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這小子
不知是酒精的影響還是葶君的真誠，古飛似乎將這段話聽進去了，葶君看出他的動容，恰好此時葶君的電話響起，是表姨打來的，不放心太晚她一個女孩子在外催她盡早回家，于是葶君拍拍他的肩膀打算結束：“我說了，我們也算是朋友，在不涉及工作的情況下，也歡迎你隨時來找我?！?p> 古飛似乎在思考消化，葶君微微一笑，來到江凱山這桌同眾人道個別就離開了，小藍回頭瞅瞅古飛的情緒，略微欣喜：“咦，好像真的管用，到底是心理專家，飛哥看上去好像狀態(tài)好了一點點。”
“真的假的，哪有你說的那么神啊?！眹视悬c不服氣：“這樣吧，我上去勸，保準藥到病除。”
江凱山阻止：“國仁，不要喝了兩杯就亂說話，MISS宣好不容易把古飛安撫好。”
“所以我上去再安撫一下，不就徹底好了嗎？”國仁不以為意：“山哥，是你說的，大家都同事，你也不想看他老繃著臉好像我們大家都欠了他多少錢似的，放心吧，為了大家，你要我多友好我就多友好，行不行？”
雖然國仁信誓旦旦地保證，江凱山還是有點不放心，但癥結就在國仁和古飛兩個人身上，解鈴還須系鈴人，江凱山決定讓國仁去試一試。
國仁大喇喇走到古飛身邊，將自己的啤酒瓶和古飛手中的啤酒瓶撞了一下：“有時候做人何必這么認真，就好像今天我們看到的那女的，死了就是死了，死了的人就好比死了的感情一樣，再怎么追念，我看估計也就是回光返照罷了，你看這個女孩，估計只是想嚇嚇她男朋友，誰知道把自己真的弄死了，這樣一來連給她男朋友浪子回頭的機會都沒了，所以人呢，還是不要太絕，知人知面不知心嘛?！?p> 這一堆無頭無腦的話拋出來，古飛反問：“你想說什么，直說好了?！?p> “說你女朋友唄?！边M入正題：“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當然了我說話肯定沒有心理專家那么好聽，不過我就是提醒你做人要現(xiàn)實，人都和別的男人跑了，你整天緬懷個什么勁兒裝什么情圣，難道她知道你在為她難受，難道她還會回來？也難怪，你剃頭擔子一頭熱想同她結婚，結果人家不領情說跑就跑，男女之事真的很難理解?！?p> 古飛眼眸之中隨著他越來越放肆的話，殺氣也變得越來越重，終于起身爆發(fā)，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說我就好，不要扯到千千?！?p> 國仁不知好歹：“我是提醒你。”“千千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薄澳憔鸵淮骶G帽子的傻子！”
這句話成功將古飛這個蓄勢待發(fā)已久的炸彈成功引爆，他一拳狠狠砸向國仁的臉，一旁的同事見兩人動起手來，連忙上前拉架，兩人已扭打成一團，大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兩人分開，國仁憤怒地咆哮：“我要找醫(yī)生，我要驗傷，我要找醫(yī)生，我要驗傷！”
邱品瑞辦公室——
“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們的事跡，上了今天的早間報紙了！”邱品瑞不滿地將一份報紙遞給江凱山，上面碩大的標題——刑警酒吧毆打同事！
“對不起，我昨天在場，是我沒有管住他們?！薄皠P山，你又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這件事我不是怪你，這小子我早就知道他會惹麻煩的，本來還想給他一個機會，可是他這么不自愛，我打算讓他提前走人。”
江凱山聞言，急而起身：“邱sir，這件事不可以全怪古飛，當時大家都喝了酒，國仁說話也有不當之處，本來之前MISS宣在場，古飛的狀態(tài)一切都正常，他的確有情緒，但是情形并不是這么惡劣，所以國仁也有適當?shù)呢熑?，我想看完MISS宣的報告，再決定他的去留?！?p> “你現(xiàn)在還要保他，我們是紀律部隊，連同事關系都搞不好，怎么講究合作呢？我們講的是紀律不是人情。”
江凱山淡淡一笑：“知人善用，邱sir我是同你學的，古飛的確控制情緒的能力不是很好，但是他的確很出色是個破案的人才，我希望你能給他最后一次機會。”
江凱山的一番話在理，邱品瑞無可回擊：“好吧，我看在你的面上，信任最后一次，不過我是信任你，不是信任他。”“謝謝長官。”
江凱山辦公室——
“什么，又要我見心理醫(yī)生？”古飛一臉的難以置信：“昨晚明明是國仁出言挑釁，怎么又變成了我的問題？”
