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大瞪了兒子一眼,低聲道:“為父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李家那小子能不能挺過這一關(guān)就要靠他自己了!”
他也想幫助兒子,但總不能真的與李九成火并吧!
剛剛那句地上之人的雙腿都斷了的話看似無心,但卻是他開下的條件。
攔截、威脅他張可大的兒子不能沒有代價,二十多人四十多條腿就是張可大開出的條件。
李九成若是辦不到自然會帶著人乖乖的離開,但李九成真的發(fā)狠了,硬生生的打斷這些人的腿,張可大就不能再上前逼迫。
畢竟他又何嘗不是無令調(diào)兵,要是事情鬧大,到了巡撫孫元化那里,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他與李九成同時被罰,最高興的恐怕就是孔有德了。
所以到了此刻張可大也是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騎兵隊的人在磨蹭時間。
……
李家前廳中,日頭一點點的落了下去。
最后一點陽光消失在墻頭時,紅艷艷的晚霞灑落在前院之中。
落日的余暉好似已經(jīng)面臨絕境的李家,很快就會消失。王有財放下茶盞,起身笑出了聲來:“賢侄!時間已經(jīng)到了,再拿不出銀子來,李家的一切都是我們就笑納了!
哈!哈!哈!”
李達仁起身走向了門口,看到外面已經(jīng)落山的日頭,心中一陣的擔憂。
按照約定張怡與無為早就應(yīng)該到了,此刻未到難道是出了什么危險?
朱松帶著自己的兩名隨從走了過來,他知道今天是李家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并沒有出去瞎逛。
“達仁賢弟!不就是區(qū)區(qū)幾千兩銀子嘛!包在為兄身上!”說著邁步走進了前廳。
剛才還在大笑的王有財面色不由得一沉,開口威脅道:“這位公子可要想清楚了,有些事情是不能亂伸手的,小心伸出來的手收不回去!”
朱松從王有財身邊擦身而過,好像沒有看到這人一般。他無視的態(tài)度讓王有財十分的惱火,當場就想發(fā)飆。
卻看見朱松走到了萬通票號錢掌柜的身邊,微微低頭俯視著錢掌柜道:“錢掌柜!借貸給本公子三千兩銀子可好?”
錢掌柜微微皺眉,從這個年輕的公子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氣息。
但他萬通票號也不是易與之輩,晉商組成的聯(lián)盟富可敵國,萬通票號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得罪的。
眼前這位公子雖然氣度不凡,但還不足以讓萬通票號舍棄到手的利益。
“公子可有抵押?沒有的話恕難從命!”錢掌柜心中不高興,臉上卻習慣性的帶上了幾分笑容。
朱松也跟著笑了起來,從懷里取出一面玉牌遞到錢掌柜的身前道:“不知道這塊牌子可值三千兩?”
在朱松拿出牌子時,跟隨他身后的兩名隨從明顯的想要阻止。但最終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臉上帶上了愁苦的表情。
錢掌柜接過牌子時并不在意,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管這位公子拿出的是什么,都說不值三千兩銀子。
可在他仔細看清楚牌子上的字后,心中立刻就是一陣的狂跳。但不是這塊牌子有多值錢,而是上面的字太嚇人了。
這是以晉商集團都不愿意輕易招惹的存在,怎能讓錢掌柜不震驚。
抬起頭重新打量了下朱松,錢掌柜輕聲的問道:“敢問這位公子,可是……”
朱松立刻伸出一根食指輕輕的搖晃,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p> 錢掌柜點點頭,開始猶豫起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這位公子的身份,就要計算此次借款的得失。
看到錢掌柜猶豫,王有財著急了。他邁步來到錢掌柜身前大聲的喝問道:“錢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得罪了魯王萬通票號別想再山東開下去了!”
錢掌柜被王有財打斷有些不耐煩的道:“就憑你還代表不了魯王殿下,要不要某家去把這件事情告知魯王府的管事?”
“你……”王有財這次對李家下手純粹是他自己私自行動,完全就是打著魯王的名號為自己斂財。
要是錢進將這件事情捅出去,王有財不死也得脫層皮。
朱松并不著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賢弟!為兄都進來半天了,也不見有人奉茶!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這件事情包在為兄的身上!”
錢通猶豫了好久,終于做出了決定。就在他張大嘴巴想要說話時,門外跑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
這人手里抓著一把銀票,遞到李達仁的手中。
她的雙頰緋紅,頭都要低到自己的胸口,根本不敢看李達仁的眼睛。
用細弱蚊蠅的聲音說道:“達仁!這是五千兩銀票,你拿去用吧!”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的在場的人目瞪口呆,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卻是李氏。
起身來到女子的面前拉著女子的手道:“羽煙來了!快跟為娘去后面歇息,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他們男人吧!
娘看你有些清減了,是不是最近擔心仁兒了?……”
“娘!雨煙來遲,讓您擔心了!”
李達仁的視線落在已經(jīng)走出前廳的女子身上,久久不能收回來。
朱松翻了個白眼道:“達仁賢弟!達仁賢弟?拿到了銀票就快點給那個誰……誰吧!
為兄還想著你的燒烤呢!那味道簡直絕了!”
王有財覺得自己好像被萬斤的巨石擊中般難受,志在必得的錢財就這樣從指尖溜走了!
他看向李達仁手中的銀票充滿了怨毒,用尖利的嗓子叫道:“李達仁!是男人就別用女人的銀子!……”
他的話剛出口,李家門外就響起一個大嗓門,一下子就把他的尖叫給壓了下去。
“可累死小生!達仁!達仁賢弟!快出來搬銀子,一萬多兩銀子你得找個寬敞點的地方!”
張怡的聲音就是壓倒駱駝最后一根稻草,王有財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下。
口中喃喃的道:“怎么會這樣?一切都計劃好了,怎么會這樣?這些銀子一定是假的,對!肯定是假的!”
李應(yīng)元也跳了出來道:“張怡!你怎么過來的?”
“李應(yīng)元?小生正找你呢!來!來!來!小生要與你理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