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欣走在通往宿舍的路上。
她是一個很內(nèi)向的女孩,每天都埋頭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周圍的人們和各種事物不理不問的。
雖然她也并不是在學習,而是追追劇玩玩游戲什么的,但卻也養(yǎng)成了一種書呆子的氣息,整天迷迷糊糊的,時不時地就會犯下錯誤。
如果不是她住在學校宿舍,還有幾個舍友幫忙的話,她甚至說不定都會因為總是記錯上課時間,曠課太多而被勒令退學。
雖然她也完全沒有注意過老師是否會點名吧……
好像是不點名的,因為她每次去上課的時候,教室里也就那么幾個人,一看就看的過來。
張雅欣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忽然,一陣寒風吹過,順著她的兩側冷冽而去,凍得她打了個激靈。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這幾天,學校的天氣愈發(fā)的陰沉了,天上積起了厚厚的黑云。但奇怪的是,這樣的情況都已經(jīng)持續(xù)了幾天,卻一直沒有下起雨來。
每當她抬頭看到這黑天的時候,她的心仿佛也被籠罩了一層層的黑云,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因為迷糊和不善交際,總是被他人嘲笑捉弄,使得她的心里也有了那么一點點的自卑,更加地不敢與人交流了。
她也憎恨這樣的自己,也想著去試圖改變,但長久以來的慣性卻死死地拖住了她,讓她無法鼓起勇氣。
直到剛才,她一直都是這樣。
在剛剛,她偶然看到了那張桌子,以及桌子旁的那個旗子,學生會在招人,并且沒有任何要求。這是一個好機會,她只要鼓起勇氣,就可以進入學生會,在里面歷練自己,達成蛻變。
現(xiàn)在正是放假期間,舍友們都不在,沒有人會知道她進入了學生會。等她們回到學校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有嘲笑的機會了,因為自己到那時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
這樣想著,張雅欣仿佛是被什么驅(qū)使著一樣,填寫了入會申請,然后就立刻成為了學生會的試用干事,還拿到了一部嶄新的手機。
那個學長人真的很好啊,我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不要辜負學長的期望!
張雅欣在心里下定決心,在這一刻她仿佛就已經(jīng)達成了蛻變。
啊,對了!我剛剛忘了問學長了!
突然,張雅欣想起了一件被遺忘的事情,這件事情本來和她是沒有什么關聯(lián)的,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是學生會的試用干事了,那么這件事情也就和她有了關聯(lián)。
現(xiàn)在就趕快問吧!別等之后來不及了!
張雅欣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是一部可愛的粉紅色的手機,上面還掛著一個小dva吊墜。
她打開了聊天軟件,點進學長讓自己加的那個聊天群,寫下那個問題。
在寫完之后,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那個學長叫什么,好像是叫……什么主席來著?
張雅欣想不起來了,干脆就在群成員里找到最上面的那個人直接艾特了下,然后發(fā)出了消息——
【7號要開會嗎。@楊溢學長】
她發(fā)完后就要把手機放回口袋里,手機卻突然震動了起來。
回的這么快?
張雅欣疑惑地又打開軟件,發(fā)現(xiàn)有個人已經(jīng)回了她的消息。
她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介紹她進學生會的學長,看他在群里還是個管理員。
她看向袁顯棟發(fā)的消息,不看不要緊,一看就立刻呆在了原地。
【楊主席是你們直接@的?現(xiàn)在你是在叫學長?我不想看見第二次?!?p> 【他媽自己沒點數(shù)?】
后面還有個叫劉穎的管理員也跟著發(fā)了條消息。
【請各位試用干事以后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說話方式@全體成員】
這……怎么了?
張雅欣不解地看著屏幕,不知道為什么只是一句話就造成了這樣的結果,屏幕上的那幾句話像是一根根鋒利的尖刺,一下將她原本美好的幻想刺了個粉碎。
她正要開口道歉,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踢出了這個qq群。
為什么?
張雅欣呆若木雞,就像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兔子一般,縮在了冷風之中。
她呆在這里也不知道多久,突然像是剛從棺材中走出的僵尸般,四肢僵硬地動了動,緩緩地站起了身子,失魂落魄地向宿舍走去。
她剛走沒幾步,遠方一個學生看到了她,遠遠地向她這邊跑來。
張雅欣不為所動,因為這所學校就是這樣,人與人之間很少會有著交際,這幾天尤甚。
她走著走著,突然撞到了個人,她驚慌地抬頭,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眉目清秀,很是友善的男學生,也是她剛剛看到的遠方的那個學生。
“對不起,我剛剛沒注意……”
張雅欣小聲道了聲歉,就立刻要側身走過,卻不料那男學生突然上前,趴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
“7號要開會嗎?”
