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大伙人滿懷信心的來,一心想要擒拿李敢和趙蝶為亡波報(bào)仇雪恨,此刻幾乎全栽在這里了,能夠逃脫的,僅有亡波一個。
畢竟,亡波的武功高強(qiáng),體力出眾,在硬捱了山賊們的幾下攻擊之后,最終還是從重重的追堵攔截之中逃脫。
現(xiàn)在的他,披頭散發(fā),衣衫破碎,身上的傷痕累累,比乞丐還狼狽幾分。
他甚至不敢再回到可樂城了,怕被李敢堵個正著。
亡波身為越部夜郎的王子,平時出入都是十幾個人開路,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反正說不盡的威風(fēng)。
但現(xiàn)在呢?孤身一個,身無分文,如過街老鼠一般的東躲西藏。
這一刻,他是把李敢恨到骨骼里去了。
與亡波可憐兮兮的情況正好相反,山賊們則是興高采烈。
這一戰(zhàn),他們大獲全勝,不但救了人,還可以用亡波的手下賣出一大筆錢。
李敢和趙蝶由山賊們抬著,回到了第一個戰(zhàn)斗地點(diǎn)。
一片狼藉。
首先見到的是幾輛側(cè)翻的馬車,旁邊是幾具賊人的尸體。
牛貫、邴奉、伊榆三個還昏死在地上,車廂里不斷傳出孩童嘶啞的哭喊聲。
張義急忙讓人把車廂外邊的鎖鏈砸開,里邊的情形讓大家目瞪口呆。
只見每個車廂內(nèi),孩童幾名橫七豎八的躺著,他們小的四五歲,大的十一二歲,不管男女,統(tǒng)統(tǒng)被繩子綁住手腳。
醒著孩童正在“嗚嗚”地哭泣,大多數(shù)是昏迷不醒,聶仲正是其中之一。
原來,賊人怕在路途中橫生變故,用藥物把他們迷倒了。
這時,李敢發(fā)現(xiàn)一個模樣特別的小子。
說特別是因?yàn)樗哪挲g最大,而且身上布滿青紫色的鞭痕,大腿上還被砍了一刀。
他的傷很重,奄奄一息的,似乎隨時會死掉。
李敢急忙脫下身上的衣服,包裹在他身上。
現(xiàn)在缺醫(yī)少藥的,無法救治,只要先幫他保暖再說。
這時,張義走了過來,沉聲說道:“都是坡前村的人。”
李敢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那就把他們送回去?!?p> 一刻鐘之后,李敢站在一戶人家的大門外,臉色冷酷。
這已經(jīng)是他走過的第三戶了,但無一例外的是全家被殺,尸體胡亂在堆放在地上。
除了那些馬車?yán)锏暮⑼?,整條坡前村三十多戶人家,竟然無一活口!
這伙賊人,殺掉全村所有的成年人,幼小的嬰兒也不放過,只留下幾歲的孩童。
因?yàn)楹⑼钊菀踪u出去,也最值錢。
“好歹毒的賊人!”有人大聲怒罵了一句。
就算他們是山賊,對眼前這滅村絕戶的事情也是深惡痛絕。
這已經(jīng)不是歹毒,而是喪心病狂。
張義的眼睛都紅了,大聲叫道:“把那些賊人全砍了!”
“不用?!币粋€稚嫩而冰冷的聲音,“求郎君把他們留給我!”
李敢轉(zhuǎn)頭一看,說話的正是那個遍體鱗傷的童子,于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
接下來,是讓人驚悚的一幕。
鬼哭狼嚎,血腥撲鼻,一時間,這里變成了地獄。
就算是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李敢也不想見到如此可怖的一幕,搖了搖頭,出去找到了張義。
在馬車?yán)锞瘸龅亩嗣⑼?,除了聶仲等六人,其余的二十二個都是坡前村人,不過他們家的大人都死光了,以后難以生存。
“小郎,把他們送到山寨如何?”張義說道。
其實(shí)他說出這句話時有點(diǎn)心虛。
他們的山寨占地極廣,但在一個山溝里種不出多少的糧食,根本養(yǎng)不活多少人。
否則也不用養(yǎng)狗了。
狗肉換取的糧食倒是足夠養(yǎng)活現(xiàn)在的一百多個山賊,但再加上幾十名孩童呢?
他們年齡幼小,吃的多做的少。
“做不到就直說?!?p> 李敢笑了,張義每次緊張就會不停的搓著手指,這憑這點(diǎn),騙不了人。
張義訕訕的笑了,說道:“是擔(dān)心沒能把事情辦好,畢竟我不在山寨,誰會管他們的死活?!?p> “你不在山寨?”李敢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當(dāng)然啊,”張義一挺胸膛,“我要跟著小郎!”
在他看來,別說二寨主,就算當(dāng)上大寨主,也不如跟在主人身邊當(dāng)個小親兵的好。
他要跟著主人建功立業(yè),看著主人封候晉爵。
而且,他代表不是一個人,還有死去的狄仲。
反正他張義一定要為在朱提山上死去的十幾名兄弟把主人守護(hù)好。
李敢很高興,呵呵的笑著說道:“其實(shí),我還見到雷被了”
“雷將軍?”張義欣喜的問道:“他在可樂城?”
“沒,他在夜郎國,正在黑盯山?!崩罡艺f著說著突然笑了,“怎么好好的,你們兩個都當(dāng)山賊去了?”
“不是被逼的嗎?”張義搔了搔頭,傻笑了幾聲,然后表態(tài)說:“反正以后跟著小郎。”
這時,欒休一身血腥味的走了進(jìn)來,“卜通”一聲跪在了李敢的面前,大聲說道:“郎君,從今之后,我這條命是你的!”
李敢輕輕的點(diǎn)頭,伸手把他扶了起來。
欒休的父母雙亡,與養(yǎng)同有著差不多的悲慘身世,兩人倒是合適做個伴。
這時,其他的孩童紛紛蘇醒了,咽咽鳴鳴的哭喊聲讓李敢大皺眉頭。
他們的安置倒真的是一個難題。
李敢煩躁的走了幾步,突然心中一動,順著村子轉(zhuǎn)了一圈,一個想法終于成形。
“張義,你既然不想當(dāng)寨主,那就干脆當(dāng)村長吧?!?p> “村長?這里嗎?”
李敢點(diǎn)了點(diǎn)頭,“先把死去的村民安葬吧,嗯,給欒休的家人找一個好地方?!?p> 這條坡頭村的地理位置很好,村前是河,有著大片肥沃的河灘地,村后是一個高大的山坡,有野果野菜和野生動物。
可以種植,可以獵狩,足夠安置這些可憐的孩童。
最讓李敢滿意的是這里是一個U型的地勢,適合防御,適合于建立一個隱蔽的基地。
既然已經(jīng)讓雷被在黑盯山建立第一個基地,再讓張義在這里再建一個有何不可?
而且,張義與大坡山的山賊很有交情,彼此之間可以相互守望。
黑盯山上有煉鐵,有養(yǎng)兔,坡前村呢?李敢計(jì)劃搞種植。
“嗯,以后要建設(shè)更多類似的基地,慢慢的發(fā)展,漸漸的擴(kuò)大,總能搞出一點(diǎn)名堂來?!?p> 一個宏偉的計(jì)劃漸漸在李敢腦海中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