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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賊水鬼

5. 瘋?cè)睡傉Z

馬賊水鬼 東方一8x 3031 2019-06-19 02:56:55

  吃完晌飯,錢江跟另一波兄弟換班之后,就下艙休息了。他躺在木制床上,盤算下一步怎么辦。

  張魁這個外來頭領(lǐng),錢江打心眼里是看不上的。這個淮水上來的莽夫跟溫老大實是云泥有別。但張魁做事還算地道,錢江也挑不出什么理。

  以前五子在溫老大船上總說自己老家拜把子哥哥是個人物,將來肯定不輸溫老大,錢江嗤之以鼻,總?cè)⌒λ?,讓他把人帶過來。來回幾次,五子急眼了,就真離船去把人領(lǐng)過來了。

  得虧他離船了,不然就跟老大一樣,葬江里了。

  錢江暗自慶幸。

  在客棧里,第一次見到張魁時,錢江心里除了嫌棄,真就沒別的了。張莽夫就是個水匪,身上帶著北方痞子氣,張口閉口老子怎么怎么樣,吵吵嚷嚷,叫囂著要做大生意。

  錢江心里笑這北侉子沒見識,就故意激他找姜氏兄弟的岔,劫姜文的船。張魁喝得已經(jīng)飄了,站都站不穩(wěn)了,滿口答應(yīng)。

  錢江等著看他睡醒后灰溜溜逃跑的好戲。沒成想,他失算了。

  張魁醒了,不僅沒走,還認認真真地打聽起情況,派人埋伏,真要去劫姜文的船。

  錢江有點傻眼,他想起了五子夸贊張魁是個人物情形。

  他動心了。

  張魁要拉他入伙劫船的時候,錢江幾乎沒有猶豫。

  給溫老大報仇,錢江做夢都想。哪怕這船劫不回來,給姜家兄弟添點不痛快,自己也樂意。所以他招集自己手下還有的十幾號人入伙了。

  說良心話,張魁作為頭領(lǐng),不錯。

  錢江跟兄弟入伙之后,完全沒有被區(qū)別對待。

  張魁把三十幾號人打散了,分了三班,輪班埋伏。白天,五子負責(zé),張魁睡覺。晚上,張魁拉上錢江,換五子的班。張魁自己的人和錢江帶來的人還真沒一個吃虧的。

  這船真劫下來,也出了錢江意料。

  張魁那個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計劃怎么看也不像靠譜的樣子。

  冥冥中似有天助。

  不過這船得了,問題也來了,自己跟自己的人要不要繼續(xù)跟著張魁?

  錢江胡思亂想。

  “錢哥,張老大找你?!币皇窒氯藖韴?。

  這時候張魁應(yīng)該睡著,突然找自己,怕是大事。

  錢江不敢耽誤,直接起身去了指揮室。

  進了指揮室,錢江立馬察覺這氣氛有點不對。他見張魁和那白衣書生,一左一右,并排而坐,一臉凝重,五子立在兩人身后,也是嚴肅的不行。

  張魁看錢江進來,吩咐五子道:“五子,出去看著,別再讓兄弟們進來了?!?p>  “好?!?p>  五子點頭,出了指揮室。

  “錢哥,我張魁跟你也算過了命的交情吧。畢竟這船是大家一起劫的。”

  “張魁兄弟,這話見外了,一條船上的自然一條心?!卞X江答道。

  “那你能給兄弟明白話吧?”

  “那是自然?!?p>  “先生,問吧?!?p>  張魁看了一眼并排坐著的白衣書生,那書生點頭,接著說道:“我聽聞壯士原是溫琦手下。”

  “壯士不敢當(dāng),先生位尊,稱我全名,錢江,即可。我的確跟隨溫老大多年,是老大手下一小頭目?!?p>  “你不必過謙,五部之一,不算小了。錢江啊,這船,我看著可有點特別啊?!?p>  “不瞞先生,造這船溫老大確實花了不少心思?!卞X江一臉驕傲。

  “果然,講那些虛的也無趣?!卑滓聲蛔杂X笑了下。

  “錢江,你照實了說,這船,你不想要嗎?”

  此話一出,錢江打了個激靈。

  這是在試探?

  “你不想以這個船為基礎(chǔ),自己當(dāng)一水鬼頭領(lǐng),單干嗎?”書生繼續(xù)追擊,“你不甘屈我家頭領(lǐng)之下吧?!?p>  看到書生死死地盯著自己,仿佛鷹隼盯著獵物,錢江知道自己瞞不過,把心一橫,說了實話。

  “想?!?p>  錢江說出此話后,觀張魁臉色無變,心中反而暢快了。

  有異心藏也藏不住,倒不如直說,圖個坦蕩。

  “不瞞先生,的確不甘心?!?p>  此時錢江注意到了書生臉上神情。見書生眼角眉梢皆帶喜色,他不由得吃了一驚。

  若自己沒這個心思,他反而會失望不成?