“什么?”
張雅欣被嚇得向后跳了一下,差點摔在地上,她看向那個男學生,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還不等她細看這笑容是什么意思,男學生就立刻轉身跑走了。
他是……?
張雅欣惶恐不安地看向男學生跑走的方向,此時那里已經(jīng)沒了他的身影,但她卻還是感覺心里有些發(fā)慌,仿佛那里潛伏著什么巨大的怪物。
她沒由來地打了個冷顫,渾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
現(xiàn)在她的大腦已經(jīng)清醒,不再是迷迷糊糊地狀態(tài),走路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慢悠悠地,反而是加快了腳步,如同這所學校的每個人一樣,匆匆忙忙,仿佛走得慢了就會被怪物纏上。
這里距離宿舍的道路并不漫長,但她卻覺得自己已經(jīng)走了很久很久,盡管她還沒有走到宿舍。
又是一個學生走來,他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到了自己的背后,突然從后面竄到了自己的身邊,他低聲輕語著,問出了讓她已經(jīng)感到害怕的那個問題。
“7號要開會嗎?”
張雅欣叫了一聲,惶恐地看向那個學生,卻發(fā)現(xiàn)他也和之前的那個一樣,說完了就立刻向別處跑去。她想追過去問他,為什么要跟他說這樣的話,但她卻死活都挪動不了腳步。
“7號要開會嗎?”
又是這個問題,就在張雅欣呆住的時候,又有人接近了她,說了這一句話,然后又迅速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雅欣又惶恐地叫了一聲,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不對勁,有些詭異,讓她摸不著頭腦,就和之前學長的消息一樣。
她驚恐地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四周不知何時開始出現(xiàn)了些人影,他們都分散著,朝著自己走來,或是不小心撞到,或是帶著冷風擦肩而過,不管怎樣,他們都會在她的耳邊留下這樣的一句話——
【7號要開會嗎?】
“啊啊啊啊啊啊——”
張雅欣尖叫了起來,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讓她沖出了人群,昏頭轉向地一口氣跑回了宿舍樓。
不要過來!
不要再這樣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p> 不知何時,張雅欣的臉頰流下了兩行淚水,她哭著,跑著,淚水混雜著汗水裹挾著鼻涕,讓她分不清自己是哭了累了還是病了。
看著眼前高大的樓房,她擦了擦臉上的痕跡,像是發(fā)泄心中所有的恐懼一樣,狠狠地吐了一口氣。
這是她在學校的家,每當回到這里,她都會感到無比的溫暖。
尤其是現(xiàn)在,幾名舍友都已經(jīng)放假回家去了,這里更是她的天地,在這里她會是無比的自在。
她已經(jīng)安全了。
“沒事的,只是進不了學生會而已,以后還有改變的機會,張雅欣,相信自己,你能行的!”
給自己鼓了鼓勁,張雅欣走進了自己的宿舍。
打開宿舍的房門,張雅欣還沒有邁出腳步,從宿舍門后面就突然沖出了幾個人,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她張大嘴巴想要叫喊,前面卻突然塞過來一團絲襪,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被按在了宿舍里的一個椅子上。
到這時她才有功夫睜開眼睛,看到了自己十分熟悉家一般的宿舍。
窗簾已經(jīng)被拉上,卻還有黑色的光芒從窗外涌入,給這宿舍增添了更多黑暗。
宿舍里沒有開燈,只是點燃了幾根蠟燭,散發(fā)著微弱搖晃著的火光,映照著幾張慘白無比的面孔。
這不是她的家,這是地獄。
她看向了她面前的那個人,那張臉她剛剛才見過。
學長……?
她用力地晃動身體,嘴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像是想要說些什么。
袁顯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一改平日的溫和笑容,用一種極冷的目光瞪著她,仿佛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剁一樣。
張雅欣被袁顯棟瞪地心里發(fā)毛,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袁顯棟看到她這個樣子,卻沒有一點憐憫,而是極為厭惡地問道:
“她犯了什么罪???”
旁邊有個聲音答道:
“對主席不敬,按校規(guī),處以極刑!”
袁顯棟點了點頭,冷聲說道:
“那么,立刻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