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蕪沒想到杜紫藤會來個突然襲擊,這顯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杜紫藤連個電話都沒給她打,就只給她發(fā)了一條微信,算是打了招呼。
可微信里,也只有這么沒頭沒尾的一段話:“妞兒!我下午三點半的火車到鳳城西站,不用你來接站,但一定要給我準備好睡覺的地方!老娘坐了快20個小時的硬座,快要累死了,就這樣,拜拜!”
蘇蕪盯著手機足足愣了半晌。
紫藤這是在抽什么風?明明還沒到放暑假的時候啊,她怎么回來了?
蘇蕪發(fā)了一會兒呆,給紫藤打電話,可是電話里傳出的是機械的關機提示音。
蘇蕪不禁滿頭黑線,紫藤這家伙肯定又是玩游戲玩得手機沒電了。
怪不得微信里說不讓她去接站。
電話聯(lián)系不到,只怕她去了火車站,這人山人海的,她也找不到紫藤。
嘆了口氣,蘇蕪悻悻收起了電話,抬頭看一眼墻上的時鐘。
都快中午12點了,離紫藤的車到站只剩下不到四個小時了。想了想,蘇蕪起身鎖了店門,準備回家。
她得奉命行事,把櫥柜里的毯子拿出來曬曬太陽,好給紫藤用??!
正午時分的太陽像個火球一樣,恨不能把地面上的一切都給烤熟了。
蘇蕪心里有些犯怵,開了電動車的鎖又給鎖上了。還是坐公交車回去吧!
好在118路公交車每隔幾分鐘就有一輛,所以,蘇蕪并沒有在站牌等太久,就上了車。
其實,因為錦繡家園位置太過偏僻,并沒有公交車從小區(qū)門口路過。這118路中途有一站也是離錦繡家園比較近而已,但也隔著一個十字路口,大概有四五百米的距離。
十幾分鐘后,蘇蕪在分叉口下了車,順著旁邊的綠蔭道步行往家里走。
本來就是太陽最大最熱的時候,馬路上熱的都仿佛著了火,連車都很少,行人更是寥寥無幾。
所以,蘇蕪很快就覺察到有些不對勁兒了——
有人在跟蹤她!準確地說,是有一輛車在跟蹤她!
她走的是邊道旁的行人綠道,而在機動車道上,有一輛顏色鮮艷的黃色小跑,卻正在以龜爬的行駛速度,不緊不慢地在側后方跟著她,與她始終保持著十幾米左右的間隔距離。
起初,蘇蕪以為自己想多了,只是暗暗注意著身后的動靜。但是,一直過了寬闊的十字路口,到了窄窄的通往小區(qū)的小路上,這輛車還在身后繼續(xù)跟著她。
她快它就快,她慢它就慢。
蘇蕪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瘆人發(fā)根的情況。這下,她徹底不淡定了。
雖然說是光天化日之下,但正值中午時分,天氣炎熱,路上沒有一個人,兩邊又都是參差不齊的老房子和樹,四下里靜悄悄的。
萬一發(fā)生點兒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想到這里,她拔腿就跑,用盡所有的力氣,發(fā)瘋似的順著小路往小區(qū)的方向跑。
耳邊只有因奔跑而產生的“呼呼”風聲,還有胸口處緊張到已經快要跳出胸膛的“噗通噗通”心跳聲。
而那輛黃色小跑見蘇蕪跑了起來,它也加快了速度跟了上來。
于是,在這炎炎夏日的正午時分,在這一條寂靜的樹蔭小路上,上演著一場無人看見的人與車的追逐和較量。
好在只有幾百米的距離,蘇蕪很快跑到了小區(qū)門口。
即便天氣炎熱難當,門口處仍然有不少撐著一把大大的太陽傘擺攤兒的小商小販。
終于看見了人,蘇蕪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氣。她又回頭朝身后的那輛已經停下的黃色跑車看了一眼,一刻不停的快步進了小區(qū)。
看著前面近在眼前的樓道,蘇蕪一顆心回歸原位的同時,腦子里居然還挺應景兒的出現(xiàn)了某喜劇明星說的那句極具代表性的話——
大哥,我到家了!你還追嗎?