  錢江大惑不解。

  “甚好。那船歸你?!?p>  “什么?”錢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和張魁把這船給你。”

  書生云淡風(fēng)輕又重復(fù)了一遍。

  雖說送船給錢江一事,張魁早已知曉,但是內(nèi)心還是動搖了。他禁不住雙手抓緊了椅子把手。

  書生察覺了,不動神色,將左手放在張魁的右手上,示意他放心。

  張魁右手松開椅子把手,把書生的手抓到自己手里,緊緊握著,心中乞求老天,這次一定要站自己這邊。他抓的太緊了,書生吃疼,皺了皺眉,白了張魁一眼。

  張魁立馬松了手,書生不動聲色把手抽回來。

  書生說出的事太出常規(guī),錢江大腦還在消化,這兩人的小動作,他并沒有留意。

  錢江實在是無法相信。

  費了這么大功夫劫下的船,張魁就這么讓了?他不是相當(dāng)于送身家嗎?

  “我們也不瞞你,我和我們家頭領(lǐng)要作筆大生意?!睍nD了下,繼續(xù)說道,“我們要劫漕運?!?p>  “先生,你不是在說笑吧。漕運可是官船!”

  “不說笑。”書生自信滿滿,他笑了下,繼續(xù)說道,“就是下月月中路過的官船。不過,怎么說也是官船,守軍再差,風(fēng)險也極大,我們倆拿船和人換上下一心。此單做完,不論結(jié)果如何,船,人都歸你。”

  見錢江面有疑色,張魁補充道:“我張魁對天起誓,我上船這十幾號兄弟,下船也這十幾號兄弟,一個人都不多帶。錢哥,你大可放心?!?p>  “張魁,你,我信。只是麻煩你們兩人交下底,這生意到底有多大?”

  “不可估。錢江,我也不瞞你。這船于你是珍寶,于我和張魁什么都不是。再說了,劫漕運這么大的罪名,敗了,命喪黃泉不說了,就是成了這地我們倆也待不住了,船也算是人情,送給你了?!?p>  解釋完緣由,書生看錢江依然下不了決心,繼續(xù)說道:“我兩賭命,罪名和風(fēng)險我們兩擔(dān)著,你和你的人不過是出力而已。就算輸了,你船也得了,還可以推的干干凈凈,怎么算都是一本萬利。你有何好猶豫的?”

  “好!”錢江下了狠心。

  錢江心知,這單生意就是成了,得的錢財也燙手,不要就不要了,船在手,不怕無財路。

  “先生,要我怎么做?”

  “三條,不問,照做,說實話?!?p>  “那船能不能保???”

  錢江開始擔(dān)心起書生空許承諾了。

  “這船能不能保住,真不看我和張魁?!睍种噶酥稿X江,“看你。畢竟那時候,船在你手里,張魁在岸上。能不能保住,就看這船能跑多快,甩不甩得開追兵?!?p>  “可以?!卞X江心中有底了。

  “錢江,生意可算談妥?”

  “這生意我做?!?p>  “好。錢江,戲還要做足的,張魁沒下船之前,麻煩你尊他一聲頭領(lǐng)。記住三條,不問,照做,說實話?!?p>  “那是自然?!?p>  忍耐不過一月,錢江覺得無妨。

  “我和張魁的半條性命就交給錢頭領(lǐng)了?!?p>  書生說罷,拉著張魁起身,給錢江行了大禮。起身的時候,書生臉色明顯不怎么好看。

  錢江也還了大禮。

  “我錢江,定當(dāng)竭力?!?p>  “既如此,你交個底。姜家兄弟手下有多少溫老大的人?”書生問道。

  錢江雖有疑惑,仍照實答了。

  “雖說不多,百十號人肯定是有。先生,您問這個干嘛?”

  “哈哈?!蹦菚χf道,“人怎么算都不夠,我要找姜家兄弟借個百十號人。”

  這書生瘋了?剛剛劫了姜家的船,還要借人?

  錢江目瞪口呆。

  “借都借了,我也沒打算還。溫琦的人,你熟,用著也方便,事成之后,全部送你?!?p>  這書生好大方!

  錢江有點懵。

  “先生,你跟姜家兄弟結(jié)了什么仇怨嗎?”錢江試探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花酒喝的好好的,姜文把我劫了,又綁了數(shù)日,饒了我的雅興,不讓他吃點苦頭,我不解氣。”

  他閑來無事惹這瘟神作甚,張魁暗暗替姜文惋惜。

  事到如今,錢江也看清了局勢。他不由得感慨,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書生跟張魁乃一丘之貉,也是瘋子。自己啊,不問,照做,事成之后,趕緊脫身,命要緊,財次要。

  “那事就這么定了,若無他事,錢哥,你回去吧?!睆埧f道。

  “好?!?p>  錢江點頭,離了指揮室。

  只剩兩人后,張魁關(guān)切地問道書生:“先生,你沒事吧?”

  張魁眼尖,注意到大禮行完,書生就不怎么舒服。

  “渾身疼?!睍г怪澳隳切值苁裁磿r候回來?”

  “他上岸再回來,怎么也得一兩日?!?p>  “這么久啊。”

  書生活動著肩膀,一臉不悅。

  這人得怎么作,才能殘廢成這樣。

  張魁在心里嫌棄著。

  正巧,五子進來了。

  “五子,派人打聽下姜家二蟲現(xiàn)在在哪?”張魁吩咐道。

  “老大,你找他們干嘛?”

  這時候不應(yīng)該離姜家兄弟越遠越好嗎?五子有點懵。

  “咱們要虎,虎......”

  張魁虎了半天,書生忍不住了。

  “虎口拔牙?!?p>  “對,對,對,拔老虎牙。”

  書生一臉無奈,連連搖頭。

  真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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