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不要這樣看著我啊,我也是為你好嘛?!蹦M歡像安慰小朋友一樣很是大氣地拍了拍了王睿的肩膀,咧嘴一笑,潔白無暇的牙齒發(fā)出了閃亮的光。
王睿把莫盡歡的手給拍掉,仍舊心有不滿地說道:“如果你是我的員工的話,那你將會被押上法庭審理一百遍,而且每一次審理的結(jié)果都是‘有罪’!”
“不要那么小氣嘛~”莫盡歡打著哈哈,再次壓到王睿的身上,一只手摟著王睿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就在王睿想將他再推開一次的時候,莫盡歡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那個‘有罪’的人,要殺嗎?”
“你……”王睿的身體瞬間僵硬了起來,沒能把莫盡歡推開。
莫盡歡看到王睿驚鄂的小眼神,又笑了一聲,主動松手了,繼續(xù)向樓上走去。
王??茨M歡又是不給自己回答的機會,也差不多習慣了,遍收拾心神跟了上去。
莫盡歡低著頭,邊走邊說道:
“每個團隊都必須有一個領袖,這個領袖必須要有著足夠的領導力和個人魅力,只有他才能將隊伍整合起來,完美達成人員的分工合作,讓這個團隊發(fā)揮出潛在的力量?!?p> “我們的輪回者隊伍現(xiàn)在就缺少這樣的一個人,不,是這個人還不愿意拿到這個位置。也許他最開始是想要的,但后來他卻放棄了……他放棄的不僅僅是領袖這個位置,也是自己的生命?!?p> “就像是這手機的燈光一樣,正是有著它為我照亮腳下,正是有著你讓我安然前進,所以我們才能夠探索這個地方,而不是縮在樓下瑟瑟發(fā)抖?!?p> “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和這燈光一樣的領袖,一個太陽般的領袖,能夠散發(fā)出無窮的光和熱,照耀自己的隊友。我們需要這個領袖,就像人類離不開太陽一樣……”
三樓到了,莫盡歡的話戛然而止,也許是現(xiàn)在要開始搜查不適合閑聊了,也許是他已經(jīng)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
王睿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聽,了解莫盡歡的想法。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莫盡歡內(nèi)心所想,這個人并非是個瘋子。正相反,他比自己要聰明的多,比自己要看的清楚的多。莫盡歡只是為了團隊,為了能讓人們活下去而已。
想到這里,王睿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慚愧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但王睿卻對此完全沒有感覺,他的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靜下來了,只專注于眼前的搜查。因為他現(xiàn)在對于活下去的欲望已經(jīng)更加強烈,這其中或許是帶有一些使命感的。
在黑暗的樓道中,環(huán)境壓抑的可怕,莫盡歡兩人查看各個房間的速度不自覺地加快著。雖然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但誰也不知道,危險是不是正在等待兩人懈怠的時機。
兩人處于被暗黑籠罩的空間中,只有手中微弱的燈光能為他們帶來些許視野,這光線對于黑暗來說太過弱小,仿佛在大海中航行的一葉孤舟,稍有不慎就會徹底熄滅,連帶著船上的兩人一起葬身海底。
危險不知身在何處,但正因為如此,危險無處不在。
恐懼與折磨,在某一個瞬間,就會突然出現(xiàn),攻陷你的心房。
莫盡歡又推開了一扇門,這個動作他已經(jīng)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早已經(jīng)熟能生巧。在推開門的瞬間,腳步也不曾停下,這樣既可以防備來自門里的攻擊,也可以快速走到下一個房間。
王睿熟練地把手機望門內(nèi)探去,卻是看到了不同尋常的一副光景。
“這……這是什么啊……”
王睿的聲音有著明顯的顫動,像是看到了極為震驚的場景。
莫盡歡停下腳步,也向門內(nèi)看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端坐著的學生,這個學生坐在寢室的最中央,正對著大門。就像是早已預知到了兩人的到來,在此靜靜地等候。
她的臉坑坑洼洼的,看不出相貌,但她的頭發(fā)卻是很長,而且顯得烏黑亮麗,生前應該是一名女學生。
較小的身體仿佛輕輕一推就會倒下,但她坐在椅子上卻沒有半點不牢固的樣子,因為她的四肢都被巨大的釘子給釘在了上面,釘?shù)暮芩?,可以保證她的坐姿不會變形,哪怕是死后都會永遠坐的端正。
她死后仍舊穿著自己的衣服,寬敞的外套披在她的身后,可愛的裙子掛在她的腰間,不過這些衣物也只能幫她略微遮擋,仍有大片的身體直接暴露在兩人的眼前。
這是肌膚更加隱私的東西,比肉團更加羞恥的東西,她白花花的骨頭直接裸露在外,將女孩身體中最核心的地方肆無忌憚地展現(xiàn)給外人。
莫盡歡心想,這個女孩她生前究竟是什么樣子呢?是否漂亮呢?
