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天氣晝夜溫差很大,中午熱得你發(fā)燥,晚上冷得像冰窖,洛希望著車水馬龍的外灘,“這鬼地方忽冷忽熱的,我都住不慣了?!?p> 助理拿來披肩,為她沖了杯暖胃的紅茶,“夫人,石總也回國了?!?p> 洛希嘴角噙著笑,淡淡地說,“那女人失蹤了,他當然得回來看看?!?p> 助理低著頭,知道她說的女人是石寬養(yǎng)的情婦,沒有接她的話茬,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誰知,洛希竟主動與她攀談起來,“那個女人叫小東,一個希一個東,是不是很諷刺,也不知我家那位是故意氣我,還是厭倦了我,總想找點不一樣的刺激……”
助理緊張地捏著拳頭,她最不喜歡多嘴,洛希是看準了她的性格才留在身邊,可現(xiàn)在主動講起自已的八卦,不是什么好兆頭。助理只想做好本份,不想?yún)⑴c不該摻和的事,“夫人,晚上準備了法式鵝肝,請您移步餐廳?!?p> 半截話卡在喉嚨里,洛希不快地睇了眼助理,她從沒來公然忤逆過她,難不成是因為石寬回來了,她瞧著風(fēng)向不對。
突然,門鈴響了,助理假裝無事,開了門,警察亮明身份,請洛希問話。
“洛希女士,袁東東小姐失蹤案想請您協(xié)助調(diào)查。”
洛希一副該來的總會來的釋然模樣,略顯夸張地嘆了口氣,坐到沙發(fā)上,警察們像是發(fā)現(xiàn)不得了的證據(jù),提醒扛著執(zhí)法記錄儀的人不要漏拍洛希的表情,助理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著反常的洛希,她一向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絕對不會在陌生人面前嘆氣,就連她這個助理都鮮少見過她失落的模樣。
“方便的話,洛希女士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洛希掩著口,“呵呵,我都半截入土的人,還叫什么女士不女士的,叫我石夫人吧?!甭逑km然年近半百,但保養(yǎng)地非常好,看著比三十來歲的人還要有氣質(zhì)。
助理不解地望著她,這不是明擺著往自已身上潑臟水嗎,告訴警察她是石寬的老婆,等于告訴他們她有害人的動機。
“夫人,外面天涼,帶件厚點的衣服吧?!本旌眯奶嵝?,她帶著的羊毛披肩看著實在有些單薄,可洛希斷然拒絕,還猶猶豫豫地偷看了衣柜一眼,當然這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老警察的法眼,甚至連助理的眼睛都沒有騙過。
“等等,去給夫人拿件衣服?!本煜蚴窒率沽藗€眼色,在沒有搜查令之前可以借著拿衣服的名頭,探一探洛希的衣柜。
洛希激動地大喊,“你們干什么,誰讓你們碰我的衣服了?”
她這一反應(yīng)更讓警察激動萬分,以為抓著重要線索,迫不及待打開衣柜,“頭兒,有件撕爛的毛衣。”
“夫人,看來晚飯得嘗嘗我們那里的工作餐了?!睅ь^的還算客氣,洛希氣憤地用靜坐表達著自已的不滿。助理在一旁,鎖眉深思,這場拙劣的表演實在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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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本月十五號袁東東小姐失蹤的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洛希不抗拒也不配合,借口說記性不好,忘了。
“夫人,您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配合我們的工作,您和丈夫都是社會名流,這種事如果拖下去被八卦媒體炒作起來,都是大家不愿看到的?!?p> “怎么了,輿論譴責(zé)渣男和小三,難道還要責(zé)怪我這個受傷的原配不成?”見洛希開口,警察快速記錄著。
“您是受害者還是害人者,現(xiàn)在沒有定論,就怕公眾斷章取義給你編一段纏綿悱惻的復(fù)仇大戲,有辱家門啊。”警察循循善誘,想從洛希嘴里獲得更多信息。
另一邊,助理也被帶去問話,她拿捏著分寸,沒有說出洛希的反常之處,只是詳細交待了自已的行蹤,極力撇清與袁東東失蹤案的關(guān)系,警察從她那里得不到有用線索,自然不想跟她多說。
助理叫住給她作筆錄的女警,“同志,我想問下,那個袁東東怎么了?”
女警年紀不大,脾氣不小,“問那么多干嘛?去簽個字,就能走了?!?p> 吃了癟的助理悻悻低下頭,準備離開,路過洛希的審訊室時,她腳下一滑,洛希笑起來眉眼壓得很低,雙目狹長,唇鋒薄削,像極了恐怖片里怨氣深重的女鬼,而且因為開著暖氣的關(guān)系,她的臉上顯現(xiàn)出不均勻的紅白色彩,像涂重了腮紅。
“看什么看,你可以走了?!?p> 助理被催促著離開,“同志,你能不能告訴我小東究竟怎么樣了,我跟她有過幾面之緣,算半個熟人吧。”
“你們認識,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俊迸行┎荒蜔?,好不容易做完了筆錄,這是要改口的節(jié)奏啊,大晚上折騰人。
“不,不,我只是怕惹麻煩才那么說的,談不上熟人,就見過幾次,那女孩天真可愛,嘴巴又甜,求求你,通融通融告訴我吧?!?p> 小女警雖然脾氣大,但遇上客氣的人,也會有所收斂,見助理說得懇切,她歪著腦袋糾結(jié)了一下,開口,“袁東東失蹤了,具體的細節(jié)暫時不能透露,但是你也不用擔(dān)心,沒發(fā)現(xiàn)尸體,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哦……沒發(fā)現(xiàn)尸體……”助理連恩帶謝,把小女警祖宗十八代夸了個遍,說她人美心善,還吵著要給她寫感謝信。小女警很是受用,不覺多說了兩句,“你這么關(guān)心她,可要配合警方調(diào)查啊,摸清楚洛希的行蹤,盡早破案?!?p> 助理暗中窺了眼洛希,發(fā)現(xiàn)她也正看著她,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明眼人都知道,洛?,F(xiàn)在是頭號嫌疑人,她既有動機,又有能力帶走袁東東,至于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很可能是借機折磨報復(fù)她??善婀值氖?,洛希自然知道自已的處境,她為什么不辯解反而故布疑云,甚至還藏了件撕壞的毛衣主動將視線引到自已身上,助理想,憑她對洛希的了解,只有一個結(jié)論,她是故意的。
四目交接,一個笑得詭異,一個怔得韜晦,助理腳下匆匆,頭也不回地離開警局,這渾水還還是不趟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