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犬率先撲至一座型似酒店的大樓屋頂上,青年和哈士奇緊跟著爬到護墻的橫欄上。
放在平時,哈士奇不是第一個跑路的,也肯定是第二個。
但青年撲在天臺上翻滾一圈后,半蹲在地,耳后卻沒有響起落地聲。
回頭,只見哈士奇遲遲不從橫桿上跳下來,猶豫不決。
油罐車車頭頂?shù)?,筆挺的矗立著。
油罐幾乎空空如也,車頭的油箱也同樣。
沿路面蔓延的火勢無法引爆兩者,二哈至少不用擔心自己會被爆炸掀飛并殺死。
但大火正在將油罐車燃燒殆盡,油罐也正從拖架上漸漸脫落。
青年敏銳的發(fā)覺到這點,催促:“再不過來我這邊就來不及了!油罐會砸死你的!”
“可…可是……”哈士奇也很急,更膽小,說話都在顫,“我恐高啊……!”
“你在猶豫什么???”青年伸手擺出“兜住”的姿勢,大喊,“我一定會接住你的!”
他滿心想著帶隊友們安全脫身,所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二哈身上。
而最先來到天臺上的柴犬有多余的精力環(huán)顧四周,一眼便注意到了更需要在意的地方。
他拍拍青年的肩,顫顫巍巍的伸臂,沖高架橋下方一指。
青年也順著他的指向低眸,臉上的急切瞬間凝固,先是變得驚恐,隨后又強壓成鎮(zhèn)定。
他們都以為長蟲在實現(xiàn)“大開殺戒”這個承諾后,已經(jīng)離開去找同伴匯合了。
但長蟲正用一根鐵繩吊在高架橋底下。
并且,這位作弊者似乎早已注意到了他們,兩人投去目光時,也撞上了她投來的陰冷目光。
“我的建議是,”柴犬湊近青年,低語,“棄車保帥。”
“我們不能全滅在這里?!彼又a充。
“我們當然不會全滅在這里。”青年目不轉(zhuǎn)睛,“我說過,我重視自己的賬號,勝過一切?!彼惭a充,“如果他現(xiàn)在只有死路一條,我會調(diào)頭就跑;但他還未身陷絕境,我也不能拋下他?!?p> 柴犬低頭沉思了會:“…我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他又補充,“但我尊重你的決定。”
二哈隔著老遠,但聽得到二人的對話。
他隱約感到了不對,頓時有點慌張:“什…發(fā)生什么了……?”這位大小伙變得顫顫巍巍的,“橋底下…有什么東西嗎……?”
“不要胡思亂想,”青年微笑并安慰,“什么都沒有?!?p> 發(fā)現(xiàn)長蟲以前,他明明還特別著急,但長蟲的存在反而令他變得格外冷靜。
“真…真的嗎?”二哈放了點心,面澀的笑。
“千真萬確,”青年繼續(xù)把手往外伸,“你只需要安心的跳,然后我接住你,就這么簡單。不會有意外,也不會出差錯?!?p> “嗯…我聽你的……”二哈抿嘴,點頭。
長蟲早就注意到了天臺上的二人,卻沒有掏槍,也沒有扔雷,像是打算無動于衷。
但她下一秒便向上伸出了空出來的那只手,抓住了吊繩,隨后她又松開了握住鉤爪槍的另外一只手,抓緊了更上方的繩子,就這樣如正在參與爬繩比賽般,開始一尺一尺的往上爬。
“抓緊時間!”青年提醒,“這座大樓仍在下沉,再不趕在這之前跳到這里,我可能就很難抓住你了!”
二哈扭捏了半天,被這么一催,只能放手一搏了,先是深吸,再從橫桿后起身,接著,縱身一躍。
而他前腳跳開,熊熊燃燒的油罐后腳便“一斧頭”“劈”了下來,把橫桿砸得鐵塊飛濺。
不難想象二哈若是再遲疑幾秒,他的下場又會是怎樣。
吊繩長度還不到十米,長蟲沒法把速度用在攀爬上,但她也不是柔弱女子,這段距離對她來說不過幾秒鐘的事。
二哈跳的還是有點不夠及時,他奮力一躍也沒法讓他直接撲至天臺上,使了老勁把手臂伸長,也就指尖能勉強擦到天臺的邊邊。
而這也完全出乎了青年的預料,他沒法直接兜住二哈,看著后者從面前墜下,像是目睹自殺現(xiàn)場。
二哈眼看自己與天臺擦尖而過,又與青年擦面而過,心頓時涼了半截。
他是個總喜歡大驚小怪、偏偏又膽小怕事的人。
陣亡顯然是他的最終結(jié)局,這也令他人還未落地,還處于半空中便開始無助的驚叫。
從離地數(shù)百米的高處跳下來,幾秒鐘后定會摔得粉身碎骨。
可二哈緊閉著眼大叫了快十秒了,自己仍未返回現(xiàn)實并驚醒。
他小心翼翼的睜眼,慢慢抬頭,先是瞧見青年那張五官端正的臉,接著注意到了后者豁出上半身向下伸出的手臂。
有驚無險,在這關(guān)鍵時刻,青年一如他承諾的那樣,及時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而天臺上,柴犬也沒在旁觀,雙腿勾住排氣管,雙手緊摟青年的腳腕,同樣是一臉冷汗。
與此同時,長蟲也爬至吊繩頂端。
她單手橫揮,刷開裝扮欄,點擊里面唯一的圖標。
隨后,她的黑色跑鞋開始由內(nèi)而外的發(fā)生變化。
殼狀的深紅色皮層先是從鞋身兩側(cè)的同一位置凸顯,再蔓延。
將原本的跑鞋整體都包裹住后,外黑內(nèi)灰的鞋帶區(qū)像是倒在黑紙上的白漿一樣,從她的腳腕出現(xiàn),再流向鞋尖。
與此同時,黑色的蛛網(wǎng)紋也開始從鞋身的各個位置同時顯現(xiàn)并相連。
蟲鞋。游戲官方在游戲起勢的那年購買了某超英版權(quán)才設(shè)計了這樣一款功能鞋。
如果版權(quán)不到位的話,這雙鞋的外觀可能會和現(xiàn)在截然不同,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層貼在鞋底的軟板。
而它能為使用者提供什么功能呢?
顧名思義,穿戴這雙鞋時,使用者能像昆蟲一樣隨心所欲的在傾斜、甚至面向地面的墻壁上行走。
青年使勁使得面紅耳赤,終于把二哈從天臺邊下拉了上來。
而柴犬也抓著他的小腿猛地向后一拽。
正如青年方才所說的那樣,他們沒有全滅,不僅如此,三個人都平安無事。
但這只不過是短暫的安寧。
柴犬連慶幸都來不及,沒喘幾口氣,只是不經(jīng)意的抬頭望了一眼,整個人頓時微微一怔,整張臉也都駭住了。
趴在地上等待麻木感消退的青年也抬起頭,與阿柴注意到了同一地方,表情變得愈發(fā)呆滯。
二哈爬上天臺后,始終不敢起身,兩股戰(zhàn)戰(zhàn),如爬行的嬰兒般跪地。
他揚起頭,本來還想感謝青年,但后者的難看臉色頓時令他明白了自己先前的憂慮并不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