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勇氣
表姨噗嗤一笑，想不到平素一向斯文穩(wěn)重的外甥女還有這么反差萌的一面，她果斷撥打過去，對方電話被接起得很快，表姨樂呵呵地自我介紹：“古警官嗎，你好，我是葶君的表姨，是這樣的，我們的車半道拋錨了，你可不可以過來幫個忙接我們一下呢？葶君聯(lián)系不到拖車，所以我隨便翻了一下她的聯(lián)系人，就只對古警官你有印象，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好啊，你們的位置在哪里？”
表姨立刻報出一個位置，OK，大功告成！
半個小時過去了，葶君靠著車頭，雙手環(huán)抱，等得略微有些不耐煩：“表姨啊，你到底叫的哪家車行，怎么這么久還沒有過來？”
“急什么，從市區(qū)開到這邊遠著呢?！?p> “市區(qū)？你不是叫的就近的嗎？”
“機會呢，是別人制造給你的，能不能抓住機會呢，就看你自己了?！北硪坦室夤傲斯八募绨?，賣了個關子。
葶君轉頭望她，一臉不知所以得茫然：“表姨，你到底在說什么?。俊?p> 表姨笑得一臉奸詐和得意，但是就是不把答案說出來。
而此時，答案自己出現(xiàn)了！
是古飛的越野車，高大帥氣的男人從越野車上走下來，徑直走到葶君面前：“車子發(fā)生什么事了？”
表姨異常熱情：“古警官吧，哎呀這么久不見你又變帥了不少，我們的車忽然就開不動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古飛打開前蓋仔細檢查了一下：“好像是發(fā)動機燒壞了?！?p> “啊，那怎么辦，我還要去教堂做禮拜呢，晚了就來不及了?！?p> “表姨你什么時候……”表姨忽然轉頭瞪了她一眼，葶君生生把“要去做禮拜”這幾個字吞回肚子里。
古飛完全沒察覺到：“沒事，反正我已經(jīng)請了假，我可以先送你們，你說的教堂在哪里，我開車送你去吧?！?p> “哎呀古警官真不好意思，這點小事要你專門請假，你對我們家葶君可真是仗義啊。”表姨笑得像朵向日葵。
這種模棱兩可又沒有逾矩的話，說不出哪里不對勁，但是又沒有哪里不對勁，古飛抿抿嘴：“上車吧。”
表姨迅速指揮：“葶君，去拿東西?！?p> “表姨，其實我可以叫車行，不用麻煩古警官的?！?p> “哎呀你廢什么話，古警官都親自跑來了，快去拿包，快點?！北硪逃行┖掼F不成鋼，一直推聳著她，無奈，葶君只好回到自己車里，將自己和表姨的提包取了下來。
表姨特地鉆入了后座，指示葶君坐在助手席，古飛發(fā)動引擎開車，車子駛上了大路，表姨忽然就冒出一句：“哎呀你們好有默契，穿的都是白色！”
兩人互一對望，果然，葶君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羊絨套衫，而古飛穿的則是一件白色的夾克外套，和他古銅色的皮膚相得益彰。
古飛到底不懂寒暄，不知道如何接話，只得開了音響，音樂放的是一首英文歌，表姨又咋呼道：“哎呀古警官你也喜歡這首歌啊，葶君也喜歡呢，真是說你們不配都沒人相信?。 ?p> 古飛回頭望向葶君，正好撞上她望向他的視線，他總算明白了表姨的話里的含義，也明白了剛才的不對勁到底表現(xiàn)在哪里，他咽了咽口水，依舊是不知如何接話。
所幸那間教堂不遠，車子很快到達了表姨所指定的目的地，表姨下了車，小跑到司機席邊：“古警官啊，我們家葶君就麻煩你送回家了?！?p> “好?！?p> “啊，那個葶君在家準備了很多菜，本來是為我們接風洗塵的，但是我和她爹地都有事，不然古警官你就和葶君一起吃，不要浪費嘛?！?p> 古飛點點頭：“呃，好?！?p> “啊，還有還有……”
“表姨啊，你該過去了?！陛憔驍嗨倪^分熱情。
“好啊，那我走了啊。”表姨略有悻悻，轉身小跑進教堂，她的確來教堂有事，不過不是來做禮拜，是來找人打麻將的。
送走了熱情得有些不尋常的表姨，古飛暗暗松了一口氣，他一邊小心地倒車，一邊開口說道：“我認識一家不錯的車行，待會送你回家之后幫你聯(lián)系，盡快把你的車修好?！?p> 葶君略略垂著頭，沉默。
“怎么了，是不是被你表姨和爹地放了鴿子，你有點不開心？”他略有點放松地開了一個玩笑，同時不忘一直觀察后視鏡，小心倒車。
忽然，葶君好像暗暗做了什么決定似的，一鼓作氣地說道：“如果我的車一直修不好，你以后可不可以一直接送我？”
吱——
輪胎和地面發(fā)出一聲巨大的摩擦聲，古飛突地踩下剎車，車上的兩人被慣性猛然震住，緊接著——
四目相對！
他的目光，深沉迫人，她的目光，堅毅幽沉！
感覺明明只有兩個人的車內(nèi)，氣氛卻一下子凝重起來。
他的眼睛，像深不見底的海，當局者迷，一時之間，她也無法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古飛感覺，胸腔里好像有一把很鈍的刀，在不停地割著他的心，好像是在懲罰他對她的……