他想了又想,卻是沒有得出結(jié)論。因為這個女孩她的臉頰已經(jīng)被毀壞殆盡,容貌根本無從得知;而她的身體也只剩下了一副骨架,雖然憑借骨架的形狀可以稍微判斷她的體型,但這終究是有著局限性的。
從她的頭來看,她并不是很久以前就死在這里的,而且她的骨頭也并沒有枯朽的跡象,看來她身上的血肉應該是被人為地剔除的,而非是自然地腐化。
莫盡歡仔細看去,只留有骨頭的身體上面沒有殘留任何的肉絲或是碎末,這骨頭比狗啃過都還要干凈,就像是有人一點一點仔細地將上面的皮肉給摘下來一樣,全身上下沒有留下任何的殘余。
莫盡歡感覺做這事的人,要么是經(jīng)受過嚴格的訓練,要么是具有藝術細胞,如果是前者,那沒什么好說的,或許這也是單純的技藝所能達到的范圍,如果是后者,那么莫盡歡毫不懷疑,為了清理多余的東西,那人甚至將這具骨頭給舔了一遍也說不定。
潔白的骨架上安置的并非是骷髏頭,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頭,莫盡歡覺得這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也還好他并沒有什么強迫癥。
抬頭往上望去,這女孩的身體并不只是這些,還有一部分是高高地掛在上面。
在寢室的天花板上,那里安著一個小型的吊頂電風扇,電風扇上,放著一塊巨大的肉球。這肉球雖然說是球狀,但實際上卻是凹凸不平,甚至很多地方都是奇奇怪怪的形狀。
究其原因,這東西應是由無數(shù)塊肉拼接而成的,一小塊一小塊的,最大的不過一塊紅燒肉,最小的則是學校食堂里的肉末,這些肉不知被什么東西給黏在了一起,只是放在電風扇的上面,沒有從縫隙中掉落下來。
莫盡歡注意到肉團上有兩個亮光,那是兩顆黑白分明的眼珠,鑲嵌在龐大的血肉中,猶如兩顆美麗的寶石。莫盡歡看著它們,感覺它們也在看著自己。
莫盡歡沖著女孩美麗的眼睛微微一笑,視線又順著電風扇往下移動。
頭發(fā),頭發(fā),頭發(fā),還是頭發(fā)……
女孩的頭發(fā)一直從她的腦袋延伸到電風扇的扇葉,腦袋上的頭發(fā)是直接從這里長出來的,而電風扇那邊則是頭發(fā)的末端在那里打了個結(jié),綁在了上面。
這長長的頭發(fā)上打了一個又一個結(jié),莫盡歡看到女孩的頭皮就已經(jīng)明了了關鍵。她的頭上除了最中間的地方還留有頭發(fā)連接著風扇,其他地方都已經(jīng)被剃光了。
而剃下來的頭發(fā)就在她剩下頭發(fā)的上方,像是接力一樣,每截頭發(fā)長度不夠就加上新的頭發(fā),綁在一起,打上一個小小的結(jié),就這樣一直到了天花板那里。
這個女孩雖然坐在椅子上,但看上去又像是吊在電風扇上一樣。
莫盡歡想離的更近點觀察,可是看到地上的血水卻又黯然止步。
女孩的骨架上并沒有任何皮肉,但血跡卻是不少,看上去不像是被取肉的時候留下的,而是從電扇上的肉團那里流下來的。
雖然現(xiàn)在那些肉中的血液都已經(jīng)流干,但莫盡歡還是可以想象到那個場景。紅色的鮮血像小溪一樣流下,哼著歌,跳著舞,在坑洼的臉頰上悠然地歇息,在潔白的骨架上肆意地流淌,最后匯聚到地板上與朋友和聲歌唱,發(fā)出“噼啪”的響聲,然后又從女孩的腳下向四周蔓延。
莫盡歡覺得這創(chuàng)意有些有趣,又從上到下地看了一遍。
肉,發(fā),骨,血,這個女孩身體的一切都被分成這四個部分,在同一條垂直線上被安置在了四個位置,顯得詭異而又殘忍,其中又帶著說不出的純粹,在犯人的感官里這或許是個極美的藝術品?
莫盡歡搖了搖頭,突然皺起眉來。
雖然有點意思,但不管怎么說,這樣的手法還是太過殘忍,犯人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