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很佩服這些村民的勇敢和急智,但佩服歸佩服,該搶的還要搶,因為不搶到足夠的糧食,他的士兵就過不了冬,別說打不了仗,或者還有人會被餓死。
“交出八成的糧食,我們就走。”李敢大叫著。
時間緊迫,不知暴土那邊有多少村民逃脫了,不知律高城的軍隊多久會來,李敢不想在這里逗留太久。
置于危險之地不是一個好將軍的選擇。
“別信他的說話!”胡須男子大叫著。
有人把李敢的退讓當(dāng)成了軟弱,于是紛紛大叫:“守住,他們進(jìn)不來的,很快就要退去?!?p> “看,他們怕了了,證明進(jìn)不來?!?p> “還是田甸有辦法,還真的能守住。”
看著士氣高漲的村民,李敢呵呵的笑了幾聲,突然臉色一沉,對著士兵大聲喝道:“每人撿上幾塊石頭,砸過去?!?p> 路邊有的是石頭,正是最好的武器。
隨著這一聲令下,石頭如雨一般的飛向村口,那些村民驚叫著四處躲避,有幾個躲閃不及的,立即被砸得頭破血流。
李敢的士兵是有弓箭的,但是用石頭不但能傷人,還能填平阻擋前進(jìn)的路障。
果然,扔過幾輪之后,什么仙人掌、什么荊棘統(tǒng)統(tǒng)淹沒在厚厚的石堆之下,那些擋路的門板起了反作用,成了士兵們前進(jìn)的墊腳之物。
“沖!投降者留,頑抗者殺!”
李敢下了一個冷酷的命令,然后一馬當(dāng)先,向那些村民發(fā)起了猛攻。
村民們的信心來得快也去得快,一見敵人兇神惡煞的殺過來,立即慌了,不知誰喊了一聲“跑啊~”很多人仿佛受驚的小鹿,紛紛轉(zhuǎn)身就逃。
“別跑!”田甸不斷的大聲疾呼,但沒有多少人聽信他的說話。
“回來啊,跑了也是死!”
他還在作最后的努力,但身后已經(jīng)傳來了一陣?yán)滗5娘L(fēng)聲。
“該死的夜郎人!”田甸怒罵著,手中長刀舞動,迎了上去。
現(xiàn)在的李敢,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身形敏捷,力大招沉,只見他身形前沖,揮劍急斬,田甸的大刀一架,只聽“叮當(dāng)”一聲,斷的竟然是李敢手中的兵器。
“咦?”
李敢驚而不亂,身形一旋,右腳一彈,把敵人的長刀踢飛,然后連環(huán)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田甸還想掙扎著爬起來,脖上已被李敢用半截斷劍死死的抵住。
李敢打得性起,正要結(jié)果敵人性命,但見到神色一變也不變,不禁暗暗佩服他的膽量,猶豫了一下,叫道:“把他綁了。”
田甸本來已是閉目受死,聞言之后心中一動,急忙叫道:“將軍,我們愿交出八成糧食?!?p> 李敢冷笑,“現(xiàn)在才交?遲了!”說完右手一揮,帶著士兵就要往里沖。
村民的頑抗,讓士兵們心中積蓄著一股怒氣,出手再不留情,每沖進(jìn)一家農(nóng)戶,都是一陣亂打亂砸,一時間,驚呼聲、慘叫聲,亂聲一片。
一個老人抱著一小袋糧食,剛要跑出門口已被士兵砍翻在地。
一個女子到處亂竄,卻在三名士兵的包抄之下逃無可逃,只得絕望的哭喊。
風(fēng)永是三名士兵之一,見她可憐,略一遲疑,故意放慢了腳步。
但沒有用,女子逃不過另外兩名士兵的攔截。
田甸一陣絕望,終于知道自己的行為不但保護(hù)不了村民,反而惹起了敵人的憤怒。
“不要打......”他悲憤的哭泣著,突然大吼一聲:“你們停手,我讓他們主動交出糧食!”
