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靜靜的聽著,聽到最后一句,臉色突然一寒,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小女子卑賤之身,哪配得上林大人。時候不早了,小女子不耽擱林大人休息了,先行告退!”
她退幾步,轎簾放了下來,小姑娘朝林凌啟扮了個鬼臉,招呼轎夫離去。
就這么走了?林凌啟呆呆地看著柳如煙離去,心中滿是惆悵,不禁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回到五分鐘前,寧愿沒遇見柳如煙,一個人提著銀子高高興興的回家睡大覺??涩F(xiàn)在的心情卻象夏日里的荷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驟雨打得七零八落。
悄悄的你走了,
正如你悄悄地來。
你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云彩,
卻把我的心攪亂,
我把你的心傷透。
算了,男子漢大丈夫事業(yè)為重,豈能被兒女私情困擾。等自己有權(quán)有勢了,幫她贖身,再請三媒六聘、花花大轎,將她娶過門來。
他很會調(diào)節(jié)自己心情,到了南城門時,心情已開朗。
此時城門尚未關(guān)閉,趁著月色,往家走去。
到丁家莊,整個村子沉浸在寂靜之中,偶然幾聲犬吠,給村莊略添些生氣。
林凌啟來到自家籬笆墻外,輕輕推開籬笆門,悄悄放輕腳步,生怕打擾哥嫂休息。
剛走到水井旁,忽聽一聲壓抑的聲音,又伴著急促的喘息聲,還有些‘吱嘎吱嘎’的聲響。
他的心忽然劇烈的跳動,臉上象火燒一般,腦海里立馬呈現(xiàn)出一幅少兒不宜的動圖。
張云潔云鬢散亂,秀麗的臉龐一片潮紅,眼神迷離著。櫻桃小口微微張開,發(fā)出悠揚(yáng)的聲音,光潔的額頭布滿了細(xì)密的香汗……
他極力克制自己胡思亂想,快步跑到自己房中,反手把門關(guān)上,靠著門粗重的喘息著。
這是我的哥嫂,他們這么做是人之常情,沒什么好指責(zé)的。都怪我來的不是時候,早一點(diǎn)他們還沒開始,晚一點(diǎn)他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都怪這破房子,沒有半點(diǎn)隔音效果……
他抱著頭無力的癱坐門邊,汗水淌滿全身,仿佛剛跑完馬拉松一般。
一晚上,夢里盡是張云潔那身影,忽地又變成了柳如煙,靠在河邊的楊柳樹,朝自己微笑著。河風(fēng)吹亂了她的秀發(fā),那微翹的小嘴,成了天空中的一輪彎月。
一覺醒來,陽光已從草屋縫隙中探進(jìn)來,仿佛在嘲笑他昨晚荒唐的舉動。
他起床來到院子里。
院子靜悄悄的,不見一人,井邊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套衣服。
打起井水痛痛快快沖洗一番,冰涼的井水洗去一晚的燥熱,頓時舒服多了。
等穿戴整齊后,張云潔挎著菜籃子從外面進(jìn)來。見他躺在躺椅上,便把菜籃子放井邊,從廚房里端出一大碗粥,遞到他跟前說:“阿啟,餓了吧?先吃點(diǎn)。我買了些肉,中午給你做紅燒肉吃?!?p> 昨晚林凌啟的關(guān)門聲,驚動了她。她知道他已經(jīng)聽到了什么,但又無法解釋。這種事能解釋什么呢?
她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仿佛昨晚那尷尬一幕不曾發(fā)生過,但聲音卻有點(diǎn)顫抖,臉也不知不覺泛紅了。
林凌啟本想說昨晚酒喝多了,一進(jìn)門就呼呼大睡,什么也沒聽到。但這么一解釋,反而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隔壁小叔不曾聽,越描越黑了。
索性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說,當(dāng)作沒事人一般地說:“謝謝嫂子?!苯舆^碗‘胡嚕胡?!绕饋?。
張云潔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心里也沒那么尷尬了,拖來把矮凳,在井邊洗菜。
張云潔說:“阿啟,你也不小了,該成一門親事了。昨天你出門后,李大叔過來竄門,跟你哥說其有一外甥女,今天十六歲,已到了婚嫁年齡。你若不嫌棄,我給你給說說?!?p> 昨晚張云潔一夜未眠,她尋思小叔子這般年紀(jì),若不給他討一房媳婦,老是住在一起,怕鄰居講閑話。
林凌啟聽她舊話重提,便知道她的意思,把碗一放說:“嫂子,我現(xiàn)在還沒這個打算,你就不要操心了。對了,我現(xiàn)在手頭上已經(jīng)有錢了,足足有三百兩。這屋子也太破舊,要不重新蓋一棟?!?p> 這話并不是隨口說說,而是已經(jīng)思考了半夜。有了三百兩銀子,足以建一棟房子,讓哥嫂過上好一些的生活。同時,現(xiàn)在與哥嫂同住一起,難免還會遇上昨晚那種事。造棟新房子是明智之舉,完全可以避免這種尷尬。
丁家莊離縣城不遠(yuǎn),莊子上有不少人進(jìn)城做生意,因而條件總體不錯。好些人家蓋了磚瓦房,象丁茂生這種地主,更是了不得,三進(jìn)院落顯得格外寬敞氣派。
林凌發(fā)應(yīng)該算莊上最窮的人家之一,草屋夏熱冬涼,下雨天屋里連個落腳處都沒有。
張云潔早就想把屋子翻新一下,可是家里的條件,不過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糊口,只能把想法埋在心底。
現(xiàn)聽林凌啟這么一說,她渾身哆嗦起來,也忘了昨晚之事,抓住林凌啟的手,激動地說:“阿啟,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會是哄我開心吧!”
林凌啟有些不自在了,想提醒張云潔松手,又怕她難為情,只得看著被握的手說:“嫂子,看你說的,我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嗎?”
張云潔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忙掙脫開來,紅著臉說:“那太好了!我去打些酒來,中午好好喝一杯。”
林凌啟笑著走到屋里,取出一百兩銀子,送到張云潔跟前說:“嫂子,這些錢造房子應(yīng)該夠了。等房子造好了,再請木匠打幾口家具,錢向我拿好了。”
張云潔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么多銀子,她雖然不是貪錢之人,但這些年來實在窮怕了,連捧銀子的手都顫抖起來。
林凌啟見她這般激動,心里不禁感慨萬千,說:“嫂子,你先把錢收起來,錢財不可外露,當(dāng)心點(diǎn)!”
“嗯!”
張云潔使勁點(diǎn)點(diǎn)頭,捧著銀子跑回屋里。
林凌啟伸了個懶腰,心想:能幫哥嫂過上好日子,實乃一大快事。等我偵探社開張了,大把大把的錢進(jìn)來,再想辦法找柳如煙。哈哈!實在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