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中,沐擎嚴(yán)厲的一言一語,卻像一雙溫柔的手,撫慰著江時暮心上的道道傷口。
沐夏的多方陷害,余念的橫刀奪愛,甚至連沐羽寒的冷漠無情,在這一刻,似乎都不重要了。
因?yàn)殂宀€是她記憶中,那位有著溫暖微笑,真心待她的沐伯伯。
對自己這樣好的一個人,她又怎么能讓這個人為難呢?
她跟沐羽寒無論如何,終究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如果沐伯伯為自己強(qiáng)行安排,這屋子里的其他人,又該怎么看他?
看他逼迫自己的兒子,向她認(rèn)錯嗎?
所以,在雙手緩緩交合的那一瞬間,她將手收回來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與沐羽寒的欲言又止中,收回來了。
“沐伯伯,沐……寒哥哥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當(dāng)初我們童言無忌,媽媽她,不會在意的?!?p> 她本想稱呼沐羽寒為沐先生,可她知道,那樣會傷了沐擎的心。
少女平靜的話語,在沐羽寒耳邊一遍又一遍的縈繞。也讓他道歉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他覺得自己的胸口,悶的疼。那種疼,還帶著難言的酸澀。
他不喜歡如今少女說話的方式,更不喜歡她叫自己沐先生。
可是剛剛她明明叫了寒哥哥,為什么他聽著,卻不是那熟悉的味道了。
究竟是什么,變了……
“時暮,寒兒他真的,知道錯了……”
沐擎望著少女的微笑,心中有些急。
“沐伯伯,那件事不是寒哥哥的錯,他不必向我道歉。喜歡,是一個人的自由。不喜歡,也是?!?p> 江時暮握著沐擎的手,一字一句,語氣卻是那么溫柔。
她痛,可有些東西,她不想強(qiáng)求。
十七年,人的一生中,能有多少個十七年呢?
“寒哥哥知道,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的?!?p> 沐擎抬手,輕輕的拂過少女耳邊的發(fā)絲。他聽得出來,眼前的孩子在為他的寒兒考慮。
她沒有怨過他。
這么好的孩子,為什么,為什么寒兒就不要呢?
“爸,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的來吃飯。您怎么盡講這些不開心的?人家時暮都說不愿意了?!?p> 就在這時,一旁久久未開口的沐夏,終于走了上來。
她一邊聲音甜甜的安慰沐擎,一邊將江時暮和沐羽寒的手抽了回來。
“大家都快坐下吧,要上菜了哦?!?p> 聽她這么一說,余念幾乎是立刻坐到了沐羽寒身邊,她的心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剛才她緊張的,快要死了。
另一邊,宋鈞亦是在沐夏的眼神示意下,坐到了江時暮的身邊。
臉上掛著彬彬有禮的微笑。
沐擎見此,最終只能悻悻點(diǎn)頭,將此事作罷。
所有人就坐,服務(wù)員快遞的走著菜。
大家開始互相交流,氣氛也漸漸舒緩。
可唯有沐羽寒靜靜地坐著,他的神色有些恍惚,無論余念怎么叫他,他都不予回應(yīng)。
他只是定定的望著江時暮,眼中染著怒,染著無法自拔。
他在想,剛剛少女為什么要拒絕?難道十七年的感情,她都忘記了嗎?
短短三年,她就不再回望自己了嗎?
她怎么可以,這么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