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旗號!
他在呼喚援軍!
李敢一驚,心想這計通真的太狡猾了,一步接一步,處處留下后手,也不知這一次他的援兵會是什么人。
其實,李敢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提防著。
鐔封縣關(guān)都尉這個位置,短短兩個間換了三個人,沒有一個能夠做滿一年的,這是一種不正常的狀況。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敢不希望自己淪落為一個失敗者,所以步步設(shè)防。
他把黑梢作為伏兵,就是一記妙招。
不過,這個計通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他除了策反滿知,竟然還有伏兵。
“這才是計通最大的倚仗吧?”李敢淡定的想著:“終于等到你們了?!?p> 黑色衣甲,健步如飛。
來人似乎習(xí)慣于山路之中行走,那些灌木、石頭根本無礙于他們的速度。
“沖?。 ?p> “殺?。 ?p> “一個人頭一萬錢!”
他們大聲叫喊著,亂哄哄的,隊形不整,但每個人都帶著一股悍不畏死的氣勢。
“該死,這是黑盯山的山賊!”暴土驚呼,勃然色變。
黑盯山連綿百里,主峰陡峭難行,亂石縱生。
但這只是外觀,主峰內(nèi)部另有天地,有峽谷,有水源,有一塊占地極的平原,完全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仙境。
但這樣的好地方卻住著一伙山賊。
這伙賊人據(jù)險而守,四出為禍鄉(xiāng)鄰,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鐔封縣曾組織多次的剿繳,可惜全是無功而返。
暴土作為剿匪的主將,深知想這伙山賊的厲害,于是駭然色變。
滿知也是大感意外,不由轉(zhuǎn)頭看著計通,想聽他的解釋。
計通“嘿嘿”而笑,說道:“其實,三皇子早有布局?!?p> “竟然是金星的勢力?”李敢悚然而驚。
暗中伏兵,欲奪苗部的兵權(quán)嗎?
不對,這座黑盯山正處于苗部、越部和滇國之間,也許針對的并不只是苗部,而是有著更大的圖謀。
李敢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個計劃的制定者或者不是金星,而是更高一層,例如丞相曾樂?或者夜郎皇帝金鷹?
夜郎國立國三百多年,實行的一直類似于聯(lián)邦制,除了大政策上服從夜郎皇廷的指揮,各部另有一定的行政權(quán)力,甚至有軍隊。
例如鐔封兵營就屬于苗部。
那么,金星或者說金鷹的計劃是什么意思呢?
收繳各部的兵權(quán),攺聯(lián)邦制為集權(quán)制?為何要冒險改變一個運行了幾百年的制度?
李敢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為了應(yīng)對來自漢國的壓力。
明面上,漢國與西南夷和睦相處,而且大開邊境交易;暗中用的卻是拉攏分化、扶弱抑強等策略,目的是激發(fā)各國之間的矛盾。
漢武帝劉徹雄才大略,他的夢想是開疆辟土。
現(xiàn)在,隨著征戰(zhàn)匈奴的勝利,漢國最大的敵人即將消失,劉徹終于有精力著手解決邊境問題。
西南各國首當(dāng)其沖。
對此,各國的應(yīng)對策略各有不同,有的是準(zhǔn)備坦然接受,有的是準(zhǔn)備負(fù)隅頑抗。
夜郎國作為西南夷之中最強大的力量,他的選擇無疑是后者。
統(tǒng)一全國的兵權(quán)無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步。
李敢知道歷史的大勢,漢國對夜郎之戰(zhàn)是勢在必行,夜郎越強大,抵抗意志越堅定,戰(zhàn)爭過程會越長,而戰(zhàn)爭的手段會更加的殘酷。
同樣的,雙方的融合過程也會更加的痛苦。
有著后世的記憶,李敢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不管是長安還是夜郎,同樣屬于一個偉大的國度。
兩者之間的戰(zhàn)斗,相當(dāng)于同室操戈。
“不行,必須破壞這個計劃?!崩罡乙Я艘а溃迪聸Q心。
不希望見到同室操戈,首先要打贏眼前的這一仗再說。
“收縮陣營!”李敢對著暴土大聲下達命令。
暴土悍不畏死,但缺少進退和圓滑,敵人的增援都快到了,他還帶著士兵到處猛烈沖殺,妄想在短時間內(nèi)把滿知等人殺光或者沖跨。
不過他對李敢很是信服,聽到命令之后抑壓自己的沖動,緩緩收縮兵力,采取守勢。
“快,退到左側(cè)的山坳!”李敢再次命令。
這是一個U型的山坳,有助減少防守的壓力。
“現(xiàn)在想退?遲了?!庇嬐ü笮Α?p> 有了山賊的增援,他已經(jīng)是占據(jù)著壓倒性的優(yōu)勢。
就不信了,李敢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殺,一個不留!”
滿知發(fā)出了殘酷的命令,揮動長劍,一馬當(dāng)先,向暴土追去。
他是想要殺人滅口。
只要把李敢等人全部殺光,長公主就不會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自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山賊們習(xí)慣山路,他們行動間的隊形散亂,但步伐很快,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前面。
暴土望著黑壓壓的敵人,終于冷靜下來,心里對李更加的佩服。
如果不是主動收縮陣營,在山賊加入敵陣之后,自己一方就會四面受敵。
“沙從,來得正好!”
計通笑呵呵的與山賊的首領(lǐng)打招呼,看得出,他們之間很熟悉。
“大人,”沙從回了一禮,然后望向山坳,問道:“就是這些人嗎?滅了他們不費吹灰之力?!?p> 這不是說大話,他們以逸待勞,而且人數(shù)上占據(jù)著絕對的優(yōu)勢。
“走!”
滿知最是心急,幾個箭步?jīng)_到陣前,揮劍就刺。
暴土早有準(zhǔn)備,長劍一擺,正面迎上。
沙從手里的武器非常的簡單,就是一根粗大的銅棒,一頭大,一頭小,沉重的銅棒在他手中輕若無物,只見他如同錘子一般掄起來之后,突然“啊哦哈~”的一聲大叫,一抖手把棒子掄了出去。
有一名暴土的手下正與隊友結(jié)成方陣,眼見棒子砸了過來,來不及躲避,立即被敲碎了腦袋,粉紅色的腦漿子四處飛濺。
“坊主,如何是好?”
羽大怕死,聲音微微發(fā)抖著,牙關(guān)“格格”作響。
而黑梢早已急步上前,沖向沙從,但他的武功遠遠比不上對方,一到兩招,被殺得連連后退。
田甸一直在暗中觀察,一開始他想偷偷的逃走,但現(xiàn)在退守在山坳里,四面都是敵人,想逃也逃不掉。
而且,敵人出手兇狠,就算是遇到受傷倒地之人,也會補上一刀。
這是沒打算留下一下活口了。
其實,田甸對李敢還是心存感激的,至少沒有屠村,而且還真的信守承諾,留下兩成糧食。
突然,田甸心生慚愧。
既然說過賣身為奴,此刻卻想著在逃跑,這完全是北背信棄義。
那就戰(zhàn)吧!
田甸長舒了一口氣,撿起身邊的長刀,準(zhǔn)備加入戰(zhàn)斗。
“咦?不對,難道他還有手段?”
田甸突然發(fā)現(xiàn),就算身處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可說是敗局已定,但李敢呢,臉色沒有半點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