道。
兩人談了些凌璇最近的身體狀況,江霧忽然問道:“剛進(jìn)門隨便看了看,天師這里的藥材可謂是包攬?zhí)煜掳?!好些都是不認(rèn)識,您看,比如這只花,聞著味道酸酸的,不知道味道咋樣!”
周天師愣了愣,旋即將那只干枯的粉色花枝拿了出來,撫著胡子大笑道:“哈哈哈!大人可真風(fēng)趣!這是比瑪花,它不僅酸,還苦得很!但卻是一種大補藥,專門調(diào)理女人身體,我給璇兒開的藥方里面剛好就有這花。”
江霧面色尷尬,道:“還好忍住了嘴饞,沒去試一試!”
聞言,橙兒和周天師又是哈哈大笑,像極了一個老父親與兒女之間的歡快暢談。
江霧干咳一聲,連忙把話題終結(jié)了,然后又指了幾個不知名的藥材,問了名字以及藥效,而周天師則像個良師益友,用心解釋這些草的用途。
最后,江霧在桌角拿起一束草,好奇問道:“天師,這草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