“國仁說話也許有問題，但是他出發(fā)點還是關心你，你即便不接受，作為刑警作為紀律部隊，你也不應該動手打人。”“我不覺得我有什么錯?！薄肮棚w，很多事情不是靠動手才能解決，你試想看，國仁一句話就能把你惹火失控，如果對面是疑犯，你豈不是要開槍打死他？你知道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緒?！?p> “抱歉，我不覺得我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緒，我也不覺得我的情緒會影響我的辦案能力?！薄瓣P于那個女孩自殺的案子，一個和你不相干的人都可以輕易左右你的情緒，難道你不認為需要好好控制一下嗎？”
兩個人僵持在了原地，江凱山出聲命令：“明天九點，去見MISS宣。”“我不去?！惫棚w回頭欲走，江凱山毫不退讓：“你可以不去，除非你帶著辭職信來見我?！?p> 古飛微微一頓，摔門而去。
心理咨詢所——
終究還是來了，古飛往嘴里扔了一枚薄荷片，敲開了葶君的辦公室，依舊是一張?zhí)竦男δ樣铀骸霸绨?，吃過早飯了嗎？幫你準備的?！边f給他一份還散發(fā)熱度的三明治。
“不必了，我沒心情吃早飯?！惫棚w不客氣地拒絕，這在葶君的意料之中：“好，不勉強。”把三明治放回了辦公桌：“你可以告訴我，昨天晚上在我走了之后，又有誰把你惹火了嗎？”她雖然沒有看報紙的習慣，但是江凱山已經把情況告訴了她，古飛作為她的個案，她的觀點同江凱山一樣，都覺得古飛應該提高自己的情商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沒有誰把我惹火，只是我想揍人了?！惫棚w說這話是負氣的，他壓根不覺得錯在自己，如果不是國仁挑釁在先，他根本沒事。
“所以這個世界很多事都是不公平的，我們沒辦法每件事都要求證自己的清白，只能試著去改變自己，也減免一些讓自己變成竇娥的機會?！陛憔_著玩笑，旨在調節(jié)古飛的情緒。
他的面容看不到改變。
“坐吧。”葶君引導他坐到儀器椅上，拿起儀器想往他脈搏上放置，古飛拒絕：“我不需要這個東西?！薄斑@是流程而已，不用緊張，放心?！陛憔蝗葜靡傻夭榭磧x器，結果令她比較失望，儀器所連接的電腦上顯示古飛的心律跳動得很快，這證明他心中的憤怒、不安等種種情緒還未被化解，葶君嘆口氣：“我很想相信你現(xiàn)在很冷靜，但是儀器不會說謊?！?p> 古飛扔開儀器，走到窗戶前，葶君跟在他后方：“我知道你心里有一處，不能被人碰觸，這是你的心結，心結未解，那外人很容易就能引發(fā)你的憤怒，這樣對你根本不好，要不要試試看放開自己，讓自己好過一點？”
古飛沉默了片刻，葶君看不見他的表情也無法猜測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能默默地等他開口。
“你讓我放開，就是想讓我把我自己的話說出來，那你想不想聽我的故事？”古飛陡然回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兵相接。
“如果你準備好，我很榮幸。”
古飛坐在了葶君的辦公桌上：“其實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千千為什么會走，她不是無緣無故消失的。”
葶君感到意外，卻沒有帶打斷他。
“千千是個舞蹈演員，她熱愛她的工作，她不能離開跳舞，為了跳舞她可以一個月都不吃一口米飯，就為了保持身材，可是她有一天回來卻告訴我，她沒辦法跳了，因為在此之前她不小心摔了一跤，醫(yī)生告訴我說她的腿部神經遭到了破壞，以后都不能承受大幅度的運動，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應該怎么把這件事告訴她！”
他的眼眸漸漸浮現(xiàn)一層霧氣：“我祈求醫(yī)生，一定要治好她，那個時候我們都才剛剛參加工作，花錢也都花的恨厲害沒什么積蓄，為了治療她的腿，我去做兼差，還在周六周日去當補習老師，那段時間我簡直要累趴下，但是為了千千，我覺得所有的苦我都可以忍受，可是就在我這么辛苦這么努力付出，還是治不好她的腿，我更沒有想到，她會選擇用離開我的方式來終結我們的關系！”
他已經開始哽咽。
“這件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薄拔也幌胱屓魏稳酥溃也辉敢庾寗e人覺得千千是我的負擔，不愿意讓別人覺得她是一個從此都不能跳舞的舞蹈演員，所以我讓所有人認為千千是因為和我吵架才離家出走的，其實事實根本不是這樣，她在懲罰我，懲罰我沒有能力醫(yī)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