但蘇蕪很快又緊張起來,因為,她明顯聽到了身后那熟悉的汽車引擎聲。
蘇蕪回頭,果真又看見了那輛讓她心驚膽戰(zhàn)的黃色跑車。
她的心倏地揪緊。
這這這……這車膽子也太大了,她都到家了,居然真的還敢追!
顧不得太多,她再次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到樓道里,“噔噔噔”上了樓。因為緊張,她雙腿發(fā)軟,掏鑰匙的手都哆哆嗦嗦,抖的厲害。
而且,她聽到那輛車也好像停在了樓下,關了引擎,車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緊接著,有人大步踩著樓梯沖了上來,速度極快!
蘇蕪還沒來得及打開自己的房門,那人就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后,呼吸急促。
蘇蕪猛地回頭。
是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穿著粉色的上衣,白色的褲子,身形高而清瘦,面容白凈。
蘇蕪緊張的打量著他,心都要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了。
可令她不解的是,這個男人在她轉過身來的那一刻,他好像比她還要緊張。
他瞪大了眼睛盯著她,滿臉的驚詫和不可置信,甚至還有些站不穩(wěn)似的往后連著退了兩步,后背貼上了沾滿小廣告的管道井門板才堪穩(wěn)住身形。
兩人就這樣在樓道里各站一邊,一眨不眨的互相望著對方,電光火石,僵持不下。
如果此時恰巧有人從樓道里經過,看見眼下這般光景,沒準兒會認為他倆這是在比“看誰更緊張”。
就在這時,對面的房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穆正堯頎長筆挺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兩人的視線里。
蘇蕪看見他,心里莫名就踏實了很多。
他在就好。
但一想到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還有今天吃早飯時他一臉冷冷的表情,心里又有些忐忑。
他不會見死不救吧?
她到現(xiàn)在都搞不清,他那么生氣是因為她拆穿了他的工作,還是因為她根本就誤會了他……
可是,他昨晚什么也沒說,也沒解釋,幾乎是從她家摔門而出的,那樣子明顯是氣極了。
這種情況下,蘇蕪話到嘴邊“正堯”兩個字就變成了:“……穆先生?!?p> “穆……穆先生?!”
誰知,穆正堯還沒有說什么,先前那個白凈男人反倒先開口了。
他看看蘇蕪,又看看穆正堯,眼睛瞪的似乎更圓了,語氣更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
而穆正堯此時才面無表情的把目光從蘇蕪身上平平移開,落到了那個白凈男人身上。
“正……正堯,她她她……她……”
那個男人的話明顯是對穆正堯說的,可是他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蘇蕪的臉上,手指也是微微顫抖著指向蘇蕪的。
蘇蕪一怔。
他剛剛喊“正堯”?他跟穆正堯是認識的!
“她她她……她……”
白凈男人還在吞吞吐吐,像是受到了驚嚇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景逸,有什么事進來再說?!蹦抡龍虼驍嗔怂?,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
蘇蕪:“……”
景逸?!他們果然是認識的!
戴景逸幾乎是僵著身子,神志不清地走到穆正堯屋子里去的。
而穆正堯站在門口,隔著幾步的距離看著蘇蕪,問:“怎么回來了?”
他絲毫不提那個叫景逸的男人,蘇蕪也不好問,只好干笑兩聲,說:“有個同學要來,我回來拿……拿毯子曬曬……晚上用。”
“要住這里?”
蘇蕪點點頭:“嗯?!?p> “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穆正堯問完就后悔了。她一直獨居,要真的是男同學,她怎么可能讓人住在家里。
果然——
蘇蕪一臉的遲鈍:“……啊?”
“沒事了?!?p> 他淡淡說完,便轉身回了屋,關上了房門,只留下蘇蕪一個人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站在樓道里。
什……什么情況?
淺月沐雪
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