動情！他無比清楚，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她是十足吸引他的，他甚至在午夜夢回時幻想過如果他真的背叛了千千，和她在一起的話，那是什么樣的狀態(tài)？他和她，會比他和千千更加契合嗎？
她知性、優(yōu)雅、大方，心理醫(yī)生的職業(yè)讓她十分洞悉他的內(nèi)心，她如此了解自己，也許沒有女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甚至，千千都比不上她！
這種妄念一旦在心中滋生，就開始瘋狂在他心頭纏繞生長，再也壓抑不住，也令他的情緒前所未有的焦躁陰郁起來。
不可以！
他內(nèi)心殘存的理智告訴他——千千在等你！
于是，他轉頭，摔門下車，他的反應在葶君的預料之中，她隨即打開車門沖到他身邊：“為什么你不敢正視你自己內(nèi)心，我知道，你對我有感覺的，只是你自己一再逃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護我，甚至不惜犧牲你自己的安全，你好好問問你自己，真的只是出于警察的職責嗎？”
“是！”回答的速度快得如同閃電，但是他們都明白，越快的回答，往往代表的都是違心的答案！
古飛不敢正視她的眼睛，逃避一般轉頭看著一側，用一種近乎干澀地聲音開口：“葶君，我沒辦法跟你在一起，你走吧?！?p> “為什么沒辦法？”葶君追上他的眼：“你到底要把你自己禁錮多久，你到底還要逃避多久，人是要往前看的，你不可能一直活在你對千千那段感情的祭奠當中。”
“我就算活在祭奠當中，那也是我的選擇，不關你這個外人的事！”他又扭頭，自己很清楚，他不忍心看她的表情。
“如果真的是你的選擇，那你為什么不可以看著我說這些話？”
古飛的心突地一跳，迅速調(diào)整好自己，轉頭望著她：“我只知道，我不會對不起千千?！?p> 葶君靜默片刻，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接，他看得見她的隱忍和嘆息，她看得見他的無奈和果決！
于是她語氣很平靜地開口：“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我無話可說！”
利落地轉身離開，這就是宣葶君，她真正開口決定的事，不會讓自己有半點顧慮，但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也不會再多加勉強！
他望著她的背影，一種近乎絕望的情緒沒過心頭。他的雙手無意識地緊握成拳，臉色變了又變，嘴唇在聶諾地顫抖，半晌，依舊吐不出一個字！
他和她，是不是從這一刻開始，真正的結束了？
哪怕他們從未開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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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凱山辦公室——
“MISS宣，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我有點私事想要找你幫忙。”臨近午餐時間，葶君被江凱山請到他的辦公室。
“沒關系，是什么事？”葶君臉上帶著微笑。
“是欣茹的事?！痹瓉硎墙瓌P山那個白富美的女朋友：“不知道她最近是不是心理壓力有點大，感覺她好像情緒很低落，我知道商界的競爭壓力很殘酷，她又這么年輕，我很擔心她會不會得抑郁癥，我想，你們也能算得上是朋友，我希望你能幫幫她。”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幫她呢？”“如果你有時間，可不可以多找她出來逛一下街，多同她聊聊天呢，因為我每次同她說話，她好像根本就不愿意理我?！?p> 葶君會意一笑：“我猜，是不是她在同你抱怨什么的時候，你會給予她一些你的意見呢？”
江凱山仔細回憶片刻：“的確是有，我那也是為了她好，不過MISS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為你同你的下屬溝通的次數(shù)比較多，難怪會有語言的習慣性，那么我請問江SIR，你覺得你出于的關心方式，是不是真的為她所認同呢？”
“好像不是很認同。”看她越來越不愿意理他的態(tài)度就明了。
“其實她在同你抱怨的時候，你只需要做一個傾聽者就可以，因為畢竟你們工作所屬的領域不同，也許你在警署這里的人生經(jīng)驗，到了她那邊未必奏效?！陛憔月运妓髁艘幌滦菹⒌臅r間：“明天是我休息的日子，欣茹她有沒有時間，我可以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