“我們自己也可以拿?!崩罡依淅涞幕亓艘痪洌蝗豢觳角皼_,一把扯住一名士兵的衣領(lǐng),把他丟出去。
“再說一次,不準(zhǔn)奸淫女子!”李敢怒吼道,飛起一腳,再把名士兵踢出老遠(yuǎn)。
這里是戰(zhàn)場,容不得多少的慈悲,李敢能做的就是盡量少死人,但有一個是他心中的底線,不準(zhǔn)奸淫女子。
他的這個行為,卻讓田甸看到了一線希望,急忙大聲叫道:“將軍,請放我們一條生路?!?p> 李敢回復(fù)給他的,只是輕蔑的一笑,
“我愿做你的奴隸?!碧锏橐е澜谐隽艘痪洹?p> 他是決心用自己來換全村人的性命。
“呵呵,一命換全村?”李敢冷笑著,“你的命很值錢嗎?”
“將軍,我會冶鐵,我會鑄刀。”
“鑄刀?”李敢心中一動,突然想起剛才戰(zhàn)斗,急忙走過去撿起田甸掉在地上的兵器。
“這刀是你鑄的?”李敢驚訝的問道。
想不到在這窮山僻壤的山溝里,竟然有鐵刀出現(xiàn)。
要知道,冶鐵是大漢國嚴(yán)格控制的技術(shù),與周邊國家的交易只限于青銅器,這個器,是日常用器,不包括武器。
如果這人能鑄造長刀,也算一個難得的人才了,交換一下倒也值得。
于是淡淡的說道:“行,八成糧食,不準(zhǔn)私藏?!?p> 田甸忙不迭的點頭,唯恐慢了李敢會改變主意。
夜郎人走了,留下的村民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欲哭無淚,不過,他們也在暗暗慶幸,至少沒死多少人,至少沒有女人被糟蹋,還留下二成的糧食。
如果多采些樹皮野菜,也許能捱過這個可怕的冬天。
于是,村民們開始慶幸:這些夜郎人還算沒有滅絕人性。
李敢?guī)ьI(lǐng)士兵快速的撤退,他要趕在天黑之前退回黑盯山,預(yù)防滇國兵的追擊。
暴土一手提著一只雞,咧開嘴巴呵呵的傻笑,還在為這一次的豐厚收獲而開心。
“都督,為什么你能準(zhǔn)確的找到那兩條村莊?”暴土終于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蒙的?!?p> 暴土表示不信。
整個行動之中,隊伍沒有行差走錯半步,仿佛是平常熟悉的道路一邊,搶掠的村莊里更是糧食充足,這種情況是說蒙就能的嗎?
明顯是每一步都經(jīng)過周密的計劃。
暴土也帶領(lǐng)過隊伍到滇國搶劫掠奪,但搶到的大多是一些窮當(dāng)當(dāng)?shù)拇迩f。
畢竟滇國與苗部夜郎之間常年開戰(zhàn),雙方互有攻防,如果一個地方今年被搶,它暴露了位置之后,官匪明年還會再來。
搶過一次又一次,不是窮當(dāng)當(dāng)才是奇怪了。
李敢笑了笑,他當(dāng)然不會告訴暴土,養(yǎng)同三天前已經(jīng)潛入滇國。
士兵正處于亢奮之中,似乎有著用不完的力量,所以隊伍不到一個時辰已經(jīng)來到黑盯山腳下。
距離約定匯合的地點越來越近,李敢抬頭,左右張望著,沒有發(fā)現(xiàn)另外兩屯的蹤跡。
“暴土,你說他們是否遇上了麻煩?”李敢擔(dān)心的問道。
“不會吧,都是一些手無寸鐵的村民,能有什么麻煩啊?!?p> 李敢搖了搖頭,“可是,他們的路途較近,應(yīng)該更早回來?!?p> 暴土一點也不急,隨意的說道:“也許他們走得慢?!?p> 李敢不再說話,心里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