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您點些什么？”小二欠身問道。
“來兩碗冷粉，瓷泥煨雞、醉蟹、糟豆腐、山茶腌筍、醬螺螄、清溪白魚……額，就這么多吧，打一壺?zé)啤！?p> “得嘞!您請好吧！”小二響亮應(yīng)了一嗓子，便向后廚報菜。
“道長是此間?？?？”蘇西見他輕車熟路，不看菜牌便點了許多，好奇問道。
“哦，貧道以前倒是來過幾次?！?p> “道長在哪家仙觀清修？這白瓷城好像沒有道觀吧？”
“我與小徒乃山居散修，聽說有天覽棋，過來瞧個熱鬧。姑娘也不是本地人？”
“我也是來看熱鬧的。道長也懂圍棋？”
“略懂，略懂……”
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蕭錯也插不上話，巴巴地等著上菜。
沒等一會兒，桌上就擺滿。斟好酒，李真便邀請?zhí)K西同用。
蘇西有股英豪之氣，也不推拒，接過酒飲了。三人就湊在一起，吃了起來。
蕭錯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些好吃的，在山里三年，嘴里都淡出鳥，見到這些美味，舌頭都要掉了，筷子根本停不住。
李真和蘇西的吃相，要斯文優(yōu)雅許多，更多是飲酒閑聊。期間還夾雜些江湖切口，半文半白，蕭錯也聽不太懂，也顧不上聽二人說些什么。
聊著聊著，李、蘇二人發(fā)現(xiàn)，對方的談吐見識，都非尋常。聊的甚是投機，便都有結(jié)交之心。
李真自幼接受貴族教育，又游歷天下多年，見聞廣博，底蘊深厚。各種話題，都信手拈來，侃侃而談。
蘇西也不由暗暗吃驚：“這道士似非常人，見識如此不凡。也罷，我且試他一試。”
又問道：“在下聽說，前不久麥國給荼靡國贈了十匹駿馬，玉璧一支，皆稀世之物。此事，道長以為如何？”
“哦？若果真如此，我倒要為荼靡國擔(dān)心了?！?p> “此話怎講？”
“沒有功勞就受到賞賜，沒費力氣就得到禮物，不可以不慎重對待。駿馬和白璧，是小國應(yīng)該送給大國的禮物，而如今大國卻送禮給小國。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貧道猜測，麥國怕是要向荼靡國用兵了?！?p> 蘇西沉思半晌，又問：“所謂唇亡齒寒，若麥國侵占了荼靡國，那我茶國豈不危險？依先生之見，是否要提醒荼靡人，加強防備呢？”
“此事無可無不可，我看茶國的安危，并不在于荼靡國。茶國局勢，似危實安?！?p> 蘇西眼前一亮，“先生此話何意？”
“茶國西邊與麥國隔著荼靡國，東邊與魚國隔著香草國。以茶國的立場看，香草、荼靡乃是茶國與大國間的屏障。但要以麥國或魚國的立場看會怎樣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蘇西猛一拍桌子，“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這三國卻是兩個大國之間的屏障!”
見到相鄰幾桌投來的目光，蘇西才反應(yīng)過來，赧然一笑道：“在下失態(tài)了，先生高才!在下借花獻(xiàn)佛，敬你一杯。”
李真談興正濃，接著說道：“即便荼靡與香草被滅，中原局勢未明前，茶國無憂。可派使者，去魚、麥兩國，陳說厲害。”
“聽先生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蘇西受教了?！本谷浑x席起身，向李真行禮。
李真慌忙攔阻，抓住對方胳膊時，才想起她是女子。隔著衣衫，只覺玉臂滑膩柔軟，富有彈性。
李真道心一亂，剛撤去手，旁坐的大漢再也無法忍耐。大喝一聲：“大膽！”已抽刀向李真劈來。
蘇西大驚，正要斥責(zé)，卻已不及。李真毫不驚慌，伸出兩指，將那鋼刀夾住，無論大漢如何使力，始終抽不回來。
蘇西見狀，大松口氣，心中不由驚駭?！斑@道士竟非空談之輩，竟有如此手段?！?p> 遂收起斥責(zé)手下的心思，笑對李真：“蘇西御下無方，險些傷到先生，在下向您賠罪?！?p> 又朝那護衛(wèi)冷冷道：“還不向先生道歉！”
那漢子自覺失職，又被人夾住兵刃，大感慚愧。見主人有命，只得沖李真一抱拳，說道：“在下無禮冒犯，請道長恕罪?！?p> 李真淡然一笑，將鋼刀遞還給漢子。卻對蘇西道：“方才貧道失禮了，卻不怪他。”
方才李真小露一手，滿座皆驚，只有蕭錯不以為意，只顧吃菜。待兩人重新落座，桌上盤盞，被他一掃而空。
“咯咯，你這徒弟，年紀(jì)雖小，食量甚佳?！碧K西不禁打趣。
“師父，我吃飽了?！?p> 李真見狀，便喚小二，準(zhǔn)備會帳。方才一鬧，這桌頓成焦點，感受到眾人目光，李真略感不適。
蘇西把他攔下。“已經(jīng)會過賬了。不若換個地方，我請先生喝茶如何？”
李真正有此意，便與蕭錯隨蘇西出門。
外面已經(jīng)天黑，各家小店前的燈籠已經(jīng)點亮。星星點點，照得夜市行人影影綽綽，人比來時更似多了。
蘇西在前頭走著，不時和身側(cè)的李真說笑幾句。那幾個護衛(wèi)，遠(yuǎn)遠(yuǎn)吊在后面。
說話間，便鉆進(jìn)一條不起眼的里弄。烏漆墨黑的，也沒個燈，只靠著月光勉強看得見路。
蘇西在一處院門外停下，輕拍數(shù)下，大門吱呀打開。
幾人進(jìn)了院，一股暗香襲來，卻是一個茶花園。
院內(nèi)燈火通明，有一座精巧閣樓，樓下是大片草坪，有不少仆婦丫鬟進(jìn)進(jìn)出出。
李真暗暗放出神識，發(fā)現(xiàn)這院子極大，外院還有不少護衛(wèi)在巡查。見防衛(wèi)規(guī)格如此之高，李真揣測：這蘇西莫非是王族之人？
“蘇西便在此處暫住，兩位道長先請用茶，蘇西失陪一下?！?p> 早有下人安排好坐席，又奉上香茗。李真忙請她自便，與蕭錯喝起茶來。
半盞茶功夫，蘇西回轉(zhuǎn)過來，卻換了身女裝打扮。著了件黃衫，姿容絕艷，氣度高華。笑盈盈來到兩人面前，微微一福：“小女子有禮了！”
“蘇姐姐你真美，我還沒見過這么美的人呢！”蕭錯脫口而出。
李真也暗喝聲彩，問道：“蘇姑娘如此人物，為何卻扮男子裝束？”
蘇西微微一笑，卻不回答。端起一杯茶水，輕抿幾口。才輕啟朱唇道：“今日有幸得遇兩位道長，何其幸哉！”
“啊，彼此，彼此?！?p> “道長乃世外高人，此次斗棋，您卻看好哪位？”
鳳麟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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