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冷!一眼望不到邊的黑和冷!
周圍很靜,寂靜!除了風(fēng)聲什么都沒有。
她站在一個很高很高的地方,那地方如懸崖般陡峭聳立,如深淵般深不見底!
即便在夢里,她都能感受到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害怕和恐懼。她想離開,可兩腿卻不聽使喚,怎么也邁不開腳步。
這時(shí),一個黑色的影子,如幽靈般在黑暗中漸漸顯現(xiàn),向她慢慢逼近。
他全身上下都是黑的,那黑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他的臉也隱藏在黑暗中,她完全看不清他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她只看見一雙眼睛,散發(fā)著如野獸般兇狠幽冷的光,仿佛下一刻就要伸出利爪把她給片片撕碎!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顫抖著身子朝他大喊。但是無用,他依然在向她逼近。
不由自主的,她只能向后退去。
一步……兩步……三步,她終于退無可退,腳下一滑,她整個人便如枝頭飄零的枯葉,從那高高的地方摔了下去……
蘇蕪“啊”的一聲嚇醒了,她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這是一個什么奇怪的夢啊!夢里那種極速下墜的失重感和死亡的氣息,是那么的真實(shí)!真實(shí)的即便她現(xiàn)在清醒著也依然止不住的牙齒打戰(zhàn),渾身顫抖!
她顫抖著手,快速摸索著打開床頭的小臺燈,溫黃朦朧的燈光下,她已然滿頭大汗、小臉蒼白如雪色。
蘇蕪使勁兒往上拉了拉薄被,雙手抱肩把自己蜷縮成一團(tuán)。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找到一點(diǎn)點(diǎn)兒安全感,才能緩解剛剛的那個夢帶給她的強(qiáng)烈沖擊和不安。
直到一聲清脆的鳥啼聲從窗外傳來,她才豁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shí),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
蘇蕪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連鞋都不顧得穿,一下子沖到窗邊,“呼啦”一聲拉開了窗簾。
明亮的光線和新鮮的空氣一下子涌了進(jìn)來,驅(qū)散了一室昏暗,也驅(qū)散了夢中的陰冷和慌亂。
她閉上眼睛,長長呼出一口氣,心里總算踏實(shí)了些。
自己這是怎么了?左右一個夢而已!并不是真的。
她居然被一個夢嚇成了這樣,也真是沒誰了!記得以前她小時(shí)候還夢到過長發(fā)的紅衣女鬼呢!醒來后反應(yīng)也沒有這么大啊!
“唉!還真是越長大越?jīng)]出息了!”她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望向窗外。
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光線耀眼灼人,空氣里也有了絲絲熱意。
夏天,好像真的來了。
不遠(yuǎn)處,一個晨跑的年輕男人已經(jīng)穿上了短袖短褲,步履沉穩(wěn)的向這邊慢慢跑過來了。陽光照在他頎長修韌的身軀上,更顯利落的俊朗和帥氣。
這個男人……這身影,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呢?
近了,蘇蕪一下子愣在當(dāng)場!
居然是穆正堯!
他身穿短袖版的寬松運(yùn)動套裝,露出結(jié)實(shí)的手臂和有力的小腿,隨著他每一步的起落,都帶動他身上的肌肉細(xì)微的牽扯。
他神情淡漠,目不斜視,一直看著前方,側(cè)臉輪廓冷峻而鋒銳。
蘇蕪沒想到自己剛睜開眼就看到他,不由得又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小臉上浮現(xiàn)一片赧色。
就在這時(shí),穆正堯已經(jīng)跑到了她的樓下,不知是有意無意,他突然抬頭向她窗戶的方向看了過來。
蘇蕪一驚,迅速躲到一邊兒,拿窗簾一角擋住自己的身形,眼睛卻在窗簾縫隙里偷偷觀察著樓下的動靜。
他盯著自己的窗戶靜靜看了幾秒鐘,表情并沒有任何變化。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繼續(xù)向前跑走了。
直到穆正堯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樓的拐角處,蘇蕪才站起身來,拍拍自己的胸口,喃喃道:“好險(xiǎn)好險(xiǎn)!差點(diǎn)兒就被他看到了!”
