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留在我身邊(23)
猛然從夢魘中掙脫的瞬間紀淮布滿紅血絲的眼眸瞬間暗了下來,被阻隔的光線也仿佛瞬間變得暗淡了幾分,黑白光影和細碎的微光宛如都被幽深邃沉的晦暗漩渦盡數(shù)吞噬。
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夾雜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卻深深的刺痛紀淮的雙眼,那天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冰冷的雪花和灼熱的火焰肆意交織帶走了他珍視的一切。
鋪天蓋地的黑暗和寒涼都爭先恐后的鉆進他那顆荒蕪空洞的心臟,刻骨的思念就像嗜心的蛀蟲日復(fù)一日一刻不停的蠶食著。
無力抵抗又甘之如飴。
紀淮側(cè)頭看著窗外心口的隱隱作痛的感覺似乎更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存在,纖長舒朗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眸中的晦暗和瘋狂偏執(zhí)毫不掩飾,緋色的唇輕然卻又平靜的上揚。
“我會找到你的……”
“阿辭———”
翌日一大早就被主管急匆匆的拉到大廚房的姜辭看著異常安靜嚴肅的場面,一時有些怔楞和不安,在原主的記憶里雖然大廚房里的工作并算不上有多簡單,但是氛圍也比其他地方要活躍輕松一些,但是現(xiàn)在忽然人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大廚房此時里里外外都站了不少紀淮身邊的護衛(wèi),為首的年輕男人面上也無半點以往的親和笑意,漆黑的眼眸宛如鋒利的刀刃不著痕跡的看著每個人。
一旁的蘇瀾和所有人仿佛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此時也早已面無血色,蘇瀾見到一臉懵逼的姜辭卻莫名的松了口氣,抬手徑直指向她急忙喊道“就是她!”
忽然被所有人緊緊注視著的姜辭“……?”
聞言徐琛轉(zhuǎn)身皺緊眉宇看向身后身形纖細單薄的女孩,還不等姜辭反應(yīng)過來只見他抬手微動,一旁背手站立的護衛(wèi)一左一右的死死扭住她的手臂。
力度大得就像是兩道無法撼動的枷鎖,姜辭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整懵了。
皺眉掙了掙“你們這是做什么?”
徐琛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淡聲命令道“把她帶走!”
“是”
緊緊扭住她的兩人根本不給姜辭再次掙扎的機會,用密不透光的黑布緊緊的遮住她的雙眼、銬住她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將她鉗制住帶了出去,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氣勢駭人的護衛(wèi)盡數(shù)離開,只留下一群心有余悸的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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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被蒙住雙眼的姜辭被重重的扔了進去,猝不及防的碰撞疼痛讓她忍不住悶哼出聲,此刻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貨物,那倆人說扔就扔。
隨后便是鐵門碰撞被鎖上和腳步漸遠的聲音,姜辭費勁的磨蹭著坐起來,膝蓋和胳膊上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她疼得齜牙咧嘴的卻也沒辦法,手腕被銬著、眼睛被遮住,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看不到。
這時十九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在她的耳邊“宿主你沒事吧?”
疼得她只吸氣“痛!太痛了!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扔的我,我一定把他套麻袋里打!”
“十九我現(xiàn)在在哪兒???”
十九的聲音忽然透著一抹忐忑“宿主……你現(xiàn)在在紀淮的私牢里……”
姜辭的心里忽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她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問道“不會是……我想的那種、私、牢……吧?”
“宿主你沒想錯……”
接著十九小心謹慎的問道“宿主你說……紀淮不會是知道你的身份了吧?所以才把你扔進私牢里面?”
聽到自己可能掉馬甲再想到紀淮那百分百的黑化值,瞬間姜辭就感覺自己的心像是墜入了冰窟,渾身都跟冰塊一樣涼得透透的。
即便知道就算真的掉馬甲紀淮也不會對自己做什么,但是姜辭就是控制不住的心慌。
一連好幾天都沒有人來過私牢,但是姜辭卻能察覺到總有一股陰翳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在監(jiān)視著自己。
若有若無的壓迫感讓她有些心驚膽戰(zhàn),視覺和觸覺被禁止之后聽覺和感知會被數(shù)倍的放大,一道沉穩(wěn)的腳步伴隨著爍石摩擦的細碎聲響,正在一步步的向自己靠近。
隨后她便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壓迫視線緊緊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姜辭不禁僵直了身體,手指虛虛的蜷了蜷。
紀淮站在鐵窗外看著坐在狹小房間一角的女人,陰郁的目光詭譎不定,就像是冰冷陰翳的毒蛇一寸一寸的將她死死纏繞包圍。
姜辭心虛的不敢動,就在她以為紀淮不會進來的時候,堅硬牢固的鐵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姜辭“?。?!”
紀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俊顏被昏暗的光線分割輪廓深邃精致,卻更顯漠然陰戾他的目光邃沉。
聲線低沉淡漠“雞湯是你做的?”紀淮的問句在姜辭聽來卻更像是陳述。
就在姜辭打算開口否認時,紀淮卻像是看透了她腦子里的想法,下一秒他驟然沉下眼眸冷嗤道“你要是敢騙我的話,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話不多,威脅性卻極強!姜辭察覺到紀淮的目光就仿佛一道道刀子正貼著自己,仿佛在思考下一秒應(yīng)該怎么下手!
姜辭絲毫不懷疑拔舌頭這話的真實性,猶豫再三后姜辭還是老老實實的嗯了聲。
聞言紀淮詭譎的眸光微微一閃,就在姜辭猶豫著要不要老實坦白的時候,蒙住雙眼的黑布忽然被他解開。
忽然出現(xiàn)的光線讓姜辭不適應(yīng)的別開臉,眉眼緊皺的緩了好一會兒,下一秒就被一股力量緊緊扣住下頜抬起,精致俊美的面容仿佛近在咫尺,她不由得有些怔楞。
可紀淮卻在觸及她眼眸的那一瞬間就認出了她,將近荒唐又可笑的認出了她。
自從姜辭葬身于火海消失那以后的每一天,那場火那場雪就變成了八年來他躲不開、逃不掉的夢魘。
紀淮每天夜里仿佛都在做著相同反復(fù)的夢,他一遍又一遍的看著自己沉溺在那四年的過往中不愿醒來,可漸漸的他卻總是夢到自己上輩子的片段,一次又一次的就算是輪回般的拼湊著細碎的片段。
上輩子的他自始至終都是形單影只的一個人,一個人不斷的在腥臭骯臟的泥潭里掙扎前行時,紀辭從未真正的來到自己身邊……
也正是因為無數(shù)次記憶的崩潰重組紀淮才真正清晰的明白,紀辭不是她……
他所期盼的人、珍視的人、尋找的人從來都不是紀辭。
紀淮忽然啞聲問道“是你回來了?對嗎?”
聞言姜辭就像是被點了啞穴一般,怔楞的看著紀淮忽然泛紅的眼尾以及壓抑晦暗的復(fù)雜目光一時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么。
或許是他的眼神讓姜辭感到太過酸楚和苦痛,就像是被遺棄在無邊宇宙孤獨沉浮千百年的行星,邃沉得她幾乎無法狠心否認。
姜辭只覺得鼻酸得讓視線都泛起了一層朦朧的霧氣,她看著紀淮幽深緊張卻滿含絕望期待的面容,笑意卻難掩哽咽。
她輕聲道“紀淮,我回來了”
我是大柚子
黑化淮還有三秒到達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