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抱緊了父親的腰,愁眉苦臉:
“為什么…他們要劍拔弩張啊……?”
兩人仍站在殘骸的較高處,像在觀望。
對此,老父親只是無言的搖頭,并摟緊了她。
“十秒,這是我留給你們的時間?!标惸揭蚕乱庾R的摟住江似柔的腰往回攬——他只是覺得真要動手起來,讓她挨著自己絕對夠安全——并發(fā)出最后通牒,“十秒后,你們?nèi)羰沁€未解除武裝,我會開槍?!?p> “我無法允許自己在面對一位作弊者的時候手無寸鐵!”黃膚寸步不讓。
“更別說你現(xiàn)在還拿槍指著我們。”黑皮同樣如此,他沒見識過陳慕的精度,但從后者廢除玄駒雙腿時所留下的整齊切口不難猜到,這人在進行掃射的時候,雙手可能也是紋絲不動的。
其實鬧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他們并不是礙于面子才不讓步,只是他們需要一個準確的答復(fù),或者說交待,而陳慕像是在拖,也有可能壓根沒意識到這點,總之一直沒給。
“我救了你們,并發(fā)給你們槍,但不是讓你們這么用的。”看上去陳慕是把身前的同伴當肉盾,實際上,若是真發(fā)生了交火,不管他有沒有在第一時間秒殺二人,他都會像在和她面對面跳舞一樣,拉著她轉(zhuǎn)一整圈,用后背擋住槍線。
“如果我只是獨身一人,我不是不能視而不見?!标惸郊仁菑娬{(diào)也在解釋自己拔槍的原因,“但你們的槍口還瞄著我的同伴?!彼麜榱诉@點而懲罰玄駒,“還有五秒,別忘了玄駒是什么下場?!备唤橐鉃榱诉@點而進行內(nèi)斗,“我有義務(wù)救你們,也有義務(wù)諒解你們,前提是,你們不能牽扯到無辜的人?!?p> “你大可讓他們閃開!”黃膚沖一旁擺了擺槍口,“然后我們再好好試探你!”
“你始終沒有否認,也就是說,”黑皮微微低頭,用來瞄準的眼睛沖瞄具湊得更近了,“我們的猜測并不是無理取鬧,對吧?”他邊質(zhì)疑,一邊也在默數(shù)著時間,五秒一過的同時,他也下意識的握緊了槍柄,但對方并未開槍,“天下烏鴉一般黑,不是嗎?既然你也是作弊者,誰知道你會不會是隱患?而你身邊的那兩位,又會不會是主使?”
徐明君聽得差點窒息,直翻了個白眼:“你們把智商和膽量用在猜疑救命恩人時的樣子,真像是天才。”他無奈的向上攤手,“答應(yīng)我,千萬別告訴我,你們覺得這是什么可笑的‘內(nèi)部的利益斗爭’,好嗎?”揶揄著,他伸出的手指在自己和江似柔之間來回指指,“‘這兩人為了私吞成果,帶來了一位更加強力的作弊者,把屠夫和玄駒一起打包帶走了’?”
黑皮居然沒有否定他的猜測,而且還一臉理所當然:
“難道不存在這種可能嗎?”順著這種思路,他繼續(xù)聊了下去,“作弊者能違背游戲設(shè)定,以超乎尋常。那么,他不是沒可能操縱游戲社區(qū)里的所有屏幕,再蠱惑玩家?!?p> 這回徐明君徹底窒息了:“我佛了?!辈唤皖^扶額。
“愚昧?!标惸胶喍痰脑u價,“二十秒過去了,我也該…說到做到了。”
黑皮居然沒有畏怯,反而更加沉穩(wěn):“盡管來吧。”
“只要我能和哥哥在一起,”黃膚也受到了他的影響,勇敢起來,“我們無所畏懼,也無所不能!”
陳慕也沒法再平定表情了,眉頭越皺越緊,抵住扳機的食指也開始慢慢慢慢的扣動…
而就在交火即將一觸即發(fā)的時候,有人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不要再吵了!”小家伙不禁攢緊了手,聲音也就制止兩伙人的時候特別大,隨后便越來越低,“你們…不要…再吵了啊……”
除了隱現(xiàn)殺意的陳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了她身上。
小家伙一下子被這么多雙眼睛盯著,難免有些不自在,聳起了肩膀。
她的聲音很低,但正在關(guān)注她的人都能聽清,因為從她話里透出的堅定:“如果大哥哥他…真是心懷不軌的壞人的話,我的賬號可能早就被…洗劫了吧……?”她的表情嬌弱欲泣,卻苦笑了一下,“但他…義無反顧的救了我兩次啊…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好人啊……”
老父親驚訝于女兒此時此刻表現(xiàn)出的勇敢,又有些不滿于這個西裝小子居然有資格被她幫說話。
他的目光在小家伙和陳慕之間徘徊了一遍,隨后抬起頭,面向眾人,無奈的聳了聳肩:
“這里…我必須插一句,”他松開一只抱著女兒的手,沖陳慕用力一指,“我不喜歡這家伙,現(xiàn)在更不喜歡了。但,”猜疑令他們內(nèi)斗,而事實足以證明很多事,“確實,他不止救了我女兒兩次,還救了我一次?!彼蛏蠑[了下手,“這家伙好像深受我家寶貝的青睞,不得不說,我也巴不得他死,但…在‘恪盡職守’這方面,他實在做得無可挑剔?!?p> “你是在煽風點火吧?”光頭聽樂了,調(diào)侃,“擁有橫行霸道的力量卻拿來懲惡揚善么?”他放下了一直舉著的、用來威懾兩伙人的雙槍,聳聳肩,“這一點我還蠻認同的,畢竟…我們國家好像也是這樣做的。”
陳慕好像聽不到他們的話似的,側(cè)臉仍堅如鐵石,槍口始終對準著兄弟二人。
他算是半個特別記仇的人,有的事他能以沉默翻篇,而有的事他又會如討債鬼般一直惦記著,比如陳國對陳如煙的所作所為。
他從不在意別人對自己做了什么,只要不是無法無天的騎到頭上來,哪怕名譽受損,他也漠不關(guān)心。何況他本來就覺得死要面子是陋習。但一個人看起來沒有怒點,和真的沒有怒點,完全是兩個概念。陳國逼迫如煙做實驗結(jié)果把她送上了擔架,他為了報復(fù)父親,主動成為實驗體,這氣一賭就是好幾年。而比較讓他失望的地方則是,這么多年的高強度實驗下來,他居然沒出一點事,甚至連后遺癥都沒有,直到游戲上市了,都還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