說完之后,蘇蕪就覺得哪里不對了。
她到底在躲什么躲?。克譀]做什么虧心事!
這小區(qū)又不是他一個人的!難道只許他穆正堯在小區(qū)里跑步,不許她蘇蕪在自己的陽臺上放風(fēng)?!
咳咳……這“放風(fēng)”兩個字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
哎呀!不管了,反正就那么個意思,都差不多就是了。就算論個先來后到,那也是她蘇蕪先住進(jìn)這里的,穆正堯他也得往后站!
話雖說得這么漂亮,但是蘇蕪打內(nèi)心眼兒里還是不愿意跟他打個照面。畢竟……呵呵……
接下來的幾天,蘇蕪每天早晨都會看到穆正堯在樓下跑步的身影。
她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一個規(guī)律,穆正堯每天繞小區(qū)慢跑三圈,用時(shí)大概四十分鐘。
等等!三圈?!蘇蕪心中一陣惡寒,這讓她情不自禁想起了小時(shí)候聽過的一個故事。
故事的內(nèi)容是這樣的:
一個小男孩兒把一條通體黑色的蛇砍成了兩半兒,可是很快,這條蛇就把自己斷掉的身體給接好了。
小男孩兒見狀又砍,而且把其中的一半兒扔出去了好遠(yuǎn)??烧l知沒多久,那半截蛇身自己找了回來,黑蛇又變成了一條完好無損的蛇。
這下,小男孩兒終于知道害怕了,扔下砍蛇的刀就跑。
他跑,蛇就追。他一直跑,蛇一直追。終于,他氣喘吁吁的回到了家,跟自己爺爺說了這件事。
爺爺聽聞后把小男孩兒藏在了一口沒有水的大水缸里,并蓋上了蓋子,自己也躲了起來。
不一會兒,那條蛇也追到了家里。
它嘗試了好多次,左右爬不上去光溜溜的水缸外壁。無奈之下,只見它圍著水缸繞了三圈兒,爬走了。
小男孩兒的爺爺見蛇爬走了,就走過去喊他的孫子。誰知,等他掀開蓋在水缸上的蓋子,里面哪里還有小男孩兒的影子?
只見原來空無一物的水缸里,是半缸鮮紅的血水……
故事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蘇蕪也打了個寒戰(zhàn)。
幸虧穆正堯是繞著整個小區(qū)跑三圈兒,而不是單獨(dú)繞著她住的這棟樓跑三圈兒!不然,真的是思之極恐!思之極恐!
她向來就怕蛇,不光是蛇,她怕一切表面軟乎乎、冰涼涼、滑膩膩的條狀生物。甚至,包括蟲子。毛毛蟲、菜青蟲、棉鈴蟲等各式各樣的蟲子。
好在穆正堯不是蛇也不是蟲子,好在她也不是那個得罪了大黑蛇的那個小男孩兒。唉!可誰讓她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以后還是躲著他走吧!不然見了面多尷尬。
于是,蘇蕪每天等穆正堯跑完步回家了,她再去上班。
嘿嘿!居然真的一次都沒跟他正面遇到過!
蘇蕪竊喜。
當(dāng)然,蘇蕪也想過要還他飯錢的事兒,但她每次站在樓道里,看著對面那禁閉的房門,心里就突突亂跳,一陣陣發(fā)虛,連帶著看那深紅色的門板也覺得燙人硌手了……
反正她暫時(shí),是真的沒有勇氣再去敲他的門了。
索性,再緩幾天,等這次的事“涼涼”一些,大家彼此都忘得差不多了,沒那么尷尬了,再找個合適的機(jī)會還給他就是了。
可蘇蕪?fù)耍钪性竿偸敲篮玫?,現(xiàn)實(shí)卻往往很殘酷。
她沒想到這么快就跟穆正堯又碰面了,而且還是躲無可躲,特別囧、特別坑的一次碰面。
淺月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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