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離別
元笙錯身走到赫連修的身邊，“赫連公子，塞外路途遙遠，一路上舟車勞頓你們辛苦了。元簫他如果現(xiàn)在離去，我們沒有什么準備，我爹爹娘親也會不舍，追問起來小女也不好回答。不如先行回家，也好讓我給元簫準備些衣物吃食在?！?p> 赫連修把視線放在赫連嘉措處，毛頭小子眼里流露出的依戀不舍和對自己的抗拒。話在嘴邊溜了一圈，終也沒有發(fā)聲。
手下來人大多掩了身形，留下幾名隨從跟隨赫連修，同元笙一同回去。
初春的天氣還有一點點涼。
恍然得知赫連嘉措的身份，元笛長張大了嘴，雖然小嘉措平時沉默寡言，畢竟是相處了那么多年的小弟，元笛接受起來也很快。自家的弟弟就是不一樣。隨隨便便就是涼國王子。元笙這云氣也是逆天了。
再又聽得元笙講赫連嘉措要離開回到自己的領地。元笛雖有不舍，但心里也了解得跟個明鏡兒似的。多年詩書陶冶，為人處世更加周全。面上仍是溫和無害的模樣，只是眼里閃出不舍。
小寶和赫連嘉措從小一起長大，調皮搗蛋，吃喝同睡都處在一起。聞言，再也不端著仿哥哥那云淡風輕，一瞬間哭泣無聲，所有的偽裝都已經破了功。
“兄弟雖有小忿，但不廢懿親。”
赫連嘉措看著昔日的兄弟，難得沒有露出半分嫌棄。小寶撲在赫連嘉措身上哭著喊著不要他離開。赫連嘉措也回抱住了好兄弟。
這種平凡的生活赫連修這類人這輩子是得不到的?；适抑疇幾⒍藙觼y國之根本。內戰(zhàn)爆發(fā)，里憂外患，民不聊生。涼國已經開始呈現(xiàn)衰敗之勢，赫連嘉措的回歸刻不容緩。對元笙一家人，赫連修此時此刻發(fā)自內心的趕集。
形勢危急，第二日赫連修帶著赫連嘉措準備啟程事宜。思念繽紛，在這季節(jié)，漫天花瓣渲染離別，傷心丟給曠野化為蝶。
張氏眼淚汪汪地連連囑咐赫連嘉措，在外不比家里，小心至上。細心照料好自己。不要讓別人欺負了自己。才不過一晚上，小寶的眼睛腫成了蛤蟆眼。怕自己忍不住離別情緒，躲在屋里說什么都不出來送行。
張氏知曉赫連修等人出門在外所圖的只是果腹，干巴粗糙的干糧在元笙家是怎么也吃不下的，煮了好大一壇鹵肉，又烙了蔥香餅、和雞蛋餅和千層餅。赫連修對張氏的舉動心里更是又酸了幾分。暗下決定，早早將政事處理完，來這邊塞的元河村的元笙一家附近隱居倒是也不錯。沒等自己樂呵完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前途兇險，不容有半點閃失。王廷之中的那些跳梁小丑，且讓他們再蹦噠幾天。
赫連嘉措沒看到自己的兄弟出來送行，暗暗掩下失落，對正在嘮嘮叨叨的元笙輕扯了一下嘴角。元笙蹙眉為自己擔心的日子真是好看。想著以后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元笙，心中愈發(fā)苦澀。
赫連嘉措向元笙討要了一把梳子，是元笙時常給他梳頭的那把檀木梳。元笙雖疑惑，但她也不是個多問之人。
大部隊已經開始出發(fā)了，臨別之際元笙嫩白的鼻子滿是通紅，聲音哽咽，“元簫，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萬事自己的安全為主，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p> 赫連嘉措忍不住想把眼前的小姑娘抱進懷里。小姑娘仍然細細訴說著，似千言萬語說不盡。
“再長大些，長壯實一點，跟著赫連大人多學些功夫，不要怕吃苦。多點本事才能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苯舆^包裹，“這里面是我和娘親給你趕制的衣物，平時你的衣物也不多，荷包和香囊也在里頭。天氣回暖，你從小就招蚊子稀罕，隨時佩戴在身上要好些?！?p> 赫連嘉措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卻一字一句解釋道，“你不是我姐姐?！蹦闶俏倚膼鄣墓媚铩?p> 赫連修在遠處等著赫連嘉措寒暄，看出這小子對元笙的不對勁，走進道，“元姑娘，何故我們嘉措要稱道你為姐姐?！痹闲南腚y道是涼國王室不能叫姐姐，正好開口說些什么彌補。“嘉措今年已經是十四，成年指日可待。怎么能叫你姐姐呢？”
元笙眼睛瞪的老大，紅唇微張，赫連嘉措他，他只比我小了一歲嗎？怎么可能，那長的這般小，是因為營養(yǎng)跟不上嗎？也不對，自從到了元家也從不曾少他一口吃喝。難道其中有何隱情？想到這里元笙愈發(fā)覺得赫連嘉措可憐了。
赫連嘉措看著元笙驚訝，疑惑不解，一下子沉思，一下子緊盯自己神色滿是同情。這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更加沉默了。遂又想起那個城主府的道貌岸然楚王，不做他想，堅定地看著元笙，眼里閃過一絲溫情，“元笙，等我?！钡任?，回來娶你做王妃。我會鏟除所有異己，送你一個太平盛世。
元笙以為他是舍不得，安慰他，“一路保重，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p> 正當兩人含情脈脈的時候，至少赫連修是這樣認為的，初識那么言辭正義的一個人怎生如此八卦。赫連修輕咳一聲，提醒赫連嘉措上馬。
赫連嘉措轉身利落地上了馬，拉著韁繩看著眼前來送行的一行人等，瞥到大門內角落的青色衣角，無聲地吐出幾個字。那是他與小寶之間的暗號。
“元簫，一路保重?！?p> “蕭兒，好好照顧自己?！?p> “元簫，不管怎么樣，你永遠是我元家兒郎?！痹系y得開口。
赫連嘉措微微點頭，調轉馬頭，揚長而去。
任何時候，離別都會比預期來得早。即便如此，大家還是笑著說，再見，總有一天會再見。再見，我們會在別處相見。所以我雖然離你很遠很遠，但還是想說，再見，總有一天我們會在別處相見。
元笙揮了揮手帕，“再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