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新鄭皇宮內(nèi)看星星都格外的清楚。但那又能如何,終究不過螻蟻罷了!
韓王同韓非一起走在皇宮內(nèi)的路上,沒有侍衛(wèi),就只有父子二人。靜靜地,沒有人出言打破這片平靜。這父子二人似乎都格外的珍惜眼前這稍縱即逝的時光。
“啾”,一聲鳥鳴,送走了這父子二人最后的獨處。
韓王自嘲的笑了笑,“你看,那鳥兒多自由,雖然弱小,但那又能如何。起碼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聲音中的凄楚,讓人很不明白,為何一國之君,會有如此感慨。
“是啊,它們是自由??蛇@是一個強(qiáng)者的世界。強(qiáng)者的世界里,沒有弱者生存的席位!”韓非聲音淡漠,那種強(qiáng)弱之分,似乎是出自內(nèi)心之中。
韓王沒有停下腳步,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該走向哪里,但他仍然在走。聽到韓非的話,他頗為認(rèn)同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強(qiáng)者的世界沒有弱者的席位?!焙鋈婚g,拔高聲音怒喝道:“但我們生來就是弱者,生來就被強(qiáng)者踐踏。我們需要成為強(qiáng)者,我們需要機(jī)會,我們需要時間,你知道嗎!”說著,聲音慢慢的弱了下來,到最后,低不可聞!
面對父親的怒喝,韓非沒有動容,也沒有勸慰。那片刻之間,他沉默了。眼角不自覺間似乎是流出了淚,或許是因為無奈吧!
任由淚留著,低著頭,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位發(fā)家集大成者,在這一刻,哭了!
“機(jī)會,時間嗎?”韓非冷冷的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韓王所說:“既然我們需要這個機(jī)會,那我就替你們找到這個機(jī)會。你們要時間,我就為你們贏取時間?!?p> 說完,抬起頭的那一刻一切都變了。從明天起,他不再是韓國世子,他只是一個為韓國明天付出一切的英雄,過往罷了!
韓王停下腳步,看著自顧自往前走的韓非,他的行為藐視了自己作為一國之君的威嚴(yán),但他沒有出言斥責(zé)。剛剛還努力撐起的身子,這一刻終于塔了。
這位一國之君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樣,喃喃自語的說著:“我的兒啊,父親對不住你。但父親沒辦法,不得不這么做。我是你父親,但我更是一國之君。韓國若要強(qiáng)盛,那需要機(jī)會,需要時間。趙秦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們不會允許韓國做大,派你去,不過解燃眉之急罷了。即使這樣,你仍然要去,為了韓國?!?p> 韓王停下來抬起頭,看著天空的星星,目光如炬。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對不住你,韓國百姓對不住你。但,你是我韓國的世子,為了韓國,你必須要去!”
前面走著的韓非,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明白。在強(qiáng)者眼中,弱者不配提條件。也沒資格提條件!弱肉強(qiáng)食罷了,誰對誰錯,沒人知道!
韓非走后,韓王便回了寢宮。一個人躺在床榻邊上,自顧自的喝著悶酒,沒人知道那晚韓王喝了多少酒,只知道那晚韓王喝了很多,次日國宴都是由三卿代勞的!
國宴上,贏子高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見韓王,向一旁的內(nèi)侍問道:“今日國宴,為何不見韓王?”依照西周禮制,秦與韓都是諸侯,若有使者來往,須以國宴待之。今日不見韓王,并非是贏子高對韓王不滿,挑毛病。
純粹是不明白韓王為何這么做,但既然達(dá)成盟約,也不可能給贏子高等人下馬威?。?p> 旁邊的內(nèi)侍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小奴不知,但聽聞宮中人說,陛下身體有恙,所以國宴才勞請三卿主持!”
一旁跪坐的贏子高聞言,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在意,畢竟來韓國的目的完成了,管他呢!
宴會過后,文武百官替韓王將贏子高等人送出了新鄭城門,才轉(zhuǎn)身回去。這次的任務(wù),可謂是圓滿成功了。墨鴉與弄玉二人,都已經(jīng)控制在了自己手中,雖然時間有些早,導(dǎo)致了白鳳還未與弄玉二人擦出愛情的火花,便已經(jīng)動手了。不過沒關(guān)系,有個美人在身邊,即使不動,養(yǎng)養(yǎng)眼也還是不錯的。
…………
離開新鄭已經(jīng)有三五日了,韓非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一直待在馬車之中。贏子高閑來無事,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忽然想去看看這位集法家大成者的千古奇才!
上了馬車才看到,韓非坐在馬車邊,看著什么?
贏子高心中不明所以,朝著韓非的目光望去,除了木板還是木板,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不知道為什么卻開口問了?!澳?,在看什么?”
韓非沒有回頭,聽到贏子高的問話,才出言答道:“家!一個已經(jīng)沒有了好多年的家!”
哦,原來是這哥們兒想家了啊,虧得一代英才,原來也會想家。不過,才剛離開新鄭才幾天,怎么就想家了?不過一想到日后韓非的結(jié)局,也就釋然了。他,回不了家。
韓非自顧自的說著:“有家的時候,還有個念想,即使回不去,心里記掛著也是好的?!闭f著換了個動作,斜靠在馬車邊上,又說了起來?!安贿^,現(xiàn)在連個念想都沒有了,我回不去了?!鞭D(zhuǎn)過頭目光如炬的盯著還在入神聽韓非說什么的贏子高,倒是嚇了贏子高一跳。韓非一字一句道:“所以,這次我去了秦國,就沒想著回去?!?p> 說完,轉(zhuǎn)過頭不在理會贏子高,閉著眼睛睡了起來??粗n非這幅樣子,即使贏子高不明白韓非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猜的差不多了。
那晚韓王跟韓非父子二人獨談,錦衣衛(wèi)雖然眼線遍布天下,但那種情況下,有通天本領(lǐng),也沒有辦法!
韓王,和韓非之間絕對發(fā)生了什么。至于發(fā)生了什么,好奇心燃燒的贏子高跟想知道呢!
韓非不說話,贏子高也沒有自討沒趣,下了馬車,剛好碰到蓋聶。
“老師!”
蓋聶稽首行禮,“公子!”
禮法啊,奴隸制讓人沉迷啊。
贏子高拉起蓋聶的手,笑瞇瞇的說道:“老師來的正是時候,高正好有事和老師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