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流血之日
銀戟溫侯呂鳳先、柳隨風(fēng)會面的消息傳到了大鏢局。
司馬超群望著卓東來問:‘我們是不是可以動手了?’
他已經(jīng)提起了那口千錘大鐵劍。
這些年來他已經(jīng)極少動用劍了。
面對江湖上的許多事情,他根本不用親自出手,更別提動武了,可今日明顯是不一樣了。
他不但要出手,而且還要動武。
這一次他是要面對大敵,大鏢局的大敵。
面對大敵的時候,司馬超群絕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與大意。
“不急,我們還要等一條消息?!?p> “韓章、木雞的消息?”
“是的?!弊繓|來道:“我們已經(jīng)等了這么久,不妨再繼續(xù)等一等,我相信時間絕不會很長。”
司馬超群閉上了嘴,他將那口三十九斤九兩九錢,四尺三寸長的千錘大鐵劍斜靠著椅子放下,喝了一口茶。
他不喜歡喝茶,可今日這一戰(zhàn)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他不能不喝茶。
這口茶才剛剛咽下,卓青就來了。
卓青是卓東來手下的愛將,也是卓東來極其信任的人。
卓東來只信任一種人——有能力的人。
卓青自然是極其有能力的人。
卓青看上去一臉疲憊,但剛毅冷靜的面龐上卻露出了一種掩飾不住的興奮,他走到司馬超群、卓東來面前,甚至連禮節(jié)也沒有做,立刻就步入了主題:“木雞、韓章正在長安居酒樓喝酒?!?p> 司馬超群的面色有些古怪了,望著卓青:‘是長安居酒樓,而不是長安居茶館?’
長安居茶館和酒樓雖然都有長安居的招牌,但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長安居酒樓只招待貴客,這里來來往往的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便是有錢人。
而長安居茶館不一樣,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在這里買上一壺茶,不過十個銅板,只要你愿意,便可以在茶館中坐上一天,也絕對沒有任何人對你指手畫腳。
木雞、韓章出生微末,而且現(xiàn)如今又有重要的任務(wù)在身,這樣兩個一向冷靜穩(wěn)重的人,為什么要在長安居酒樓這個極其顯眼的地方呢?
卓青很肯定的回應(yīng):‘是長安居酒樓,而且還是長安居第一樓,他們用了三百兩銀子點了一頓好菜好酒,又用了兩百兩從怡情院請來了四個能歌善舞的姑娘,如今正在享受著?!?p> 司馬超群不說話,他只是望向卓東來。
這件事他已經(jīng)感覺有些蹊蹺了,但他相信卓東來。
他相信卓東來的判斷一定是正確的。
卓東來這個時候已經(jīng)愉快的笑了起來。
卓東來微笑望著司馬超群:“木雞、韓章的確是個有趣的人,他們也的確是非常有用的人,只可惜他們是朱猛的人?!?p> 司馬超群也笑了起來,嘆道:‘只可惜兒朱猛是我的對頭,因此木雞、韓章便不能不死了?!?p> 卓東來點頭:“不錯,他們的確不能不死了?!?p> 司馬超群起身,提起千錘大鐵劍,但一只手已經(jīng)按住了卓東來的肩膀道:“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去醉春風(fēng)客棧,我不希望哪里出現(xiàn)一丁點意外?!?p> 卓東來微微一笑,微微躬身:‘是?!?p> 在外人面前的時候,卓東來一向不會和司馬超群有任何的爭執(zhí),他必須要讓大鏢局上下,必須要讓所有人知曉,大鏢局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司馬超群。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如此,一直都做得很好。
司馬超群在大鏢局的威信的確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也沒有任何人質(zhì)疑。
司馬超群滿意點了點頭,他拍了拍卓東來的肩膀,望著卓東來那疲憊的面色道:‘這幾天你太疲憊了,不要忘記七月初七才是重頭戲,我希望那一天能瞧見一個完美的紫氣東來?!?p> 卓東來微微一笑,而這個時候司馬超群已令卓青帶路,一行人馬沖向了長安居酒樓的第一樓。
他們不是喝酒的,而是殺人的。
殺木雞與韓章、
卓東來坐上了一頂轎子,朝著醉春風(fēng)客棧而去。
哪里也將有一場決戰(zhàn)。
他對銀戟溫侯呂鳳先道:“我們之間是不是注定有一個人死?”
銀戟溫侯點頭:“我若殺了你,會提著你的人頭找上官幫主,那個時候大概我也會死。”
柳隨風(fēng)自然是明白呂鳳先的意思。
昔年呂鳳先折戟在了上官金虹手下,最終加入了金錢幫。
而昔年呂鳳先會渾渾噩噩的原因的罪魁禍?zhǔn)字粎s是林仙兒。
而林仙兒則是如今的金錢幫主上官金虹的夫人。
呂鳳先已恢復(fù)了昔日的銀戟溫侯的風(fēng)華,自然也不可能再呆在金錢幫了,而呂鳳先本就是個極其驕傲的人,這種驕傲的人自然會選擇最驕傲的方式生存或者死亡。
呂鳳先找上上官金虹也是不可避免的。
但前提條件是呂鳳先能活下來。
兩人這一戰(zhàn)只有生死,而不在于勝負(fù)。
亦或者說生者便是勝者,敗者便是死者,這其中不存在其他的情況出現(xiàn)。
他為呂鳳先到了一杯酒,為自己也斟滿了一杯。
柳隨風(fēng)端起酒杯,敬呂鳳先道:“昨日上官小仙送給我一口棺材,如若你死了,我便將這口棺材送給你?!?p> 呂鳳先微微一笑,仰頭干下酒水:‘多謝,倘若你死了,那我會為將你裝在這口棺材里,并且送你入土。’
柳隨風(fēng)笑得更愉快了:“那我也就不能不多謝了?!?p> 這句話說完,柳隨風(fēng)站起身來了,呂鳳先也起身。
兩人不約而同起身,也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有時候?qū)κ诌h遠比朋友更了解自己。
那一眼之中,無論呂鳳先也好亦或者柳隨風(fēng)也罷,他們都能從彼此的眼中瞧見了尊敬之色,也瞧見了一種對死亡的風(fēng)輕云淡。
對于這兩人來說,死亡已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nèi)了。
柳隨風(fēng)提起桌上的劍,轉(zhuǎn)身朝著屋外走去。
銀戟溫侯呂鳳先也提起了他的銀戟,走出了客棧。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棧,步伐不一,但給人的感覺說不出的契合,這一刻甚至令人感覺這兩個人其實就是一個人。
他走出客棧就瞧見了跋鋒寒立刻客棧門前。
他只是瞧了跋鋒寒一眼,又看見了在街道上走來的燕南飛,但也只是瞧了一眼,隨即腳步輕輕一點,便已越上了屋頂。
銀戟溫侯走出客棧的時候,也注意到了三個人,多情公子侯希白、奪命劍客荊無命以及紫氣東來卓東來。
多情公子侯希白的身側(cè)還有兩個少年人。
可他也只是瞧了這些人一眼。
他和柳隨風(fēng)是一樣的念頭,無論出現(xiàn)什么人對于他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眼中只有柳隨風(fēng)這個對手。
而柳隨風(fēng)的眼中只有銀戟溫侯呂鳳先這個人。
呂鳳先也一躍而起,如羽毛一般輕飄飄落在了屋頂上。
兩人對峙,爭鋒。
一場決戰(zhàn)也就不能不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